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李國定聽了姚澤的匯報後,臉色變的異常沉重起來,「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馬上向上級匯報此事,姚澤現在一定先把消息封鎖,千萬不能讓消息走漏了風聲,否則這對咱們大陸的幹部就是一種極大的諷刺和羞辱,電話不要離身,你隨時等我電話。」
掛斷李國定的電話,姚澤沒有急著返回酒店,在醫院附近的水果攤買了些水果和一束鮮花,然後朝著李陸菲的病房走去。
此時,周楠婷正陪著李陸菲聊天,不過說話的都是周楠婷,而李陸菲只是沉默不語的聽著。
姚澤走了進來,將鮮花放在桌邊,然後對周楠婷道:「楠婷,把這些水果拿去洗一下,我陪著陸菲說說話。」
周楠婷深深的看了姚澤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提著水果袋子走了出去。
李陸菲望著姚澤,眼眶水潤了起來,蒼白的臉色倒是比前兩天好了些許,只是嘴唇依然泛著白。
「對不起!」姚澤低聲道,聲音中充滿了愧疚。
李陸菲搖了搖頭,「這都是命。」她聲音顯得很虛弱:「東西你都看到了?」
姚澤輕輕點頭,「看到了。」他把紙條和小型錄音機遞還給李陸菲,然後輕聲道:「這些東西你親自毀了吧,以後還要好好生活,如果這些東西曝光了,你的名聲就毀了。」
李陸菲有些激動的道:「只要能讓周大志死,我什麼都不在乎。」
「他已經死了。」姚澤平淡的說道。
「什麼?」李陸菲原本激動的臉上露出了驚詫的神色,以為自己停車了,對著姚澤問道。
姚澤一字一句的清楚的說道:「周大志已經死了!」
「死了?」李陸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死了。」姚澤解釋道:「死在一個女人的肚皮子上。」
「你沒有騙我?」李陸菲還是不敢相信。
姚澤笑了笑,道:「不信,你現在可以回酒店去看。」
終於,李陸菲臉上淚流滿面,「死了,周大志這畜生死了,哈哈哈……」李陸菲喜極而泣,接著便是一陣創快的大笑,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比這件事情更讓她開心了。
「請不要活在痛苦的回憶裡面好嗎?離開香港後,一切重新開始。」姚澤輕聲說道。
李陸菲臉上掛滿了淚珠,對姚澤問道:「還可以嗎?」
姚澤肯定的點頭,道:「還可以的,你是個好女孩,你忘記了,你男朋友還在淮源等著你。」
「可是我已經不清白了。」李陸菲掩面而泣,哭的極其傷心。
姚澤柔聲說道:「你怎麼不清白了,你的心靈比很多女孩子更加清白,就憑你以死明志都應該受到尊敬,陸菲,好好的生活,好嗎?」
李陸菲抬起頭,眼淚婆娑的望著姚澤道:「可是我真不知道怎麼面對我男朋友……」
「你沒有做錯事情,坦然面對就好。」姚澤說道:「人這一生總會遇到一些不敬人意的坎坷,但是有那麼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好死不如賴活著,想想你父母,把你養這麼大,就是盼著你以後孝順他們,你如果就這麼走了,過十年、二十年之後,你那年邁的父母怎麼辦?」
李陸菲想起自己父母,再次淚流滿面,她哽咽的將錄音機遞給姚澤道:「幫我毀了它好嗎?」
姚澤臉上帶著和煦笑容的輕輕答應一聲:「好。」
李陸菲抹了抹眼淚,擠出笑意的道:「謝謝你,姚澤。」
「不,你不用謝我,如果不是我讓你來香港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其實我才是罪魁禍首,是我對不起你。」姚澤依然滿是歉意。
李陸菲搖頭道:「這不能怪你,工作的調動而已,誰也不知道周大志那畜生會如此無恥……」李陸菲不想在提到這個人就止住話語。
「周大志是怎麼死的?」李陸菲突然問道。
姚澤道:「被人殺死的。」
李陸菲眼神直直的望著姚澤,姚澤就笑著指了指自己鼻尖,「你認為是我找人殺了他?」
李陸菲不可置否的道:「如果不是這也太巧了?」
姚澤哈哈笑了起來,道:「有一句古話怎麼說來著,惡人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他這種人算是應了那惡報。」
「對了。」姚澤突然望著李陸菲,認真的說道:「我估計馬上淮源那邊會派領導過來,到時候你自殺的事情可能也要被他們盤問,你想想找什麼借口吧。」
李陸菲點了點頭,「我知道怎麼應付。」
姚澤笑著起身道:「我還得回賓館處理後事,就先走了。」
姚澤走到門口的時候,李陸菲突然喊住姚澤,「姚主任,謝謝你冒這麼大的風險,真的很感激!」
姚澤笑了笑,明白李陸菲話裡的含義,只是搖了搖頭,就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時,周楠婷洗完水果回來,瞧見姚澤要走,就不悅的道:「這就要走啊。」
姚澤笑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在這裡好好陪李陸菲。」
