江平市反貪大清洗導致一大批官員落馬,空缺出來的位置又得有人爭的頭破血流,郭義達入獄以後,江平市組織部部長的位置一直是由副部長暫代的,前幾天接到了省裡的通知,臨市的組織部副部長將到江平來接任組織部部長一職。
原本江平市組織部副部長賈長春以為郭義達下台以後自己終於可以前進一步了,而讓他暫代組織部部長職務便是一個很明朗的信號,誰知道半路竟然殺出個陳咬金來,原本以為夢想成真,終於熬到了組織部一把手的位置,卻終究還是白日夢一場。
賈長春對於這名空降來的組織部部長頗為不滿,把他視為了奪取他一把手位置的罪魁禍。
新上任的組織部部長剛上任第二天,在市委書記張愛民以及市長姚澤的牽頭下,市委常委簡短的來了一個常委會,也算是對新任組織部部長的歡迎儀式。
晚上,市委常委在襄江大酒店吃飯,姚澤心思縝密,知道賈長春心裡肯定有極大的落差,便將他也喊了去,酒宴上,賈長春雖然刻意的保持著微笑,但是仍誰也看的出來,此時他的皮笑肉不笑其實比哭還難看。
新任組織部部長江楓給書記張愛民、市長姚澤,已經諸位市委常委敬完酒以後,最後端起杯子,望著賈長春,含笑的說道:「賈部長,這一杯我得敬你,你是江平組織部的老幹部,以後我有什麼地方不瞭解情況的還希望賈部長多多指導才是。」
賈長春見江楓起身,他自然不敢托大,也跟著站了起來,勉強的笑了笑,舉起杯子,仰頭將一小杯白酒喝乾,然後砸吧了幾下嘴巴,皮笑肉不笑的說:「江部長嚴重了,我只是你手下的一個兵而已,怎麼敢關照你,應該是你江部長關照我才對。」說話語氣火藥味十足。
氣氛有些凝重,江楓尷尬的笑了笑,將敬賈長春的酒給喝了,然後搖頭道:「今天咱們就不說這些,抽個時間,單獨好好的聊一聊。」
姚澤今天專門讓賈長春坐在他身邊,就是怕賈長春喝了酒後鬧騷,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剛才見賈長春差點憋不住,要爆出來,姚澤就暗中朝著他胳膊肘碰了一下,提醒他注意形象。
郭義達沒進監獄之前,賈長春一直都是暗中和姚澤聯繫的,從姚澤一開始上任江平市市長時,賈長春便不遺餘力的幫助姚澤,而這次將郭義達拉下馬,其實賈長春也是暗中幫了不上忙的,否則還真沒那麼順利。
沒能讓賈長春當上組織部部長,姚澤心裡倒是有些內疚,若是沒有和聶明宏書記鬧僵,姚澤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讓賈長春上位的。
飯後,各常委們紛紛離開,姚澤拉住酒喝的有些臉紅的賈長春,和他走在隊伍的後面,然後低聲道:「別氣餒,有些事情不能太過強求,是你的終究跑不了的。」
賈長春應該是氣悶,吃飯的時候悶頭喝了不少酒,這時候舌頭就有些大了,說話含糊不清的道:「姚……姚市長放心,我……老賈不是那麼沒有覺悟的人,不就是個組織部部長嗎,不當就是了。」
姚澤苦笑道:「還是有怨氣嘛,這樣,老賈,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原本是讓你來做這組織部部長的,誰知道中途出了變數,這也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不過你放心,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向省裡大力舉薦你。」
賈長春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咧嘴笑道:「姚市長,就衝你這份恩情,我老賈以後跟定您了,您說讓我老賈買糖,我老賈絕不買鹽……」
姚澤沒好氣的笑道:「喝多了吧,盡胡說八道,誰讓你這組織部的二把手去買糖,這不是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麼。」他笑著拍了拍賈長春的肩膀,輕聲道:「晚上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你啊,別去刻意和新任的部長置氣,工作還是要開展的,否則咱們搞這個反貪污行動意義何在,就是為了消除毒瘤,更好的展江平,所以為今之計把工作搞好才是重中之重。」
「姚市長,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做,剛才我也就是藉著酒勁鬧騷,真做起事來我老賈啥時候含糊過?」這會兒賈長春倒是顯得極為認真的和姚澤說話,一點也不像喝醉了的人。
和賈長春聊著天,眾人已經走到了酒店大門口,各自坐車離開後,姚澤和賈長春分開後,吩咐自己的臨時秘書先把車子開走,他則走到路邊,在路邊招來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坐了進去,吁了口氣,對出租車司機說:「去長春路的毛紡小區。」
