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又坐了一時半會,看了一下英雄世紀官網上的一些資料,然後給自己也註冊了個賬號——他的意思倒也明確,這個遊戲挺有意思,湊空玩玩不錯。
這會繼續翻網頁的空檔中,手機響了,是魏書平,問他在哪。
楚雲報了自己的位置,然後關了電腦,去櫃檯打了自己的卡錢,下了樓。
天陰沉沉的,比來的時候還要不好,飄起了小雨。
楚雲就站在網吧門口有簷的地方等著,過了不久,楚雲看到了魏書平的車來了,在他面前開了車門。
「上車!」戴著眼鏡的魏書平和楚雲同年,兩人打小就在一起光膀子滾泥潭到大的,和稜角分明的楚雲比起來,魏書平是那種更偏向知性一些的,穿著藍底襯衫,還打著領帶,上衣西裝扔在了車後座上,他伸手把車門撐開些,招呼楚雲上車。
「這車新買的?挺不錯的。」楚雲把自己從公司帶出的盒子扔在了後車座上,坐進了副駕座。
「還行吧。」魏書平向後巴望了一下,朝著後車窗的方向一指,「那個才叫有錢,保時捷!嘖嘖,這年頭啥車都開到大街上來了叫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情何以堪啊。」
楚雲扭頭一看,一輛純白色的跑車就停在自己身後不遠的街邊車位上。
楚雲回過頭:「這車買來多少?」
「車子加手續一套下來15w吧,要了老命了,房子都還在按揭,我本來不想買的,但上面兩老說大城市上班擠公車不方便,有車了麼湊空還能去接佩佩下班。」魏書平卡著領帶鬆了鬆。
「佩佩呢?」
「在家呢。」
「怎麼不帶她一起過來?」
「今天不是給你老兄解悶排憂的麼,帶個女人來算個什麼事?」
「嘿,看不出你還挺大男人主義啊。」
「那是,不過佩佩這點挺好,不像別的女的那樣一天到晚瞎操心,聽了是和你出來,她放心的很。」
「那這是沾了我平常作風正派的光啊?」
「別淨往自己臉上貼金啊,今天我店裡剛訂了一桌,咱哥倆難得去磋一頓。」
「那走吧。」楚雲從身後車座拉起了安全帶。
「不是吧,我的車技你就這麼信不過?」
「趕緊走!不過喝酒這車你怎麼辦?」
「這你就落伍了吧,現在好點的酒店都有托送業務的,放心吧放心吧。」
魏書平發動了車,楚雲向著後視鏡探了一眼,發現後面的保時捷也動了,他到沒怎麼在意,閉上眼小寐了一陣。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人在身上推了推楚雲才睜開眼,身邊的魏書平已經套上外套,打開了車門,而自己竟是不知不覺睡著了。
楚雲抹了抹臉,跟著下了車。
這裡是一處商業街高檔寫字樓,楚雲隨意地帶了一眼:荊門大酒店。
門口有迎賓的接待,魏書平表示自己是訂了座的,便有人領著二人乘電梯上了樓。
「這會不會太貴了點?」趁著沒人注意,楚雲壓低聲音問。
「你就放心吧,哥們我不逛夜店不泡吧,難得消費個一次,死不了人。」
兩人跟著服務生,來到了個靠窗的位置。
窗外燈火輝映,夜已闌珊,因為有雨的緣故,朦朧一片看的並不真切。
「兩位要來點什麼。」服務生把點餐本遞給了魏書平。
「給我推薦幾個招牌菜吧,上次來的那個十珍養胃煲不錯,有沒有,上一份。」
魏書平忙著點菜,楚雲閒著無聊,看著窗外發呆。
直到魏書平把點餐本在他面前一攤:「你看看,還要什麼?」
楚雲初初翻了幾頁,他只看了看邊上標注的價格,眉心不由一跳:「隨意吧,幾道菜了?」
「已經有養胃煲,蝦球,東坡肉,魚羹,拔絲香芋還有個翠紅三耳」服務生看了一眼筆記。
「夠了夠了,我們兩個人差不多了。」
