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戚溫暖哼著歌回到舅舅家,開門不出意外迎上舅舅那張沒什麼太多表情的臉。舒葑窳鸛繯
「公司不是早就下班了麼,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桑楚瑜看了下牆上的掛鐘,「十點半了,還沒有吃晚餐。」
戚溫暖本來還覺得有點不滿,幹嘛啊,自己是成年人了為什麼總受約束。可是聽到小舅舅最後一句話她不由一怔。
舅舅沒吃晚餐麼?可是她吃過了啊!
「我在外面跟我哥一起吃飯了,舅舅你……你沒做也沒叫外賣?湄」
桑楚瑜聞言愣了一下,繼而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冷語道:「那不吃了,晚安。」
戚溫暖哭笑不得,舅舅這話就好像是一個在鬧脾氣的小孩,用絕食來抗議自己被冷落什麼的,舅舅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餘光瞥見舅舅用手按了下受傷的肩膀,她最終還是於心不忍舅舅挨餓,跑到廚房裡煲了點清淡的蔬菜粥,敲敲門送到舅舅房間裡譙。
得到允諾後戚溫暖推門而入,剛巧聽到房間音響中在放自己的歌,被這樣精良的設備播放出來戚溫暖有點面紅不好意思,而且最關鍵的是她覺得自己唱得還蠻不錯的,真的有一點點明星范兒。
片刻之後她發現自己這支歌被舅舅設成了單曲回放,聽得她頭直髮懵。
端著托盤畢恭畢敬站在一旁,看舅舅用湯匙優雅地喝一碗粥,戚溫暖覺得舅舅的貴氣好像是渾然天成的,莫名其妙她覺得自己是在侍奉皇家貴族,這種感覺讓她自我感覺像個僕人,不由歎息一聲。
「聽出唱的毛病在哪了麼?」桑楚瑜以為外甥女終於開竅了,便不疾不徐放下碗道,「氣息不夠穩,聲音的張力不夠,感情也沒有達到一個完美的高度,我需要你給我一種用你的心在唱歌的感覺,而不是用腦子。」
怎麼這麼嚴苛呢!聽著自己的歌又被評頭論足,戚溫暖很崩潰,她已經很努力了啊,而且又是個小新人,舅舅幹嘛要這麼嚴苛,難道就不可以輕鬆一點多給自己一點鼓勵嘛!為什麼舅舅總是拆台,如果同樣的事情換在哥哥身上的話哥一定不會這麼說!
「我下次會注意的。」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掠過,繼而在心中揣摩著措辭,最終還是小心翼翼試探著開了口,「舅……舅舅,明天開始我就不在這裡住了,我是來……向你道別的。」
湯匙撞擊在盛粥的小碗上發出一聲脆響,桑楚瑜的手頓了頓,漫不經心抬起頭說:「你跟你哥一起住?」
「嗯。」戚溫暖不打算有任何隱瞞,再說這本來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呀,「哥哥在z市租了房子照顧我,所以,我就不打擾舅舅咯。」
「剛被家裡趕出來,應該還沒什麼經濟來源才對,你打算跟你哥一起張嘴吃空氣麼?」
小舅舅說話總是這麼尖酸刻薄毒舌,真是個無情的人,戚溫暖特別不喜歡他這麼瞧不起哥,立刻反駁:「那舅舅恐怕是要失望了,我哥找了份工作,在大公司任高管,他養得了我的!」
「是麼。」桑楚瑜笑笑,「那祝你跟你哥生活愉快,有什麼問題別來找我哭訴。」
他語氣裡透出若有若無的賭氣情緒,戚溫暖啞然失笑,看著舅舅把還剩一半的粥放在一旁她不由關心地說:「吃完吧,你不是晚上就沒有吃飯嗎?我還等著幫你刷碗呢!」
「沒什麼胃口,你拿走吧,出門順便幫我帶上門。」
「哦。」戚溫暖熱臉貼在冷屁股上,多少有些不爽,端起碗就一聲不響離開。
桑楚瑜餘光目送著外甥女關上房門,這才輕輕拉開身前抽屜,那裡面有一方精緻的錦布紅匣,匣子裡是一串名貴的珍珠手鏈。
原本是打算送給她當作她單曲發行成功的禮物,可是不知為什麼竟然沒送出去,而且……好像也沒必要送出去了。
他坐在椅子上,靜靜發了會呆。
他在不爽些什麼呢?戚溫暖和誰在一起或是跟誰一起住,第一次給了誰他都不應該介意不是麼。
他們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連親情的成分都並不濃厚,他根本沒必要像個長輩一樣去過問她的生活。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會覺得失落?為什麼她還沒走就開始預見到這個家空落落的感覺?這種感情,真的只是舅舅對外甥女的關心麼?