咚咚咚……
姚澤到了毛紡小區的家屬院後,照著門牌號找了過去,站在一家房屋門口輕輕敲了幾下。
沒一會兒,裡面傳來女子清脆如黃鸝般動聽的聲音:「哪位?」
她把門打開,露出一個縫隙,見是姚澤,頓時臉上露出一絲驚喜:「姚澤,你怎麼來了?」
屋主正是從湯山縣調到江平市來的白燕妮。
自己反貪污案件結束以後,她和李俊陽一同被調到了江平市來,李俊陽任江平市局副局長,白燕妮則是刑警隊大隊長。
此時的白燕妮穿著一件咖啡色的絲質睡衣,頭高高的盤起,露出雪白的頸脖,嫵媚精緻的五官顯得極為有女人味,長長的睫毛跳動見,笑瞇瞇的望著姚澤。
「白警官,我可以進去麼?」姚澤打趣的問道。
白燕妮抿嘴一笑,道:「你怎麼找過來了。」說話間就將房門給打開,讓姚澤進去。
「昨天不是問過你地址嗎。」姚澤走進去後,白燕妮微微蹙眉,嬌聲道:「這麼大的酒味,喝了多少酒啊?」
姚澤笑著將擺手道:「沒多少,不礙事。」
已經到了七月份,天天漸漸悶熱起來,姚澤走進客廳,見茶几上放著幾塊西瓜,就隨手抓了一塊,咬了一口後扭頭望著身姿苗條的白燕妮,問道:「剛掉過來,還適應嗎?」
白燕妮將垃圾桶放到姚澤旁邊,方便姚澤吐西瓜子,然後又在他身邊坐了下去,整理了一下裙擺,才笑道:「還好,這幾天一直忙著找房子,刑警隊的人事還得慢慢的熟悉。」
姚澤將吃完的西瓜皮扔進垃圾簍,然後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巾邊擦拭手邊道:「真不知道把你調過來是對是錯。」
聽姚澤這麼一說,白燕妮嬌媚的俏臉微微一愣,問道:「什麼意思?」
姚澤苦笑道:「刑警隊辦的都是大案子,一般都是和那些窮凶極惡的歹人打交道,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幹這一行我還真有些不放心,燕妮,要不咱們幹點別的啥吧?何必做這麼危險的工作。」
聽了姚澤的話,白燕妮卻沒好氣的嬌聲道:「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姚澤哭笑不得的說:「這不是能力不能力的問題,這樣職業確實是有太多危險,一個女人再如何厲害,終究不過是個女人,和男人比起了就變成了弱勢群體了。」
「大男子主義!」白燕妮鳳眼輕睨了姚澤一眼,帶著不悅的表情道。
姚澤搖頭道:「你回想一下在湯山縣抓賊的那次經歷,那麼黑的小巷,如果當時不是我追了上去,你知不知道會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提起一年多以前的那件事情,到現在白燕妮還感覺全身起雞皮疙瘩,正如姚澤所說,如果那次不是姚澤拚死相救,自己早就被玷污了,那些窮凶極惡的歹人即便是先姦後殺也是乾的出來的。
也正是姚澤的那次拚死相救,白燕妮才又重新從男人身上找到了歸屬感和安全感,和他丈夫離婚,其實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白燕妮心裡已經裝不下別的男人了,勉強和他丈夫在一起生活只會讓兩人更加痛苦,而真正導致兩人離婚的導火索便是她丈夫背著她找了其他女人,白燕妮也正好藉著這個由頭和她丈夫把婚給離了。
「以後我會小心的,那種事情不會再生啦。」想起那些不堪回的往事,白燕妮輕輕歎了口氣,然後低聲說道。
姚澤伸手摸了摸白燕妮白皙的側臉,輕聲道:「你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幹這行很容易遭人報復,這種案例不是沒有的,遠的不說,就說咱們江平市吧,前段時間分局派出所一名副所長早上在他家附近晨練的時候,突然衝出一人來,朝著他小腹刺了好幾刀,人當場就死亡了。案子告破才知道,那名殺人兇手正是十年前被那名副所長親手抓住的盜墓賊,被判了十年,剛放出來不久,可能是怨恨那名副所長吧,就策劃了報仇殺人的事情,你們這種職業全是和犯人打交道的,很容易得罪那些凶狠的罪犯,這也是我為你擔心的一點。」
白燕妮聽了姚澤的話,就伸出摟住姚澤的脖子,將側臉貼在他胸口,輕聲細語的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做警察已經習慣了,突然讓我放棄這個職業我會很難受的,再者,如果每個警察都因為怕報復就不當警察了,那還有誰來維護社會治安。」旋即,她抬起頭望著姚澤,俏皮的笑著道:「姚澤同志,你貴為一市之長,有這些膽怯的想法,不覺得自己思想覺悟有些低了麼?」
姚澤聽了不禁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