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飛既然這麼說,楚雲就不懷疑他確實藏有後招。
如果說明天的比賽陸劍飛沒有準備,那才會讓楚雲感到奇怪。
有就有吧,不然還能怎麼著,楚雲猜不出陸劍飛會拿什麼法子對付自己,如果自己輕易的就能猜到,那也不叫秘密武器了。
好歹算是留了點期待,一行人說說笑笑有一會,就各自散場了,畢竟楚雲和猴子明天還有一場至關重要的比賽,許凡他們沒好意思一直拖著他們。就是楚雲看著席間的陳旭陽,幾次三番地要開口對楚雲說些什麼,但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楚雲沒急著拆穿,畢竟北京的旅途還有幾天,現在不是一個開口說話的時機。回到了酒店,楚雲幾個也不去網吧了,靠著筆記本聯網打了幾盤,對明天的比賽最後做了一次分工的說明,就打算早點散了休息,好養精蓄銳地為了明天一戰。
猴子年輕,精力最為旺盛,他說與其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還不如再多練幾盤,執意留下來的還有秦漢升,望著他固執的背影,曾哥拍了拍楚雲的肩,帶著他離開了房間。
明天就是決賽了。
dnd並不是沒有打進過職業聯賽的決賽,但自從那一次爭奪冠軍失利之後,dnd一年比一年沒落,甚至險些被從甲級聯賽淘汰出局,秦漢升心裡很明白,或許這樣的機會,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曾哥的玩具城公司,已經逐漸在中國扎根,他的總公司也派遣了不少洋人過來,似乎要繼續擴大規模,投入產量的樣子,可以想像的是,作為這個分佈主要負責人的曾哥接下來的工作也會越來越忙,不止是他,還有黑子和董碧海。
到了這一把年紀,早已經不再是甩著胳膊穿著開襠褲那樣在街上勾肩搭背的少年了,沉重的生活壓彎了脊樑,見慣了悲喜與分離,秦漢升心裡其實很明白,大家一起聚在dnd的日子已經過一天少一天了。
至少對於楚雲來說,他會在這個賽季結束後離開,回歸他原本的生活,而秦漢升自己也下定過決心,結束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任性與執著,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儘管dnd的大家誰都沒有說出口,但卻都知道,離別就在不遠的將來。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說起來很奇怪,回想起許多年前,自己面對即將開始的決賽是什麼心態呢?竟然有些模糊的記不清了。
當時的自己一定很激動吧,然而現在的自己卻很平靜,靜的像一波古井沒有半點漣漪,並不是內心已經麻木不堪,也絕不是因為衝動被磨平了稜角,而是這一次,他真的覺得自己能夠辦的到。
冠軍從沒有這麼近過,彷彿只在伸手之間,這似乎看起來有些暴發戶的心理,明明幾千賽的時候,還差點被淘汰出局了,現在又想要冠軍來了。
他把這個歸類為貪婪的本性,但是又覺得如果自己不這麼想,就對不起其他為dnd付出的戰友們。
但是,就連這樣的心情,也是最後一次體會了。
秦漢升的心情很複雜,卻又很平靜,無論如何的結果,都已經是最後一次了,他只是要讓自己在大幕拉下之前,將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完,不要徒留遺憾。
外面的門被關上了,而楚雲和曾哥幾個在隔了老遠電梯口的大廳前抽煙。
這裡擺著幾張沙發和茶几,窗子藉著酒店的樓高,可以看見北京大都市裡繁華的夜景。
曾哥抽了一口煙,徐徐地吐出,他的眉頭輕皺,似乎也有著一些心事,不過人家都是活了快半輩子歲數的人了,雖然曾哥看起來性格沖,藏不住話,但是其實還是很擅長用腦子,精通事故的。
他頓了一頓,說道:「雲仔,你就告訴我,以我們現在的水準,明天打贏比賽的幾率是多少?」
楚雲以為曾哥很鎮定,不過聽他這麼問,看來也已經是按捺不住了。
不過曾哥仗著最年長,還有一個技能叫做惱羞成怒,楚雲也不好拿這事調侃,就笑著輕描淡寫地拂過:「比賽這種東西不但看實力,更看臨場發揮,要說我們的實力和龍騰也就五五開吧,明天誰會贏要看誰發揮的更好吧。」
曾哥也知道這種事情就像去買彩票,從來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他也就是想從楚雲這裡聽一句鎮定一下有些著急的思緒,自己這麼大歲數的人還在為明天的決賽緊張,說不去丟人。
他點了點頭,又看向楚雲的手,問了句關心的話:「你的手沒事吧?」
「現在感覺恢復的差不多了,最近我又挺小心,明天的比賽之前再吃點藥,應該沒關係,而且比賽就打這麼一場,再大不了的能有什麼事?」
曾哥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是混大的,當年為了張面皮硬撐的時候比安樂的時候多得多,覺得這話在理,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該為一點小傷唧唧歪歪的。
曾哥是個粗人,黑子也是,只不過黑子要比曾哥對自己的小兄弟更關心一點,他是練家子,知道筋絡受損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不過有曾哥的話在前,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提醒楚雲多加注意。
兄弟幾個有一扎沒一扎地聊著天,開始的時候還說著跟比賽相關的事,但是很快的就南腔北調地變了板,開始說起兄弟幾個以前的事,有曾哥遠赴重洋到加拿大搏家財的事,有黑子犯了事進了監獄的事,也有董碧海渾渾噩噩混日子的事,有辛酸,有快樂,有無奈,有得失,曾哥之間有一句話說的很好,他說,這他娘的就是生活。
楚雲也說了自己的事,從自己被公司被開,再到被林大小姐誆進什麼皮包公司成立了戰隊,再到一個個加入,一個個離去……
楚雲知道那一晚,他們為什麼說了那麼多,因為明天有比賽,為了以最好的狀態出賽,誰都沒有喝酒,但是大家彷彿都醉了,說話的時候,眼睛裡都隱有淚光。
因為他們都知道,兄弟幾個為了年輕時候的夢想打拼的日子,終於走向了終點。
時光荏苒,已經多有家室的他們,已經是不能再說摔倒了再重新來過的年紀了,這是最後一役,無論成敗。
究竟是成,是敗,只看明天的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