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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揉冷冰的頭髮。
「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
冷冰眼睜睜看著黎辰握著劍向晏離兮衝過去。
她知道自己的戰鬥力,已經被黎辰超越。
他是天才,天生就是握劍的。
冷冰不是不相信他。但是……
她拔出雙劍,在胸前交叉為十字。
「黎辰,你有你值得為之不惜一切的使命,我也有。」
冷冰的劍鋒向下滑動,如水中撈月一般輕輕撈起。
「我的使命,就是和你,並肩作戰。」
黎辰發覺了他背後的那束亮光。
他回頭,看到流雲催雪的光芒,已經耀滿了冷冰整條手臂。
雪月交光。
已經凝聚了相當驚人的冰雪之力,不過……只怕冷冰沒有足夠的力量把劍鋒送出去!
冷冰堅持而勉強的表情讓黎辰無可奈何。
鮮血已經把他的左褲腿染成鮮紅。
雖然……
災難女王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不過……
豁出去了!
反正以前跟她胡來過那麼多次也沒死掉,不差這一次了!
黎辰沾滿鮮血的左手握住冷冰的右手,將她手中的劍高高托起。
就這樣幫她完成這一招吧!
「不行,我快撐不住了,南黎辰,那隻手也借我!」
「啊?什麼?你這點力氣都沒有啊!」
黎辰與冷冰面對面,握住她的兩隻手。
「不行啊,你個子太高擋住我的視線了!蹲下去一點點!」
「蹲?太難看了吧!」
「隨便怎麼樣,總之矮下去!」
黎辰乾脆仰面躺下,讓身體形成一個斜坡。他雙手奮力一托,流雲催雪雙劍便交錯纏繞著射了出去!
要維持這個姿勢還真是不容易……很難掌握平衡……
尤其是,視線完全被冷冰胸前那兩個不算太大,但是充滿了彈性和年輕活力的叉叉所擋住了……
由於她動作太大領口撕開了一點,好像還能看見深深的……
「射,射中了!」
冷冰高興得手舞足蹈,完全不記得她腳下還踩著一個人。
她動作更大了,這下完全能看清了。
黎辰腳一滑,兩人啪嚓摔倒在地。
冷冰抬頭看去,想確認下晏離兮是否真的受傷。
她卻只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擋住了晏離兮。
黑色的背影。
風色的劍。
夏孤臨。
來的正是時候嘛!
「冰迎你酷起哎吾怪被你悶死呃……」
冷冰踩著她身下的身體跪了起來,還蠻舒服的。話說回來,剛才摔倒也沒覺得疼啊。
黎辰在冷冰起身的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傢伙,沒被凶器殺死卻差點被胸*器悶死!
「咦?黎辰你臉上怎麼也有血啊,奇怪了……他剛才有打到你臉嗎?」
黎辰慢慢直起身子。冷冰就跪在他大腿上。
「喂,你能不能下來……有你這麼對待傷員的嗎……」
「我看你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雙眼放光臉蛋紅紅……」
黎辰摀住傷口。
失血太多,已經沒力氣了。
逞強,也得有個極限吧。
「你們兩個走吧,這裡交給我。」
於是師兄弟兩個又變為沒有綵頭的單打獨鬥。
一切如黎辰所料,什麼勝者決定人質的命運,耍帥的台詞而已……
「喂,我站不起來了,扶著我點。」
「體壯如牛的南黎辰也會站不起來?少裝了!」
「戰鬥已經結束了,現在是能偷懶就要偷懶的時候,快點!」
冷冰把黎辰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這樣可以嗎?」
「嗯,走啊。」
「都不知道說聲謝謝……」
「謝什麼啊……我跟你都那麼熟了!」
月亮偏西。
冷冰黎辰共禦一劍飛回武府。
黎辰靠在冷冰肩上,不出聲音。
……睡著了?
「喂,南黎辰,你是睡著了還是死了?」
冷冰用手肘捅捅背後的黎辰。
一不小心用力過猛。
「喂喂別掉下去啊啊!」
冷冰抓住黎辰的手臂環過自己的腰,飛劍在空中搖搖晃晃了好一陣才漸漸平穩。
南黎辰……
謝謝你。
山腳下的兩人仰望著遠去的飛劍。
夏孤臨抖掉袖子上的塵土。
「剛才……為何替我擋掉那一擊?」
剛才冷冰的最後一擊並沒有命中晏離兮。無雙劍威力很大,但根本不足以命中晏離兮這種程度的高手。
而且……被夏孤臨僅僅用袖子就格擋掉了。
「你這樣做是想讓冷冰以為,她的劍*無雙打中了我。」
晏離兮收劍入鞘。
「你想讓冷冰恢復自信,讓她覺得她自己還有用武之地……這麼愛護這個『獵魂』麼?」
夏孤臨沉默不語。
他很早以前就對他的兄弟們下達了命令。若找到獵魂則格殺散魂,不給魔族任何獲得魂魄的機會。
但是現在他竟然這樣保護一個獵魂。
是還在偽裝?
