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幽光瀰漫著整個密室的時候,所有人都被一反常態的將離趕了出去,只留下天心一人。%&*";
孟恆辰眉眼陰沉的瞪著他,也不能阻止將離的怪異態度,他大聲呵斥著,讓所有的人都出去,包括他手下那些黑衣素顏的少女們,原本是用來做下手幫忙的……
孟恆辰焦急的在書房裡轉來轉去,眼睛是不是的飄向密室的入口、
蘇寫意看了眼焦躁不安的他,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便拉了少辛出門去,尋了御花園裡一處無人的地方,劈頭蓋臉一頓毒打。
少辛不敢反抗,乖乖地站在那裡任憑她發洩。
蘇寫意心中有恨,每一次下手都用了十足的力道,少辛再堅強的身體,也禁不住她一連串的攻擊。然而,蘇寫意打著打著,手上的力道卻軟了下來,最後狠狠的推開他,自己蹲了下去。
少辛詫異了一下,重新走回她跟前,卻聽見蘇寫意嚶嚶的壓抑著哭泣之聲。
「寫意……」他不能說是不震驚的,試想認識這麼多年裡,何曾見蘇寫意掉過半滴眼淚?他想安慰她,蹲下來伸出手,還未達到她的肩膀,卻聽見低低的嗚咽聲從底下傳來。
「阿蘅……阿蘅……」
少辛臉上一白,又迅速變成了鐵青色。
又是慕雲蘅!
每一個人都像是著了魔一樣,全圍著慕雲蘅團團轉!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他怎麼看出來!
「寫意,她已經死了!」他青著臉色沉聲說道。
「死了」兩個字迸入蘇寫意的耳朵裡時,她猛的從地上站起身來,赤紅色眼眶狠狠的瞪著他,「少辛!你真讓我失望!」
他腦中轟的一聲炸開……皇上說自己讓他失望了,寫意也說,少辛你真讓我失望……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他不肯相信,臉上的表情冷硬而倔強,「寫意,她慕雲蘅有什麼好?值得你們這樣、死心塌地的為她?皇上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蘇寫意冷笑著反駁她,「阿蘅有什麼不好,你要幫著慕雲薇那個賤人這樣害她!」
「我——我是為了皇上!」他一頓,脫口而出。i^
「為了皇上?好一個借口為了皇上!阿蘅對皇上如何你看不到?你眼睛是瞎的嗎?!沒有阿蘅,你以為王爺當初是怎麼成功從帝都脫身的?沒有阿蘅,你以為皇上在失去了帝都大半的人力後怎麼力挽狂瀾的?沒有阿蘅,你認為皇上還會快樂嗎?!」
少辛忽然無言以對。
作為孟恆辰的心腹兼親信,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事情,然而讓他顧忌的,也正是這一點!慕雲蘅區區一個丞相千金、王府正妃,怎麼會有那麼龐大的勢力?
飛雪閣,那可是幾百年前就存在的殺手組織,殺人不見血的魔鬼。而她慕雲蘅,竟然是飛雪閣的首領人物!這麼危險的一個人,怎麼可以放在皇上身邊!
皇上的帝位滴犧牲了多少人、踩著成山的白骨一步步走上來的,怎麼可以,毀在一介女流手裡。
更何況,皇上,竟然還愛上了她。
蘇寫意笑得更冷,「少辛,你跟在皇上身邊的時間比我長、比我久,難道他的心事,你還沒我瞭解嗎?若不是愛著她,皇上何須為了她的事情動怒?若不是愛著她,皇上又怎會變得不像原來的他?」
他們都記得,當年的皇上還是王爺,冷清決然、殺伐決斷、斷人命與眨眼之間,從不留情。然而這兩年裡,皇上對阿蘅是多麼的容忍,若是對於一般的人,就像是府中的其他姬妾那樣,大可晾在一旁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又怎麼會……事事、親力親為?
「是,皇上愛她,所以,她更不能活著!」少辛咬著牙將心底裡的想法說了出來,索性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如說開了,求個瞑目!