「那就先這樣吧,你喝什麼,白的,還是啤酒?」
「啤酒。」
「那給他來一箱雪花。」
「……那來白的好了,我倆喝一瓶就夠了。」
「先上一瓶52度的天之藍吧,待會不夠再加。」魏書平說著將點餐本遞還給了服務生,揮了揮手。
「這裡能抽煙麼?」楚雲見服務生點頭,從衣袋裡掏了包煙,扔了根給魏書平,自己嘴上叼了根。
魏書平拿著煙在鼻尖嗅了嗅,扔了回來:「戒了。」
「戒了?你不會是嫌我煙差吧?」
「我倆誰跟誰,真戒了——還在戒當中,這玩意對老婆孩子不好。」
「欸?你別跟我說佩佩有了……」
「還沒呢,結婚不才半年嘛?」
「現在未婚先孕都滿大街了,得,思想覺悟夠高,值得表揚,那我也就不勉強了。」
「算了,既然好哥們開口了,我還是勉為其難地玩一根吧。」
「我還不樂意了!」楚雲笑著把桌上的煙夾回耳朵上,吸了口煙,特意對著魏書平的面吐了一口,「都說這男人啊,要結了婚才懂事,看來是真的啊。」
「那你呢,還沒打算找一個?」
「我?我才剛失戀吶。」
「得了吧,看你這樣子哪裡像是失戀的樣子。」
「我這是既失戀又失意,女人沒了,工作也沒了……算了,不談這個了。」
服務生上了酒菜,楚雲看著他滿酒,示意到過半的位置。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要不要我給你物色物色?」
「工作還是對像?」
「都有。」
楚雲盯著搖曳的酒杯半晌,和魏書平碰了杯:「嘖,好意我領,還是算了吧,我先自己看看吧。來,敬你。」
魏書平自是知道楚雲的性格,既然他不接受,在勸說也是枉然,當下只能兀自搖搖頭:「哎,你丫就是個倔脾氣,從小到大都是這德性。」
「你咋突然成我爸了?」楚雲調侃道。
「我可不敢,伯父現在身體還好麼?」
「老毛病了……」楚雲話沒多說,只是自顧自悶了口酒。
「你每個月還往家裡寄錢麼?」
「多點少點,我不在身邊盡不了孝道麼這點錢還是要的。」
魏書平也沒說話,暗自歎了口氣。
「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今天哥倆個就是出來解悶的,結果沉的要死還得了,最近你還有沒有打遊戲?」
「不是都說沒碰了麼,不過啊,我今天在網吧裡倒是看到個遊戲……」
……
楚雲和魏書平酒過半酣,開始聊起了一些往事,兩人笑得儘是歡顏。
「想想還是那下好啊,無憂無慮的,你還記得不,我們自修課為了逃出去上網,然後從後門的老頭那裡裝病那次。」
「得,結果正好撞上班主任,那檢查整整寫了一千字啊。」楚雲笑罵。
「呃,我去上個廁所。」魏書平有些踉蹌地站起身。
「你該不會借尿遁了吧,我先說好,我身上全部家當加起來都不夠付這頓的。」
「遁你妹啊,看好,錢包,車鑰匙,手機……都放這了!」
「喂,你要不要緊啊,要不要我扶你啊。」
「扶你妹,哥們今天高興,回來繼續,再開個一瓶咱倆吹,今天不醉不歸!」
「吹瓶那還不得喝死人啊?」楚雲笑笑,看著魏書平跌跌撞撞地走遠。
他點了根煙,望著陰霾的窗外。
車水馬龍的都市,迷濛的燈光依稀可辨,繁華的不夜城裡,楚雲覺得說不出的難受。如果一醉可以解千愁,那麼他寧可長醉不醒,不過,夢總有醒的時候,人不能逃避責任,至少他不能。
楚雲並不是一個憂鬱的人,只有在這種夜裡,聊著過往時光的時候,他才會觸景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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