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溫暖心涼徹骨——為什麼?為什麼要用別人的命來鉗制自己?父親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
「我等著你好好想,前途是一輩子的事情,有些事作為你父親的我不能放任你胡來,不能給你留下任何餘地!」
戚擎蒼說完這句話,便拉著妻子出了門,桑念初縱使有萬般不捨也不敢說出口,那個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比這件事恐怖萬分琰。
戚家大門被關上,戚溫暖撲上去拍門,門卻被在外面嚴嚴實實地鎖了起來罩。
桑念初擔憂地回頭看:「暖暖她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她懷著孩子,要是真能做出傻事來,你還管她做什麼?」戚擎蒼怒哼一聲。
「擎蒼……暖暖好歹也是女兒,你怎麼跟她像仇人似的?」
「女兒?」他回頭看了看房子,「她哪裡像我的女兒了?我現在越發覺得她渾身上下沒一點像你,也沒一點像我!你說是仇人我倒更覺得恰當!」
桑念初聞言,心裡不由咯登一聲,她知道丈夫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雖然這麼逞強,心裡未必是這麼想,然而這席話還是讓她隱隱擔憂,擔憂何嘉佑告訴她的那個秘密終有一天會被丈夫發現。
戚溫暖發了瘋似的在屋子裡暴走,要不是有傭人拉著她,她早就一個踉蹌摔個狗啃泥了。她果斷衝向窗戶,赫然發現一樓窗戶竟然全被上了防護欄!
她怒氣沖沖又衝上二樓去,二樓的窗子也依舊如此,戚溫暖連跳窗的機會都沒有,她拉開窗簾打開窗子,對著正準備上車的父母大喊道:「戚擎蒼!放開我!不然你會後悔!」
「這都開始直呼我的名字了,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爸爸。」戚擎蒼頭都不回,只是抱怨了一句便坐進車裡。
戚家今天是司機開車,桑念初跟著坐了進去,只是憂慮地看了一眼房間,便被戚擎蒼強行帶上車門,兩人絕塵而去。
房間裡站著數十個傭人,戚溫暖終於絕望了,她跌坐在地板上氣喘吁吁,發了瘋似的將手裡東西砸向傭人:「你們想辦法讓我出去!」
「小姐理智點。」傭人中只有王媽敢上前來安慰。她是戚家老傭人了,戚家雖然不經常需要傭人,但戚溫暖記得自己小時候她經常幫忙來做家事,母親對她很信任,哥哥對她也很信任。
王媽年近50,戚溫暖對她沒什麼感覺,她現在覺得自己對所有人都沒什麼感覺,除了舅舅。
「你們先出去吧。」王媽朝著一旁的人吩咐道,「我陪小姐就好。」
「你也出去吧。」戚溫暖將頭埋在膝蓋上,思考自己應該如何離開。
傭人們退下了,只留下王媽,她在戚溫暖身邊的地毯上坐下來,歎了口氣後摸了摸她的頭說:「小姐,聽我一句勸,這女人有的時候就會鑽到一些死胡同裡,我是過來人,感情的事情見得多,小姐以為不能離開,其實並不是割捨不掉,只是你不想嘗試而已。」
「我不想嘗試,我不能沒有我舅舅,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你讓我怎麼辦?」戚溫暖紅著眼眶抬起頭來帶著哭腔問。
「說到孩子,小姐是上過學的人,當然知道這近親結婚的小孩,不健康的幾率很高,如果這孩子有問題,小姐想過怎麼辦麼?」
戚溫暖被問愣了,茫然地搖搖頭。
「那麼小姐以後考慮過自己的將來麼?自己跟桑楚瑜先生的將來?」
戚溫暖又被問愣了,她遲疑著說:「難道……不是結婚,過日子麼?」
「結婚過日子並沒有這麼簡單,老爺剛剛說得對,你和桑先生是不在乎非議,可是你們考慮過小少爺或者小小姐將來的處境嗎?流言可畏,回頭小少爺或者小小姐長大了、懂事了,都說他父母是近親,他是違背法律生下來的小孩,這就像一個小孩子從小就被人嘲笑是單親家庭一樣,小姐知道那種感覺嗎?」
戚溫暖聽罷手不由撫上小腹,一時間又難過又愧疚——是啊,她還真的沒想過這些。
是不是她考慮問題太不成熟了?如果真的出現王媽說的這些情況該怎麼辦呢?