蘇寫意不知道自己該怒還是該笑了,「少辛啊少辛,虧你自稱是皇上的心腹!心腹是你這樣的嗎,對他愛的人,下這樣的毒手?難道你就願意讓慕雲薇那個毒婦留在皇上身邊,讓皇上隨時隨地都面臨生死的危險?!少辛,你是有多糊塗啊!」
他冷著臉,不疾不徐的反駁道:「皇上是蜀國的**,這天下之主,他要做的事,是壯大蜀國、是一統天下,豈可沉溺於兒女私情!」
「啪!」蘇寫意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恨聲怒罵,「皇上這些年過得如何,難道你都看不見嗎?好不容易有個人讓他愛上,你卻要毀了她!少辛,難道你真的希望,皇上這一輩子都活在爾虞我詐之中,孤獨終老嗎?!」她搖著頭,慢慢的退看,看著他的眼神再沒了半分溫度,「我真後悔,把阿蘅交給你保護,少辛,你走吧,越遠越好。」
她轉身離去,少辛突然驚慌起來,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一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挽留她。
蘇寫意看也不看他,揮開他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手,語調裡再沒了情緒,「如果阿蘅再也、活不過來,少辛,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見一次,殺一次。」
他驚愕住,眼睜睜的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抬起的手慢慢滑落下來。
男兒身,堅如鐵,他卻第一次感覺到從頭到腳的疲憊。
不可抑制的苦澀才從心裡瀰漫開去,少辛終於意識到,他或許,真的做錯了……然而,似乎,已經遲了。
蘇寫意回到風華殿時,皇帝還在書房裡來回的踱著步,密室的門依舊緊閉。她知道,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靜靜的走到孟恆辰身邊,蘇寫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強行拉著孟恆辰在榻上坐了下來,掏出銀針扎上他的穴位。
孟恆辰驚愕的眼神盯著她,蘇寫意無奈的苦笑,「皇上,你需要休息。」她看著他的眼神很快渙散開去,才起身,扶著他躺下來,蓋上薄被。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蘇寫意決定先去朝陽宮看一看,然後再料理慕雲薇的事情。
朝陽宮今日格外的冷情,完全不似月前她離開時的模樣。
「晴嵐!晴雨!弄畫!」踏進朝陽宮的大門,她扯開嗓子大聲喊道,然而直到走進了承香殿,也沒有人回應她。蘇寫意又驚又怒,滿宮裡尋找,好不容易從角落裡抓到了幾個躲在那裡偷懶的宮女。
這些人都是見過蘇寫意的,看見她出現的時候,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來。
蘇寫意臉上噙著冷笑,大步走過去,雙手掐腰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們,道:「人呢?都死到哪裡去了?!」
一名藍色宮裝的女子顫顫的跪了下來,道,「回蘇姑娘的話,他們、他們都去別的宮了……」
「別的宮?」她瞇起眼,有些危險的模樣,先前哭過一陣的眼眶還泛著微紅,而此刻看來,竟然有些駭人的味道,「皇后宮裡的人,不在皇后宮裡伺候,竟然去別的宮了?都活膩了是吧?!」
她突然一聲暴喝,餘下的人再也不敢愣著,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頭伏的極低。
「問你們話呢,說!晴嵐晴雨去哪兒了?還有弄畫和襲月,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那幾個人,都哪裡去了?」
「回、回姑娘的、話,奴婢們、奴婢們不知、道……」
蘇寫意冷笑,「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真要本姑娘動刑才肯開口是嗎?」
「姑娘饒命啊,奴婢說,這就說!」膽小的禁不住嚇,當即迭聲告饒,「襲月姑娘沒在宮裡,您走了之後就沒在了……弄畫、弄畫姑娘,被皇上身邊的侍衛殺、殺死了……」
一人趕緊附和,「好多血,好可怕……」
果然!
「那晴嵐晴雨呢?」蘇寫意的臉色忽青忽白,變幻的可怕。
既然開了口,便不敢再有所隱瞞,那婢女顫顫的說道,「昨天夜裡、來了個人,長得和弄畫姑娘一模一樣……」
「不是的不是的,那分明、就是弄畫姑娘的魂、魄……」
另一人又補充,蘇寫意極不耐煩的打斷,「少廢話,後來呢?」
「後來、後來……後來那人帶著晴嵐和晴雨兩位姐姐出宮去了,奴婢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蘇寫意愣了,「再沒回來過?」
「是……」
蘇寫意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幾人如蒙大赦,飛快的跑掉了。蘇寫意回到承香殿,靜坐了一會兒之後,便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以她對慕雲蘅的瞭解,以及,她手裡又飛雪閣這樣大的憑仗,是決計不可能任人宰割的。那麼,也就是說,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預謀的。
讓人帶走晴嵐晴雨,是因為她知道,自己這邊可能會保護不了她們。因為有染秋的前車之鑒,所以不放心讓她們自己離開,而且,她也知道,那兩個人是絕不會離開她的。
尤其是,在見她有難的情況下。
那麼,來帶走她們的人,會是誰呢?竟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頂著一張弄畫的臉……
阿蘅啊阿蘅,你安排的這一切,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