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藍錦衣男子笑得明艷,越顯朗眉星目俊逸非凡,「是,我是狼人。舒骺豞曶」
郝夢不禁暗暗稱奇,她以為朗斯那樣俊雅的男子,已經是狼人中的異類,沒想到,竟還有人比朗斯更美更勝一籌?!可是,不知為何,她竟覺得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曾相識。
呼延昕圖和追影,尋蹤都聞訊前來支援,大隊人馬震得整條街轟隆作響。
「撤!」刺客倒是不戀戰,紛紛躍上房頂,消失無蹤。
昕圖忙命人追蹤而去,他關切地迎上來,恭敬俯首,「臣弟護駕來遲,還請皇兄皇嫂恕罪。謇」
呼延擎沒有理會昕圖,他走到郝夢身邊,把她拉入懷中,冷睨了眼湖藍錦袍的男人,帶著郝夢縱身上馬。
「擎,慢著!」郝夢從他身側向後探出頭,對那湖藍錦衣的男子道謝,「喂,謝謝你剛才救我,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名叫白轅,軒轅的轅。」墨軒,白轅,她應該認不出如今的他了吧哿。
「白轅?好奇怪的名字呢,如果你不說明,我會以為是猿猴的猿哩。不過,你這麼英俊的男子,別人也斷然不會與猿猴聯繫在一起。」說起名字,郝夢不禁覺得好笑,「你的名字,卻也沒有我的名字奇怪,我叫做郝夢,是姓郝的郝,可不是做了一場好夢的好!」
白轅優雅俯首,說道,「小王后大名如雷貫耳,在下不會弄錯的。」
呼延擎越是怒火暗湧,這小女人是要當著他的面,和陌生男人打情罵俏嗎?
「夢兒,說完了嗎?」他忍不住提醒她,他這個正牌夫君還在。
「還沒有哩。」郝夢從他手上拉過韁繩,繼續探頭問白轅,「白轅,你怎麼會在暝夜族呀?你不會是蒼狼族派過來的密探吧?」
白轅搖頭,「真正做密探的人,恐怕沒有勇氣出現在人前。實不相瞞,我在此有生意,這一代的人都與我相熟,我長居暝夜族已久。」
「既然如此,你倒是我在暝夜族京城的第一位朋友呢!」
包括呼延尊樓和獨孤珞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禁為郝夢捏一把冷汗。
任誰都看得出,擁她坐在馬背上的呼延擎已經臉色鐵青,忍耐到了極限。
「白轅一介平民,不敢高攀王后。」白轅客氣地笑了笑。
「別客氣,叫我郝夢就可以了,我請你去暝夜族皇宮喝酒好不好?」她爽朗誠邀。
「這……陛下不會介意嗎?」白轅若有所思地俯首,試探。
「既然你對王后有救命之恩,朕理當嘉獎。」呼延擎命令,「昕圖,給他一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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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皇宮,呼延擎悶著一肚子怒火,也無心再用膳,便讓文武百官先散了。
昕圖為給他接風洗塵,精心準備的歌舞歡宴,也被他一句話就打發掉。
縱然知道紫宸殿的桌案上,摞著自他登基以來的前所未有恨天高的奏折,他還是先拉著郝夢進入炫夜宮。
一直伺候郝夢的赤煉,領著一群宮女太監見呼延擎臉色不太對,便打手勢,示意所有人等恭候門外。
郝夢被拉進門檻,還不忘提醒赤煉,「赤煉,你去告訴白轅,今日太晚了,我明日再找他飲酒,先安排他在一處客房休息吧,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好好伺候。」
赤煉抹掉冷汗,看了眼冷怒的呼延擎,才應聲,「是,奴婢一定會命人好好照顧白公子。」說完,她怕自己成為炮灰,一溜煙地消失無蹤。
呼延擎從身上扯下披風,隨手丟在龍椅的扶手上。
他坐下來,就見郝夢一眼都沒看他,沒心沒肺地撲向那張柔軟的大床,腳上的繡鞋踢飛,手腳霸住上面柔軟的絨被,比抱住他還親暱。
「哈哈哈……我回來了,被子,枕頭,床,你們想不想我呀?」
「……」呼延擎咬牙切齒,除掉黑皮手套的大掌握成拳頭,骨骼輕微的卡卡作響。
「不說話我就當你們想我嘍,麼,麼……親親……」
「……」他深呼吸,寬闊的胸膛不尋常的起伏。可是,他這是在做什麼呢?吃醋麼?和被子吃醋?還是和白轅吃醋?