周楠婷道:「你忙完了打電話給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姚澤笑著說好,然後回到酒店,警察已經將姚澤他們居住的酒店給封鎖起來,蔣天正在姚澤之前已經趕到了酒店。
畢竟農改組的人來香港一直是蔣天正和他們接觸的,現在農改組的領導死在了香港,蔣天正也頗為頭疼。
見姚澤被執法的警察攔在了外面,蔣天正就派下屬讓看守的警察放行。
姚澤走進酒店的大堂,蔣天正皺著眉頭聽著下屬的報告,聽完後他臉色陰沉的難看,吩咐道:「一定要把這猖狂的殺人兇手盡快抓起來,限你們警方三天給我一個交代。」他看見一片的姚澤,臉色緩和了一些,道:「搖主任,在香港地界發生這種事情,真是抱歉,我剛才已經和你們省長溝通了,他馬上也會派人過來一趟一起調查周廳長的死因。」
姚澤遞給蔣天正一支煙,蔣天正點上吸了一口後,鬆了鬆西服領帶,歎了口氣對姚澤問道:「姚主任,你清不清楚周廳長最近有沒有和那些人發生矛盾或者衝突?」
姚澤一副思索模樣的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應該沒有吧,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蔣天正點了點頭,對姚澤道:「殺周廳長的人很專業啊,現場幾乎沒留下一絲蛛絲馬跡,周廳長出事前酒店的電源被切斷,被殺之後錄像房的監視錄像也被兇手給搶走,而更……」蔣天正臉上有些波動,看了姚澤一眼,道:「更難以想像的是,周廳長死後那兇手竟然把殺人罪名嫁禍給了一個女人,我懷疑那女人會不會也是兇手故意安排的。」蔣天正這麼說也只是想給內地官員挽回一些面子,畢竟赤身**的死在小姐身邊這種事情穿了出去影響會極其惡劣。
姚澤聽了蔣天正的話,就問道:「現場一點線索都沒找到嗎?」
蔣天正搖頭道:「暫時還沒找到線索,不過我們一定想辦法破了這個案子。」
淮源省委那邊的道香港這邊傳過去的消息好連夜開會絕對由組織部部長李春華帶兩名工作人員過去對周大志死亡的事情進行調查。
第二天李春華便抵達香港,由姚澤去機場接機。
商務奔馳車中,李春華和姚澤坐在後排位置,臉色有些陰沉,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快到酒店的時候他才開口對姚澤問道:「已經確定是謀殺嗎?」
姚澤還是第一次見省委組織部部長,對這部長的脾氣不太瞭解,就正色的說道:「李部長,已經可以確定周廳長是被人殺害的。」
「聽說死的很難看?消息沒有走漏出去吧?」李春華皺眉問道。
姚澤趕緊點頭道:「消息已經隔絕了,不會走漏出去。」
李春華這才點了點頭,「很好,如果消息一段走路出去,這將是我們淮源極大的羞辱,周大志這人作為黨的老同志了,竟然……」李春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歎了口氣,對姚澤問道:「有沒有什麼線索?」
姚澤搖頭道:「據香港警方調查,暫時還沒找到線索。」
李春華到酒店後,迅速對和姚澤同來香港的另幾名同事展開詢問,詢問中得知姚澤的秘書周楠婷在周大志被殺前一晚上曾經自殺過一次,這個消息讓李春華驚訝了一下,對農業廳的幾名同事問完話後,他馬上讓秘書把姚澤叫到了他的房間。
姚澤敲門走了進去,見李春華正悶頭抽煙,姚澤就輕聲問道:「李部長找我有事?」
「呃,姚澤來了。」李春華回過神,請姚澤坐下,然後說道:「剛才聽你們農業廳的幾名同事說,在周廳長出事的前一晚你的秘書自殺過?」
姚澤最怕的就是李春華問起這個事情,聽了李春華的問話,姚澤點了點頭,道:「確實有此事。」
李春華瞇著眼睛望著姚澤道:「因為什麼?」
姚澤搖了搖頭,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表情平淡,說道:「這個事情我也不太瞭解,最近幾天一直忙著農改後期的工程,很少有時間去管別的事情,李秘書出事後周廳長接著出事,又得安排周廳長的事情,所以一直沒來得及問李秘書的情況。」
李春華哦了一聲,將手裡的煙蒂塞進煙灰缸,然後漫不經心的問道:「周廳長出事的那天晚上,姚主任在什麼地方?」
姚澤聽了李春華的問話,心裡沒由來得一突,而後一副不解的目光看向李春華。
李春華笑了笑,道:「哦,姚主任不要誤會,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例行公事的問話。」
姚澤笑道:「沒事,我昨天晚上剛好在和政務司司長蔣天正和警務司司長吃飯,他們都可以做我不在場的證人。」
李春華聽了就笑了笑,道:「好的,這件事情我會落實,沒什麼事情了,你先去忙吧。」
等姚澤離開後,李春華的秘書走了進來,帶著一副金絲鏡框一副文雅的模樣,「李部長,您有什麼發現沒?」
李春華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我總覺得事情很是蹊蹺,姚澤的秘書現實自殺,然後急著就是周大志在酒店被殺,這兩件事情到底有沒有關聯還有待查證。」
「李陸菲還住在醫院嗎?」李春華對秘書問道。
秘書點頭道:「還在醫院。」
李春華就點頭道:「明天安排我去一趟醫院,我要親自詢問她一些事情。」
