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斜掛在西山邊,如楓葉一般的顏色,美輪美奐。奢華的房間照進了餘暉,遍佈著金燦燦的光芒,如玉的傢俱呈現著一抹潤柔的淡光,每一個邊緣刻著百合花,花瓣纏繞著邊沿,仿若真實。
據說百合花性微寒平,味甘微苦,能清涼潤肺。然而,傢俱之中以百合花作為雕刻,是不是代表著先苦後甜的寓意?
慕雲蘅安靜的坐在桌邊,目光卻徘徊在整個房間,天未黑卻已經點亮了蠟燭,幽幽暗暗。
偌大的房間在中央部分以珠簾隔開,透過縫隙可以看到裡邊有一張白色象牙床,紫色的紗帳在四個頂上無風蕩著,浮動出一種莫名的曖昧。
「王妃,菜已經備好,是不是先端上來?」一名身穿粉色的少女走了進來,頭低的很低,嫩稚的臉上是一抹卑微。
慕雲蘅看了一眼那少女,點了點頭,「端上來吧!」
一盤青菜,一盤皮蛋豆腐,一碗番茄蛋花湯,大碗的白米飯一一呈現在眼前,慕雲蘅盯著眼前的食物,不由得抬頭看向那少女,聲音帶著難以置信:「你是不是弄錯了?這個菜也太素了吧?怎麼說也要來一盤紅燒肉或者是紅燒魚什麼的吧!」
堂堂王府,竟然這樣摳門的麼!
「本王只答應給你一餐飽飯,可沒有答應你有魚有肉。」邪肆的笑聲淡淡的從門外傳來,紫色的華袍悠悠一閃,修長的身影遮蓋了那一縷霞光。
慕雲蘅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極反笑:「沒想到王府那麼窮,連魚肉都供養不起。如果是這樣的情況,我倒能夠理解!」
「魚肉供養不起?」
薄薄殷紅的唇劃過一絲冷笑,孟恆辰渡步而來,洒然的坐在她的對面,瞥了一眼桌上的菜餚:「雖然,本王同你新婚不過才幾日。但是,你作為王府的女主人,就應該領頭節制平時的開銷,只有王妃你身先士卒,別人才不得不服。」
「是嗎?」她表示很懷疑。
筷子拿在手裡,咯咯作響。沒想到剛才的事情,他居然以這種方式來報復她?毫不容情的報復!
扒著碗裡的米飯,慕雲蘅憤恨的想著,小氣的男人,卑鄙無恥!太可恨了!
「怎麼?吃不下的話就撤了吧!」
慕雲蘅連忙截住他的話,「不行,我還沒吃完呢!」
「本王瞧著你也沒有什麼食慾?不然,怎麼會一直扒著米飯?」聲音裡沉沉,透著質問的玩味,眉宇間多了一絲不羈。
「怎麼會呢?那麼好的菜,我只是不知道怎麼下手而已。」慕雲蘅微抬了明潔的下巴,對視著那一雙懾人的漆黑雙目,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
漸漸地,慕雲蘅低垂了睫毛,投影在桌上。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看見那一雙漆黑的眸子時,總是會低了那麼一截氣場。難道,是因為這具身體的主人殘留的意識?
她不再說話,認真的吃著飯菜,努力填飽自己那被餓了好幾天的可憐的胃。許是真的餓極了,哪怕簡單的幾道菜,吃在嘴裡都感到非常美味。
盤子漸漸地成了空盤,慕雲蘅放下筷子,滿意的為用手背擦了擦唇角,聳了聳肩膀,「吃完了,我想洗個澡。」
而對方也十分的有風度,雙手攤開,「沒有問題。」
孟恆辰揮了揮手,示意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撤退。
室外的黑夜不知不覺已經鋪天蓋地,遙遠的夜空下掛著幾顆星星,黯淡的閃爍著,卻也增添了幾道芒光。
燭光幽幽搖曳,房間的左側橫豎著一扇寶藍色的屏風,淡淡的熱霧從裡面漫散繚繞。
「王妃,熱水已經備好。」粉色少女從屏風後出來,輕聲的說道。
慕雲蘅斜眼瞥向慵坐在金絲榻上的孟恆辰,手上拿著一本書,墨黑的髮絲散落早榻邊,映著滿室的燭光隱隱可以看到發尾蕩出一片昏黃。
「咳咳!」
假意的咳嗽提醒著什麼,然而榻上的人依舊斜躺著,彷彿剛才的聲音沒有聽見一般。
慕雲蘅蹙著眉,走到榻邊,身影徹底的隔離了正對面的光線,幽然開口,「王爺,我要洗澡了。煩請王爺先行出去可好?」
「洗澡?好啊?」孟恆辰放下手中的書,抬了抬眼眸,慕雲蘅微微一愣,那一片黑暗中他的容顏異常絕美,如暗黑花開,透著惡魔般的氣息。
他這是什麼意思?
「王爺,你是不是沒有聽懂我剛才的話?我是說……」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願意和你一起沐浴是你莫大的福分!」他說的趾高氣揚,慕雲蘅卻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他從榻上坐起身,袍子斜垮了下來,露出古銅色的胸膛,髮絲在低空中劃過一個淺淺的弧度,鋪蓋在背後,幽幽揚揚。
「看來茗丞相或者是慕夫人都不曾告訴過你,一個女子能夠被男人所賞心悅目是一種恩賜。但是,本王現在告訴你,也算不晚。」
慕雲蘅聽著他的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他居然要和她一起洗澡?!而這樣的待遇算是恩賜?
去他娘的恩賜!
然而,慕雲蘅的怒極在他眼裡卻不過爾爾,下一刻,冰涼的話語如泉水澆灌下來,涼透了她的全身。
「只是,你對於本王而言,真是沒有**感。」淡唇一勾,語氣冰涼。
「你……」這個男人居然說自己沒有**感?
慕雲蘅深深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被鄙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