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沉穩的夏初,完全被嚇著了,急急的吼道:「還傻站在那裡幹嘛,趕緊去叫御醫。舒蝤梟裻」
「不……」依依虛弱的叫住兩人,壓下再一次想要洶湧而出的鮮血,小臉因為血色的盡失,而呈現半透明的狀態。
現在的她,生死就在那麼一線。不,在沒有醫好小娃兒之前,她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死去。這樣的她,沒臉去見修呀。
「主子。」夏初看著她快倒下床來,也管不了犯不犯上,趕緊跑到她身邊扶住她。「您忍忍,我們馬上去叫御醫。」
「御醫沒用……不要……張揚……」費力的說出:「找逍遙子。」說完後,向後倒下,暈死在夏初懷中。
寶貝,娘這回要出事了,你該怎麼辦?
修,保佑我,一定要活下去。
「主子,主子。」夏初看著一臉死白,嘴角帶血,看上去讓人心憐……現在不是心憐的時候,是要如何救主子的事情。可為何主子不找御醫,卻要找逍遙子大人?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弱不禁風,怎麼救主子?
不管了,既然主子要她們找大人,那麼她們就找大人。夏初大聲吆喝著還在呆愣中的人:「小末,還傻愣在那裡幹什麼?趕緊去找逍遙子大人呀。」
「噢噢……好,馬上去……馬上去。」被嚇得不知所措的春末,被夏初一吼,有了心神,跋腿就跑,去找逍遙子大人,嘴中還唸唸有詞。「逍遙子大人,馬上去找逍遙子大人……」
夏初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守在主子床邊,看到小主子熟睡的樣子,她祈禱著小主子這時候可千萬不能有事,沒有主子在這裡,她們可不知道如何救治小主子。這麼好的主子,她不希望失去……
突然,夏初一愣。不明白的看著臉色灰白的主子,喃喃自語道:「居然淪陷……居然就如此淪陷?是該說她魅力太大,還是自己的心不夠冷硬,一點溫情就如此軟化……罷罷罷,生也好,死也願,自情自願,只怪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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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子大人,您快點,您快點呀。」春末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夏初的呆愣,她收起思緒,等待著逍遙子的到來。
溫潤有禮的聲音,這事響起:「我說春末丫頭,你們家主子到底怎麼呢?讓你如此急切?」平常這丫頭見到自己,不都跟老鼠見到貓似的嗎?
「主子病了,要我們找你。」春末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主子病了。心一急,也就不記得自己犯沒犯上,硬推著逍遙子進了依依的寢宮。
算是被推著進來的逍遙子,見到滿床的黑血,眼一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對兩人道:「你們去打些熱水來為公主淨身。」
「可是……」留下孤男寡女和一娃兒,合適嗎?
「去。」逍遙子的聲音不大,可是兩人立馬轉身似的逃了。好吧,雖說大人並沒有功夫,可是就是讓她們姐妹倆毛骨悚然,好怕怕的說。
逍遙子看著床上的人兒,搖了搖頭,道:「傻丫頭,真的可以為了娃兒,連命都不要嗎?還是算準了我會救你……」說完,將一股真氣灌入依依的體內,如果外人見了,只怕會驚得嘴巴合不上去,畢竟十年來,他們從沒有見逍遙子有任何的武力。他給大家的形象一直是以弱不禁風的文書生。
逍遙子的額頭有著細汗,直到依依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之後,這才收手。看著這個有著幾分相似的人兒,他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語道:自找苦吃!
依依幽幽的轉醒,看到逍遙子,突然就這麼笑了。那種用盡全力的笑,讓她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逍遙子皺著眉,不怎麼想聽到這刺耳的笑聲。「你不適合這種笑聲。」
「欠你一命,我會記住的。」她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既然他給了自己一條命,那麼她會努力還他一個美好的人生。
「別逞強,你以為你可以嗎?」一個黃毛小丫頭,妄想如此?
依依看著他,笑道:「我不可以嗎?」她可是極有信心的,特別是現在。
「她不會認同的。」
依依盯著他,半響,冷笑道:「她更不會認同。」
「你……」逍遙子第一次感覺詞窮。不是為此,而是為『她』。
「我們,都只是為了心中的人而已。所以哪怕是受到傷害,哪怕是極度委屈,咬咬牙,是可以撐過去的。至少你還好……可你卻沒有珍惜……」沒有珍惜的人,都是世界上最可悲,卻最不值得同情的人。
逍遙子沉默了,靜靜的走了出去。看了看天空,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如此渺小。
當年的信念?如今是否依舊?
老了,終究感覺自己心態老了,不似當年自己的雄心與恨意。
看著湛藍的天空,喃喃自語道:「沒有珍惜嗎?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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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水來了。」兩人提著好大一桶水過來,累得滿頭大汗。
「好。」依依看著自己一身的血跡,現在的身子,也的確需要一桶熱水來將餘毒解了。看來這種辦法還是不可取的,連自己的身子都受不了,她有小娃兒這虛弱的身子,自然是碰也不能碰。
看來還得想個另外的辦法。也許說狼野國的古籍,還未被自己完全找到。
「主子,你嚇死奴婢了。」春末想著剛才那一幕,心還有些蹦蹦跳的。接過主子身上的血衣,臉色又白了白。心中歎道:我的天老爺呀,這麼多血,要多久才能補回來呀!
「抱歉,我也並不知道會發生如此事情。」脫去血衣,依依走進木桶,只差沒舒服的呻吟出來。熱水穿透過有些冰冷的身子,讓血液也溫暖了起來。
「主子沒事就好。」感情內斂的夏初,知道主子肯定是為了小主子的事,才會如此的。「主子,以後試藥的事情,還是由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