夜深了,姚澤一直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畢竟事情是他指使干的,心裡難免會有一些心虛和緊張,原本讓向成東和笑傲天到香港來是為了保護秦海心的安全,但是現在看來,兩人已經不再適合待在香港,越想越焦急,姚澤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的檯燈,然後撥通了向成東的電話。
向成東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接到姚澤的電話,就問道:「姚澤哥,有什麼事情嗎?」
姚澤正色的道:「成東,明天你和傲天趕緊離開香港,先回江平市去。」
向成東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問道:「不是還有任務嘛?」
姚澤道:「不用了,現在你們身上背有人命案,待在這裡不安全。」
向成東自信的笑了笑,道:「姚澤哥,你就放心好了,我們絕對不會留下什麼把柄給那些愚蠢的警車,他們抓不住我們的。」
姚澤苦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還是不放心,你們明天訂了機票就離開,知道嗎。」
見姚澤一直堅持,向成東就打了個哈欠,點頭道:「成,我聽你的。」
第二天,向成東按照姚澤的吩咐,買了去淮源的飛機票又從淮源轉機回了江平。
以此同時,李春華帶著秘書還有姚澤一起去了李陸菲住院的地方。
李春華在李陸菲的病房看見周楠婷的時候微微一愣,詫異道:「楠婷,你怎麼在這裡?」
李春華和周楠婷的父親是世交好友,所以對周楠婷離家出走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周楠婷見了李春華笑著道:「我過來玩啊,李叔叔怎麼突然跑到香港來了?」
李春華笑瞇瞇的道:「來辦些公事,你啊就是不給你父母省心,你這一走就是幾個月你爸媽都快急死了,這次跟我一起回淮源吧。」
周楠婷原本就打算回去,聽了李春華的話就笑瞇瞇的點頭。
李春華就笑著將頭扭向了躺在床上的李陸菲,笑瞇瞇的問道:「你就是李陸菲吧?」
李陸菲見到李春華微微有些緊張,不過臉上顯得倒是鎮定,擠出笑意的道:「領導您好,我是李陸菲。」
李春華就對著病房的幾人道:「你們都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單獨的問一下李陸菲。」
姚澤擔憂的看了李陸菲一眼,而李陸菲偷偷對著姚澤報以安慰的微笑,示意自己能夠應付。
李春華和李陸菲的談話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等李春華離開後,姚澤迫不及待的走進病房,趕緊對李陸菲問道:「你怎麼跟李部長解釋的?」
李陸菲抿嘴笑了笑,道:「和他編了個故事唄。」
姚澤問道:「什麼故事?」
李陸菲咯咯笑出了聲,道:「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其實蠻單純嗎,我隨便扯個理由那李部長竟然相信了,還安慰我來著。」
姚澤苦笑道:「你倒是說啊,什麼借口?」
李陸菲就笑道:「我告訴她,這段時間來香港喜歡上一個男人,而那男人卻辜負了我,所以我才想到了自殺。」
姚澤聽了就笑著道:「這個借口雖然狗血,但是卻讓李部長無從查起。」
聽著兩人的對話,周楠婷越聽越糊塗,不由得有些生氣,嬌聲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為什麼李部長突然來了香港而且還找陸菲談話,到底怎麼回事。」周楠婷一副焦急的模樣。
姚澤沒有滿周楠婷,就對她說道:「前天晚上,周大志被人在酒店殺害了。」
周楠婷聽了姚澤的話,頓時摀住了嘴巴,一副震驚模樣道:「周廳長被人某殺了?」
姚澤輕輕點頭。
周楠婷就搖頭道:「這香港沒法待了,治安實在是太差了,不對啊。」周楠婷突然問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被殺吧?是不是惹得什麼人了?」
姚澤撇了撇嘴,攤開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惹沒惹人誰知道呢。」
周楠婷一臉擔憂的望著姚澤說道:「姚澤,你忙完香港的事情也趕緊回去,這邊治安真夠差的。」
……
李春華畢竟不是警察,不可能像警察那般去仔細調查案子,他來的目的也只是對這邊的事情進行一番咨詢,然後回去將事情報告給省長、書記,至於周大志的事情怎麼下定義還有待省委開會絕對,雖然周大志死的很醜陋,但是為了黨的內部形象,省委應該會給周大志按一個比較和諧的死法,比如工作勞累過度突然舊病復發一臥不起之類的借口,他之前到底做了什麼其實省委一點都不在乎,比較人已經死了,再怎麼追究也追究不了什麼,所以最好的結果只能是周大志因公殉職。
兩天後,省委組織部部長李春華帶著秘書、一名隨從,以及周楠婷先回了淮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