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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2:與君訣別(2) 文 / 藍日

    昏暗不清的屋子裡,隱約有淡淡的藥香瀰漫,淡青色的煙紗垂在帳前,擋住了眼前朦朧的視線。!>

    一室靜默裡只剩下車輪與大理石地面咬接的清脆聲響。

    床上的人似乎動了動,掙扎著要起身的模樣,弄畫見狀,立刻紅了眼眶,飛撲過去,似嗔似怨的低聲說道:「你別起來了,阿蘅來了。」

    那人似乎很是滿足的哼了一聲,然而慕雲蘅卻從那一聲輕哼裡聽到了幾分埋怨,不由失笑。

    什麼事朋友呢?

    或許前世的慕雲蘅對此並沒有太深刻的理解,因為她那單調的二十多年的人生裡,並沒有出現過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生物。

    然而重生之後,孟恆禮卻讓她明白了何為朋友——不需要經常見面,不需要經常聯繫,然而在彼此有難的時候,即使不在你身邊,卻總是為你牽腸掛肚的,那才是朋友。

    「三哥。」極輕極淡的一聲呼喚,訴說了一年的離別裡,那些說不明道不盡的辛酸曲折。

    孟恆禮讓弄畫扶著他坐了起來,而後道:「你出去吧,我和阿蘅,有話要說。」

    弄畫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慕雲蘅衝她溫柔的一笑,安撫了她的情緒,「晴嵐,你也出去吧。」

    「娘娘……」晴嵐有些不放心,畢竟娘娘和王爺現在還在尷尬期,若是傳出去娘娘和禮親王單獨相處,那還得了啊!

    慕雲蘅雖然平和溫柔,但卻有自己的堅持,她淡漠的重複了一遍,「出去吧。」沒有焦躁沒有怒意,然而晴嵐再不敢質疑,跟著弄畫走了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慕雲蘅搖著輪椅靠過去,昏暗的室內,她甚至看不清孟恆禮的面容。但是她知道,眼前的這人,似乎病入膏肓。

    「三哥,你、覺得怎麼樣?」她輕聲問道。

    孟恆禮不若以前那樣,非糾纏著讓她喚他子卿,只是輕咳了一聲,道:「不礙事。」

    她自然能聽出話中的面前來,默了半晌,才說道:「明天,我讓寫意過來看看吧,她的醫術,還不錯的。」

    「蘇、寫意?」孟恆禮驚了一下,「你跟她的關係,很好?」

    慕雲蘅到不知道他為何偏偏對此很驚訝,只如常的回答,「還行,我的身體,一直都是她在照顧的。」

    孟恆禮這才注意到她坐的輪椅,眼中的視線慢慢凝聚,頃刻間,變成排山倒海的憤怒來。

    「怎麼會這樣?!」隱隱含怒的語調,對於他這個性子平和的人來說,已經是怒急的表現了。|孟恆禮用力的垂著床板,聲音裡都帶著顫抖,「他分明答應過的!阿蘅,你告訴我,他怎麼對你的?!」

    慕雲蘅無奈的搖頭,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再重提舊事,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怪他的,三哥。」她努力維持著聲線的平穩和臉上薄薄的笑意,「人總是要經歷一些磨難,才能夠長大。」

    孟恆禮忽然不出聲了,一雙清澈的眸子就這麼看著她,沒有探尋沒有質疑,只是這麼看著,卻讓她從心底裡顫抖起來。

    慕雲蘅知道他察覺到了什麼,然而並不打算隱瞞,因為她今天來的目的正是為了這個。她聳聳肩,無所謂的笑笑,轉開話題,「染秋她……還是沒回來麼?」這個少女,是慕雲蘅唯一覺得虧欠的人。

    孟恆禮搖頭,「我派人尋過她,卻是了無蹤跡,只怕是……」

    為說出口的話,慕雲蘅自然能明白。當初她急著將染秋送走,甚至讓晴嵐晴雨親自送她出了王府,便是怕她被人加害。本想著出了王府到了大街上,青天白日的,不會有人大膽下手。

    只是,她終究太過單純,不瞭解這個世界的陰暗。

    兩人都不說話,似乎是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滿室的安靜裡只剩下微微的氣息流動。孟恆禮似乎很滿意這樣的光景,這是他少年時的夢想,安靜的屋子裡,晨光熹微,而她和他,就這麼安靜的坐在房中,即使相顧無言,也是歲月靜好。

    如今,卻是不可能了。

    他驀地歎息一聲。

    很輕,慕雲蘅還是聽到了,心中忽的湧起一絲愧疚來,對於默默為她付出的朋友,她始終欠缺了對等的回報。

    她搖著輪椅靠近他,到了床邊,直到再者昏暗的光線裡能看清對方的神色,才緩緩問道:「三哥,當初,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呢?」

    「阿蘅,我走不了的,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孟恆禮幽怨的歎息,「這麼多年,無論我行走天下到了多遠的地方,無論我離開多久,終究還是要回到這裡來的。」