這天晚上戚溫暖失眠了,腦海中始終迴旋著昨晚跟哥哥發生的事情,燙得她心跳加速,同時又覺得很是幸福。
東西被她重新收在皮箱裡,連同那把吉他,雖然不知道爸媽怎樣了,但是如果哥沒什麼事的話那應該就是不用擔心,希望爸媽能明白自己和哥哥的感情,高抬貴手同意。
起了個大早為舅舅做好早餐,5點10分的時候舅舅準時出現在客廳,他穿著白色運動裝,很罕見的休閒風格,襯托得他身材益發挺拔修長。
「舅舅早!」戚溫暖瞇起眼睛打了個招呼,並且意外舅舅還真的是起床這麼早去鍛煉身體。
「嗯。」桑楚瑜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繼而拉開.房門出去跑步。
舅舅的冷淡讓戚溫暖一時間有點不適應,原本她還以為舅舅會說自己是個懶蟲就知道窩在家不動彈來著。預想中的責備沒聽到,戚溫暖覺得莫名其妙有點失落,怎麼能這麼賤兮兮的呢,挨罵的時候抱怨挨罵,不挨罵的時候又抱怨沒人來關心。
七點的時候滿頭大汗的小舅舅才回來,一進家門便立刻回到房間裡去洗澡換衣服,一個招呼都沒有。
原本是自己在落魄的時候被舅舅收留,結果有了住所就一腳把好心的舅舅踹開,這簡直是貓一樣的自私,不知怎的,戚溫暖忽然想起余昊關於那套要讓自己先學會做一條狗的說辭,難聽歸難聽,可是在這一刻她竟然覺得昊哥是對的,心中瀰漫著揮之不去的愧疚感,很想為舅舅再做點什麼。
她只好把飯菜都端上桌,繼而跑去他房間敲門,舅舅肩膀上有傷,沾水不太好吧,如果他不介意的話她願意用毛巾幫他擦一下身子。
結果門內一點響動都沒有,給了她一個閉門羹,她不甘心地又用力敲了兩下,然後壁虎似的扒在門上聽。
桑楚瑜穿著浴袍走出來開門,結果連帶著一個毛茸茸的傢伙撲進自己懷抱裡,壁虎戚溫暖猝不及防跟舅舅撞作一團,差點閃到自己的腰,驚慌失措中她一把抓住舅舅的浴巾,連帶著都捏到他的肉了,事後戚溫暖想想自己都覺得會痛。
「幹什麼呢。」桑楚瑜大手扣起她的腰肢把她扶了起來,一面用力擦頭髮一面微有怒意地說。
「唔……我本來打算幫你擦擦身子的,你傷口不是不能沾水麼……」戚溫暖的語氣有點不知所措。
「不用了。出去等我吧。」桑楚瑜冷冰冰丟下一句話,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戚溫暖很尷尬,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大白癡,她本來就不是特別喜歡主動示好的人,一連兩次都受到這種侮辱讓她自己都鄙視自己,於是她二話不說就往外跑,連聲招呼都不打。
剛一關上門桑楚瑜就用力將手中的毛巾摜在地板上,他深知自己失態,可他就是無法控制的想要轟走她,不想讓她在自己面前繞來繞去,擾亂自己的心。
戚溫暖跑下樓梯,自己進了廚房狼吞虎嚥把早餐吃掉,刷乾淨碗,拖著皮箱就先行一步去打車了。她真是討厭死小舅舅了,脾氣難以捉摸人又龜毛,連她的關心他都嫌多餘!這樣的他一點都不值得自己浪費時間,她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個壓抑的地方多待下去!
結果沿著開發區的公路走了很久都不見一輛車的影子,最後的最後還是小舅舅的車停在她身邊,他冷冷搖下車窗,隨口丟下一句:「上來,不然一會通告就遲到了。」
戚溫暖拎著皮箱背著吉他,覺得自己特別落魄特別窩囊,她不就是想離這個傢伙遠一點嘛,結果居然連老天都不幫她,非要讓自己厚著臉皮和他扯上什麼關係!
「我不!」她脾氣死倔。
桑楚瑜聞言直接走下車子,一把奪過她的皮箱就扔進後備箱裡,發出極大的聲響。
「上來,要麼你自己走到公司去走一天,你在這裡累死也打不到車。」
「我不坐!」
「三秒鐘——3,2,1.」
眼見著外甥女還杵在那,木頭樁子似的,桑楚瑜脾氣上來了,竟然一腳油門,真的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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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粗來了咩?舅舅對溫暖的感情開始變化了喲~這意味著什麼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