「那,那寶寶被送走可不可以?」戚溫暖猶猶豫豫地問,「我爸要把我的孩子送走麼?」
「老爺是有這樣的意思,因為小姐我也認為你跟桑先生不可能有什麼未來,老爺當然也是為了你和將來的小少爺或者小小姐好,
雖然離開父母,但是如果他並不知情的話——能過上平靜的生活這是每個人的希望,難道不是這樣麼?」
戚溫暖心裡開始有些猶豫,她是斷然不會跟舅舅分開的,可是這個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好像當了母親之後,她有了些許責任心,認為自己的確從來沒有考慮過寶寶的心理,即便他還沒有出生,也應該在乎一下他未來的感受。
「小姐不妨再好好想想。」王媽見她情緒終於略有緩和下來,鬆了口氣安慰道,「小姐也不用著急現在就知道答案,但是要自己想想清楚。就算你想跟桑楚瑜先生結婚,婚姻也不是兒戲,需要考慮的事情有太多,首先你們在國內是無法順利成婚的,難道你們要在國外結婚麼?整日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就算是桑楚瑜先生權勢再高也終究是觸犯了法律啊。」
「我……」戚溫暖欲言又止。
「老爺讓小姐留在這裡就是為了讓小姐好好思考一下,小姐已經長大了,快要當母親了,怎麼能這麼隨隨便便就決定自己和下一代的未來呢?」王媽又笑了笑,她站起身說,「我就在外面,小姐有不舒服的,渴了或者餓了,都可以隨時叫我。」
她拍拍圍裙,作勢就要離開,戚溫暖有點錯愕,她呆呆坐在那裡問:「你……王媽不擔心我會自殺?」
「怎麼會呢,小姐不是那樣的人。」王媽一笑,額頭上的皺紋也舒展些許,「再說,死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對不對?我們小姐是心胸開闊的人,不會做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
不得不說王媽雖然並未讀過很多年書,可是她說的話卻遠比爸媽來得更能讓人反思,或許是因為王媽的立場更為客觀和中立,沒有那些先入為主的強行反對讓戚溫暖覺得難以接受,總之,王媽的話在她心裡激盪起一圈圈難以平息的波紋,她覺得自己的確是有必要好好想一想這些事了。
王媽退出小姐臥室,心裡不由長出一口氣,她剛剛並非但不擔心小姐會出什麼意外,只是她覺得自己瞭解小姐,知道她的脾氣就是不肯做出讓步,更不肯在別人勸慰的時候輕易低頭。
還是需要擺明利害關係的——她這麼想。小姐畢竟是長大了,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任性了,有的事情她知道的,只要點到即可。
她下樓去幫小姐煨湯,戚溫暖在地毯上蜷縮成一團,腹中的寶寶讓她陷入兩難,她不知道該不該聽從家人的建議,在寶寶出生後就將他送走。
她和舅舅難道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嗎?
是啊……這是他們早就該考慮到的問題,她苦笑著想。
兩個人是近親,生下的孩子的確有幾率出現各種各樣的近親遺傳病,然而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寶寶會在輿.論的壓力下成長,這樣的成長勢必是不健康的,也勢必是不幸福的,她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
戚溫暖著實不捨得這個寶寶,這是她和舅舅的孩子,舅舅現在不明情況,她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更讓她難過的是她現在被父親軟禁起來了,更見不到舅舅了,她不禁焦急萬分,不知道舅舅現在怎麼樣了。
她並不曾想到,桑楚風此時此刻卻是發了瘋一樣滿世界尋找戚溫暖,可是他怎麼都找不到,他甚至旁敲側擊打聽到紀梓珂的住址,跑去鬧事讓他放人,可是紀梓珂也只能攤手——他表示自己並不知道戚溫暖在哪裡,她從這裡離開之後就消失了。
紀梓珂試著打過戚溫暖電話,聽筒裡傳來的永遠是「您撥叫的號碼不存在」。怎麼可能呢,自己分明對這個電話再熟悉不過了,完全可以用倒背如流來形容。
戚溫暖這是哪裡去了?該不會是被戚會長送出國了吧?
他打電話給戚子騫想要詢問究竟,卻被戚子騫告知他自己也不知道,暖暖被送回家之後他就被父母攆回家去了,被警告在許可之前,不許再踏入戚家半步。
紀梓珂有一種直覺戚溫暖是被軟禁了,雖然沒能給桑楚風一個交代,然而他也曾驅車在戚家豪宅周圍轉悠過。遺憾的是他並未見到戚家有人,窗簾一直拉著,他想戚溫暖應該不會住在這裡吧,於是便遺憾地離去。
桑楚風沒有這些途徑,失去戚溫暖之後他變得暴戾並且狂躁,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充滿絕望,他發誓要讓她後悔,發誓要忘記她,從此再也不愛她!