    這就是所謂的命運,一個人,一種命,誰也逃不了。

    「為什麼?」她復又問道。

    孟恆禮愣了片刻,忽而笑道:「看來你真的是忘了……」慕雲蘅還來不及驚訝,便聽他說道,「這個皇室,本身與我無關的,但是我的宿命在這裡,怎麼都逃不開。」

    慕雲蘅的腦海裡恍惚間閃過了什麼東西,很輕很快的流逝過去,讓她抓不住,但是心底裡卻生出了幾分驚疑來。

    她的神色讓他瞭然,孟恆禮淡漠的開口,「我同你說過的,阿蘅,你確實應該叫我一聲哥哥,但卻不是三哥。」

    世人都說三皇子是最不受皇帝喜愛的一個兒子,因為他的母親出身卑賤,無法子憑母貴。而且,辛秘的傳聞中似乎有人說道,那個卑賤的僕婢是用了手段才懷上孩子的。

    所以皇帝不喜歡她,甚至也不喜歡這個兒子。

    但不可否認的是,三皇子在眾位皇子中,卻是是最像皇帝的。

    然而世人不知道的辛秘卻是,真正的三皇子是皇帝臨幸了一名宮女後生下來的孩子,而由由宸妃所生的那個孩子,才是是陰謀詭計下的產物,並非皇帝的兒子。

    皇帝摯愛的女人生下的兒子卻不是他的血脈,他怒急,在兩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就命人將之調換。他的血脈必須要冠上他摯愛的女人的名,而他摯愛的女人生下的兒子,給他一個富足安詳的生活,就足夠了。

    慕雲蘅腦子裡「轟」的一聲被炸開了,凌亂而粉碎。

    這一點,她從不曾想過。他竟是宸妃的孩子,那也就是她的母親的妹妹的孩子,和她留著一半相同的血液!

    她以為,他對她的好,是源於、那一份求而不得的情愫,就像紅玫瑰與白玫瑰裡說的那樣,得不到的才忘不掉。

    「我的母親,是清昭國的郡主,也是清昭國最有名的巫女。阿蘅,這些事情,你應該知道的。」他忽然銳利的眼神看著她,「即使你與以前不同了,但你身上的血液,終究改變不了。」

    這一刻,慕雲蘅突然明白了,他其實什麼都知道。

    心裡忽然放鬆了許多,長久背負著一個不能公佈的秘密,心裡承受的壓力日積月累,當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洩的出口,所有的不滿和抱怨忽然間就都消失了。

    她曾經嘗試著對阿爹輕吐秘密,畢竟血濃於水,然而她只是稍作試探,便換來那樣慘痛的教訓。一日日的小心謹慎,就連那一番「發自肺腑」的傾訴,也都是她可刻意偽裝過後的表露,她只是讓他們知道了她想透露的,而那些不想透露的,紋絲不動的還存在她的心裡。

    慕雲蘅不願意去深究孟恆禮是怎麼知道的,她安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

    清昭國巫女的血脈,擁有奇特的靈力,刻意打開一個神秘的通道,交換靈魂。然而根據能量守恆的道理,得到一些東西,勢必就要失去一些東西。

    這些,慕雲蘅提前就已經調查過了。

    孟恆禮:「我們的母親,是雙生姐妹,所以她們的血脈是一樣的,擁有著同樣的能力。也因此,身為雙生女的你和慕雲薇,也同樣繼承了這樣的能力。」

    慕雲蘅:「那麼,如果我想交換靈魂的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非我自願的情況下呢?」

    孟恆禮神色陡變,極力壓抑著驚訝,道:「你想做什麼?」

    她淡然的搖頭,「還沒有想好。」

    「阿蘅,我知道,是孟家虧欠了你。你想要什麼樣的補償都可以,就是千萬別拿自己做傻事啊!」他急急的說道,彷彿她下一刻就要做什麼一般。

    慕雲蘅吃吃的笑著,「三哥,看你嚇的。」搖搖頭,「放心,我很惜命的。」

    孟恆禮卻還是不放心,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她,慕雲蘅不敢再和他開玩笑了,正色道:「我今天來,還有件事要和你商量的。」

    「什麼事?」

    「我聽說,李秀寧和……孟恆宇的婚禮,推遲了一年?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本就不想嫁,只是礙於家族的逼迫不得不同意。後來你們府裡發生了大火,她私下找了人傳出消息,說是那一年大凶,不宜婚嫁。民眾的輿論很高,太子為了不動搖國本,不得不提出推遲一年舉行婚禮。」

    慕雲蘅扶著額頭低笑,倒是個聰明的姑娘,連這樣不相干的事情都能利用起來。那麼,這一年裡,她又做了些什麼呢?

    「三哥,還是不能接受她嗎?」

    「……」孟恆禮的眼神暗了暗,嘴角泛起苦笑來,「你既知我心意,又何須多此一問?」

    慕雲蘅徹底愣住……

    原來,不只是因為血緣那麼簡單麼?

    可是她這樣的人,已經踏上了不歸的路途,又怎麼可以把一個大好年華的男兒漢生生拽進地獄呢?

    「三哥,李秀寧,她很適合你。」言盡於此,別的她再不能多說了,「還有,孟恆辰此番回來,對皇位勢在必得。」

    「那本就是該屬於他的,阿蘅,父皇早就內定了皇位的繼承人,孟恆宇他再怎麼費盡心機,都是徒勞。」他說的有些嘲諷。

    慕雲蘅卻是能夠明白的。

    皇帝要藏住這個驚天秘密,勢必就不能讓孟恆禮離開他的掌控範圍,只有他坐實了那個不受寵的皇子的身份,孟恆辰的身份才能夠穩固。

    慕雲蘅的心底裡不可抑制的劃過一絲疼痛,她不知道這是因為血緣關係還是別的什麼。她看著孟恆禮,原本沉靜如水的眉眼中一片霧靄朦朧,「三哥,你走吧。」

    辭去爵位,遠走天涯,再也不要回來了,現在是個絕好的機會。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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