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飛倒不見驚慌,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這個楚老哥你完全可以放心,300萬不是一筆小錢,我會充分地搾乾兩位每一點的利用價值……啊哈,開個玩笑,是人盡其才才對。至於錢如何分配的問題,這個,還是請你們自行商議吧。」
陸劍飛很快又把皮球踢還給了楚雲,這倒是讓楚雲有了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他覺得這樣兜圈子也沒意思,在正式回答之前,最後問了個問題。
他問:「你為什麼非要讓我加入呢,你開出這個價錢,聯盟裡比我出名又厲害的人不會不心動吧?」
他的想法,也包括了在座的,除了陸劍飛的其他兩個人。
要說起在場之中,對於職業選手的薪金誰最瞭解,除了陸劍飛,就屬段少鋒了。
他一年的薪金大概100萬,但是對於楚雲,一開口就是200萬,而現在,陸劍飛更是擅自把籌碼加到了300萬。
咦,你說林若曦?
只要會動點腦子的,就該明白陸劍飛並不是真的想要挖角林若曦吧?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徹底軟化楚雲,收買人心。
而楚雲剛才特意問薪金怎麼分配,就是點出了陸劍飛的這點小聰明。
當然,段少鋒不會明白,其實如果能招徠這兩人的話,陸劍飛是真打算讓林若曦和楚雲作為雙打組合上場比賽的。
要問為什麼?
君不見少女眉眼如畫,絲毫不遜色於梁夢琪的樣貌?
職業聯盟和娛樂圈一樣是講究包裝的地方,說不定,又一個風靡電競圈的人氣之星在冉冉升起,那時候搖身一變成為一棵吸金的搖錢樹,不僅成本有了,龍騰的形象代言人也有了。
不得不稱讚陸劍飛的腦子,連這點都考慮到了。
但有一點段少鋒沒想錯,而這也是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一點,陸劍飛許諾的漫天高價,主要是為了得到楚雲。
在這個平均年薪百萬就是頂尖選手薪金的職業圈裡,超過兩百萬的,可謂是大神級別的。段少鋒沒有這個資格,陸劍飛或許有,但他自己拒絕了,他的理由是自己拿70萬的年薪配的上自己的能力,而楚雲的價值,則配的他許下的金額。
理由很簡單——
「300萬買不來楚寒軒的一紙合同,就像我寧願為了70萬而留在龍騰是一個道理,至於為什麼要選擇楚老哥,是因為我認為你足夠強,遠超過我們這裡的任何人,甚至楚寒軒,是我們擊敗王朝所欠缺的最後一張王牌。」
陸劍飛臉上的神色,絕不像是在開玩笑地說道。這反而一時間讓楚雲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半晌,楚雲自個搖搖頭,終於沒再去裝得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歎息一聲:「你看我這把年紀,哪能啊……」
陸劍飛卻不為所動:「你真這麼想?」
楚雲不說話了。
四目相顧之下,彼此的意思倒也很明白了,對應著陸劍飛的視線,那分明是一雙鋒芒內斂的眼睛,剝去偽裝在外懶散的外衣,裡面是連直視都會被割傷利刃,這樣的人說自己沒有野心,那簡直就是個笑話。
所謂英雄識英雄,楚雲對這個陸劍飛,不禁生出幾分相見恨晚來。
「之前楚老哥也說了,今天的戰術,主要的就是爭對劉燁這個核心的劍士,在缺乏高傷害隊友的輔助情況下無法擊殺我的牧師和少峰的刀客,但是,如果對手是王朝,我不說百分之百,但起碼百分之九十這個計劃就崩盤了——只因他們隊伍裡,有個楚寒軒。」
「但是你也有別的計劃對付他,不是嗎?」
陸劍飛笑的有些不置可否,但實際說出的卻是:「但如果今天隊伍裡有楚老哥的話,這個戰術,就算對手是王朝,依舊十拿九穩。」
「你的意思是……讓我代替你?」
楚雲從陸劍飛的話裡聽出了弦外之音,不由的也是一愣。
「沒錯。」陸劍飛的回答很肯定。
「那你怎麼辦?」
「做我對得起工資和能力的事。我很早就認清了自己的實力,當然,我也趁著年輕狠狠地掙扎過,不肯服輸過……我很感謝龍騰,給了我機會,幫我實現了夢想,但是現在,我最大的希望是讓龍騰成為第一,哪怕自己無法上場也好,這個願望就是如此的強烈——不過不用擔心,這不會讓我丟了飯碗,雖然說起來可能有點自負,但我對自己的這裡,還是挺有信心的。」
說著,陸劍飛笑著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楚雲故意看了一眼段少鋒,見他神情平靜,顯然是知情的。
從林若曦那裡,楚雲得知了龍騰裡沒有教練這個職務,而教練的身份一直是陸劍飛兼任的。」
當初楚雲曾和段少鋒開玩笑說,自己來龍騰的話說不定會佔了他的位置,沒想到陸劍飛倒是豁達,直接把隊長都給雙手奉上了。
和林若曦一起簽約到龍騰,如果再捎上個猴子的話,和原來也沒什麼不一樣啊,自己做了隊長,別說任人唯親了,猴子的實力他很清楚,如果舉薦給龍騰,對方沒理由不收,就算不能馬上成為正選,也可以成為重點培養,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搭上了龍騰這輛順風車,拿冠軍,可以說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上。
老實說,楚雲差點被說動了。
但他接觸到林若曦目光的時候,只剩下一聲不語的喟歎。
自古紅顏多薄命啊,以淚灑青史,浮影似飄萍,徒惹人憐。但誰又會曉得,那些七尺男兒的默守,他們的那份執著。
陸劍飛可以為了龍騰,拋卻自己的聲名地位,甘做綠葉,楚雲同樣可以為了林若曦不去理會那一紙百萬的合約和那青雲平布的寬途。
楚雲拒絕的很平淡,卻乾脆的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他說:「抱歉,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陸劍飛抬頭。
這是他第三次去看楚雲的眼睛,他看見了,那雙眼睛裡,和他一樣的堅持。
所以他除了苦笑,還是只能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