不,沒這個必要。
或者是心軟了?
不,這不像他。
那到底……
晏離兮第一次發覺看不懂師弟的作風了。
還是……
只要獵魂在這世上存在,那麼,狩獵魂魄修煉邪術這樣的事還會不斷發生;魔族和人界的鬥爭,也就永遠不會停止。
所以,只有將獵魂完完全全的化為無,才是最乾脆利落的辦法。
這也是人界最後的希望。
夏孤臨絕對不會心軟。
哪怕犧牲六公子的一員都無所謂。
哪怕犧牲六公子的恩人都無所謂。
冷冰必須要死。不光是死,必須散魂。
還有未找到的那兩個獵魂,也必須……
「師兄。」夏孤臨岔開了話題,「師兄竟然也學會耍花招了呢。竟然用定身術這樣的手段……」
兵不厭詐。
夏孤臨沒想到,師兄為了收集獵魂竟不惜使用這種他曾頗為不齒的手段。
就算魔尊真的收服了天下,晏離兮也不過還是個臣下罷了。
有什麼意義呢?
夏孤臨也發覺他不懂他的師兄。
不過無所謂。
「來日再戰。」
夏孤臨的西風劍也歸為沉寂。
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並不著急在今夜分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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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黎辰,最近的飯也太難吃了吧……」
冷冰懶洋洋用筷子戳著米飯。
其實不應該戳米飯,只有米飯是正常的。
所有的菜全都沒放鹽!
「啪」。
南黎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搞什麼啊,我帶著傷給你做東西吃,你還敢抱怨不好吃?」
「不是不好吃是難——吃!」
「這有什麼辦法,南歌哥囑咐過的,我不能吃口味太重的食物!」
「那也不能讓大家全體陪著你吃無味餐吧!」
大——家?
偌大的圓桌旁也只有冷冰和黎辰兩個人罷了。
煙花和太平兩個人上午吃點心吃多了,直接省略了午飯。遠遠望過去他們似乎在亭子裡玩……跳繩?
感情很好嘛。
一個有生人恐懼症,一個只知道吃的怪力傢伙……總之這兩隻不愛說話的怪人成好朋友了。
冷冰托著腮絕望地看著南黎辰捧起碗拚命地往嘴裡扒拉飯粒。
其實他才是最怪的怪人……
前天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表面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
「冷冰。」
黎辰擱下吃得乾乾淨淨的碗,「今天有什麼打算?」
「去南歌先生那裡練字,你呢?」
明明才幾天不見,可是感覺有好幾個月都沒見到南歌先生似的,難道這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嘻嘻……
「嗯,你的字挺醜的,是得好好練練。」
可恨的南黎辰!
「還沒回答我呢——你今天要幹嘛?該不會是回床上躺著吧?」
南黎辰開始收拾碗筷。按理來說武府有的是丫鬟婆子不需要他動手,但是他已經習慣了。
「啊。南歌哥讓我只要能躺著就躺著。」
能躺著就躺著……南黎辰到底是怎麼理解這句話的啊!都這樣了還得得瑟瑟出來做飯……白癡。
冷冰動手幫黎辰收拾桌子。
「那個,你就別做晚飯了……我會讓煙花姐姐做東西給我們吃的。」
「哈?」
「我是說……你最好去歇著,別亂動!」
黎辰輕笑,玩味的眼光打量著冷冰。
怎……怎麼回事?稍微得同情他一下,被看穿了?
「你的煙花姐姐幫忙帶孩子已經夠累了,還讓她做飯……你忍心啊?」
冷冰清清嗓子:「總而言之,結論就是,你的無味餐我已經吃夠了!我會讓煙花姐姐做淡一點的——總之,跟你沒關啦!」
黎辰望著冷冰跑遠,直跑到亭子邊,被太平故意綁在兩根亭柱之間的花繩一跤絆倒。
不用說,又是臉朝下……
呵,真是個讓人沒辦法的丫頭。
黎辰的目光很快從指著應太平鼻子破口大罵的冷冰身上移開了。
他悄悄觀察著煙花,她只是一言不發得笑著,拉開廝打在一起的冷冰和太平。
好像是在管自己淘氣的孩子。
這自然流露的母性……
甚至讓黎辰想起他自己已經過世的母親。
不像是裝的。
難道煙花真的是好人?不是奸細?
黛花山。
激戰過後的小院傷痕斑駁。眼蒙白布的醫者踏進坑坑窪窪的地面,雙耳仔細傾聽著歲月在此流過的聲音。
三年前,就是在這裡,黛花居的女主人辛夷被一群持刀闖入者強行灌入毒藥死去。
血染辛夷,紫花成黛。
她死了以後,愛著她的人心也死了。
隔絕塵世的黛花山,被隱士們忘卻,成了魔族硯部的盤踞點。
想這一切,都好像發生在昨天。猶如幻夢。
南歌子走向那座墳塚,對著墓碑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