就算正中何嘉佑那混蛋的下懷又怎樣?他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什麼情啊愛啊的到頭來不都是背叛,唯有活著,才最重要。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戚溫暖不知不覺在家裡住了一個月。則好一個月來她不曾有
一天被放出去過,也逐漸習慣了這種被軟禁的生活。
沒有人來看她,也沒有人打電話,每天陪她說話的只有王媽,她開始覺得孤立無援,開始覺得失去親人和朋友的生活讓她痛苦萬分,然而沒有舅舅的生活更讓她如同行屍走肉。
她每天都乖乖吃飯,乖乖休息,小腹日漸凸顯,已經沒有再墮胎的可能了。戚溫暖也不準備墮胎,她覺得自己已經打定了主意,她還是要跟舅舅在一起,孩子生下來之後她會說服舅舅把孩子留下,自己和舅舅出國,再不回來。
寶貝將來會送給哥哥撫養,她相信哥哥會好好對待自己和舅舅的孩子,暖心也會的。
一切都已經想通了,這次她再不會茫然了,剩下的就只有等父母把自己放出去,然後她要見到舅舅,她要見到舅舅回來。
一個月的時間,桑楚風將顧蓉接回桑楚瑜家,他對著顧蓉日日干夜夜上,終於,顧蓉懷孕了。
他不打算給顧蓉任何承諾,讓她懷孕只是單純想報復戚溫暖和桑楚瑜而已,他更沒想過孩子生下來該怎麼辦,對於他來講,這個孩子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沒關係,他只要讓她懷孕。
就算靈魂怎麼不一樣,身體還是桑楚瑜的身體,戚溫暖知道自己天天在顧蓉身上做的什麼事,她一定會崩潰的吧?他開心地想。
戚溫暖一定會回來的。於是做愛成了他和顧蓉的家常便飯,即便是她懷孕他也絲毫不疼惜,每天都瘋狂發洩自己的獸慾,直到將顧蓉折磨得慘無人樣。
一個月之後的某一天,戚溫暖終於找到離開家的機會,那是母親給王媽打電話詢問她近況的時候王媽報了喜,說小姐想通了,現在每天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她想再見上她舅舅一面,把話都談清楚。
戚擎蒼對這說法將信將疑,然而桑念初卻念及王媽對自家多年來的照顧,內心對她信任有加,遂決定讓暖暖在她的陪同下,再見一見桑楚瑜。
戚溫暖得了特赦令,內心對王媽感激有加,王媽送她到門口,又給了她打車的錢——為了防止她又出什麼ど蛾子,戚擎蒼連她的個人財產都給收繳了,在她想通之前他不打算還給她。
「小姐可要按時回來,能有今天的機會完全是夫人對我的信任,所以小姐不要讓我為難啊。」
「我知道了,謝謝王媽。我會好好跟我舅舅談談的。」戚溫暖擺了擺手,打了輛車,報上舅舅地址。
她心裡多少有些愧疚,她是還會回家不假,可是她跟舅舅見面並不是所謂「想通了」、「要跟舅舅分手」這種原因,而是想看看舅舅怎麼樣了,是不是還被桑楚風佔據著身體,她想跟桑楚風好好談談,讓他把舅舅還給自己。
在車上強忍著胃中翻湧的不適,她昏昏欲睡,近兩個小時才到達舅舅家。
桑楚風會在這裡嗎?
遠遠看到那幢獨門獨院的別墅戚溫暖心裡便立刻湧起一陣暖流,她付了錢,下了車,安安靜靜又緩慢地,朝著舅舅家裡走去。
門口雜草已經長得很高了,之前舅舅都會找人來打理的。戚溫暖見到那些瘋長的雜草內心便涼了半截,然而她還是耐著性子敲了門,希望能有奇跡發生。
豈料門虛掩著,一推就開,從屋裡傳來異樣的聲音,讓她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她輕手輕腳走進去,不發出一點聲音來,當她意識到那異樣的聲音來自二樓臥室時,內心已然被難以置信填滿。
但是隱隱地,她又安慰或許是自己想多了,於是她爬上二樓,在大敞著的臥室門口,看到舅舅壓在顧蓉身上,兩人赤.裸著,在她和舅舅曾經恩愛了無數次的床上歡愉,那異樣的聲音便來自於顧蓉的失聲尖叫。
「舅……舅舅……」戚溫暖猛然推開門,身子顫抖著幾乎支撐不住,她看著床上糾纏不分的兩個人,剎那間連什麼羞恥都忘記了,只是直直盯著桑楚風。
即便知道這個人並不是舅舅,她卻依舊覺得噁心,胃裡湧起的不適讓她想要乾嘔,無論怎麼說,無論怎麼安慰自己,桑楚風都跟舅舅用一樣的身體。
也就是說……舅舅的身體在跟別人發生關係。
桑楚風對於戚溫暖的到來絲毫不敢意外,甚至隱隱有些快意,他不肯停下自己身下的動作,而顧蓉也被桑楚風連日來折磨得有些神經失常,連羞恥都忘了,只顧得上發出配合的叫聲,聽上去似乎很享受。
「戚溫暖麼?」他勾唇一笑,那邪肆的神情和語氣讓戚溫暖心跌至谷底,「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想不想聽?」
「是……什麼?」
「顧蓉懷孕了。你和桑楚瑜的孩子不會再孤單了,我會讓顧蓉把孩子生下來,你覺得這個主意——是不是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