「我也想你們。」只有躺在這裡,她才睡得安穩呢。
她含笑,享受地閉上眼睛,小臉沉入柔軟的絨被,呼吸著上面暖暖的芬芳,疲憊盡消。
靜靜地呆了片刻,這才想起,她的夫君還在一旁靜坐著。
「擎,你怎麼還坐在那裡?」
見他冷著臉不吭聲,她坐起身來,赤腳走過去,拉開他的手臂,坐到他腿上,兩隻小手捧住他的大臉。
「擎,怎麼了?你在生氣麼?」她仔細瞅著他美若紫黑琉璃的眸子,無辜地嘟著紅唇擔心說道,「你竟然真的在生氣呢!誰惹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他擰頭,掙開臉上柔軟的手。
「沒有生氣,為什麼不看我?你是因為我出手幫你對抗黑衣人?你怕我有危險,對不對?」
見他不吭聲,她繼續猜,「啊,我知道了,你是在吃醋我邀請白轅入宮?!」
「沒有!」他近乎咆哮地回答。
她敏銳捕捉到他眼睛裡一閃而逝的光,「哈哈,被我猜中了,你真的是在吃醋呢!活了兩千多年的呼延擎陛下,竟然因為一點點小事,小肚雞腸地大動肝火?!」
這是什麼話?他小肚雞腸?「我沒有!」
她強硬捧住他的臉,狠狠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他的怒氣很神奇地被這一吻趕跑了。
「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說完,她飛快地從他懷中溜出來,奔向浴殿,「我在浴池等你,快點來,洗洗早點睡。」
「那個白轅……」
「嗯?」她狡黠從浴殿的紗簾內探出小腦袋,古靈精怪地笑道,「你終於承認是在吃醋了?」
他窩火地悶聲問,「為什麼讓他入宮?」
「我本來以為你會拒絕讓他入宮,所以就那麼隨口一提,沒想到你竟然會讓昕圖給他一匹馬。」
這麼說來,倒是他的錯了?一看到她和那個狼人自顧自的聊天,他腦子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失控地只剩了怒,根本無法做出正常的判斷。難道要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阻止她邀請她的救命恩人入宮?那才顯得他這一國之君氣量狹小!
「其實,我邀請他入宮,還有另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她最好是能說出一個正當的理由。
「當然是查明他的真實身份呀!擎,你怎麼變笨了?」
「……」不過就是一個常居暝夜族京城的狼人而已,有必要查嗎?
呼延擎搖頭失笑,襲擊他們的黑衣人是暝夜族人,而且一個個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又知道呼延尊樓,和九尾在他身邊,顯然這場刺殺已經佈置謀劃許久。
放眼整個暝夜族,想要他死的人,就只有那麼一兩個而已。
至於這個白轅,查一查也好,萬一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及早處理掉,也免得有後患。
他看了眼立在窗前吊架上,正扭咬著羽毛休息的突子,「你去查白轅的事,把那條街上所有和他有關的人都給朕追查清楚。」白轅看郝夢的眼神,著實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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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夢醒來時,已經不是早上,而是臨近晌午。
枕畔清涼,呼延擎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倒是有一張字條擱在枕頭上,她拿起來,是他的筆跡。
「好好吃飯,把滋補的湯藥全部喝完。」
「好煩!」郝夢囈語似地咕噥了一聲,慵懶地伸了個攬腰,赫然發現自己的兩條手臂上全都是吻痕。
她雙頰頓時緋紅如霞,昨晚一夜歡愛,在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
入城時,呼延擎說要她為他生個孩子,他倒是真的付諸行動了。
雖然昨晚死掉不少人,不過,那些聽力超凡的暝夜族百姓一定知道,她這個游手好閒的小王后定然是悶在皇宮裡生孩子呢!窘迫地她,把頭埋在被子裡,兩個拳頭憤懣地打呀打呀,恨不能把時間打回入城之前,什麼都沒發生的一刻。
赤煉一掀開帳簾,就見她鴕鳥似地埋首被子裡,嗚嗚發怒,長髮也被扯地散亂。
「王后,您這是怎麼了?您哪裡不舒服嗎?」
聽到赤煉的聲音,郝夢慌忙又鑽進被子裡,把全身上下包裹地嚴嚴實實,確保沒有任何吻痕露在外面,才出聲,「沒有不舒服,你不用伺候了,我自己穿衣服就可以。」
都怪呼延擎,平時他總是在事後餵她一點血,讓她吻痕痊癒的。偏偏今天,弄得她這麼尷尬。
雖然她看不到,但是,昨晚他癲狂貪婪地霸著她的脖子狂吻,想必此時她的脖子上也是一片紅印,真是要羞死人了。
「王后不用沐浴嗎?」
「我自己洗,你們全部都退下。」
「可是,陛下說,昨晚王后侍寢一夜,定然累壞了。」
「他……他這樣說?」呼延擎,這該死的男人是要做什麼呀?故意讓她羞恥地不好出門是不是?
「陛下還說,王后會有受孕的可能,所以更要我們小心伺候。」
「別說了!出去!出去!」
見她臉紅地像柿子,赤煉笑著打趣,「王后與陛下已經是老夫老妻了,這沒什麼好害羞的。若是陛下知道我們沒有盡心伺候的話,可是會責罰奴婢等人。」
說完,她不由分說地掀了被子,無視郝夢的驚叫,命令宮女們上前來伺候。
郝夢左躲右閃地驚叫,卻還是被兩個宮女架住滿是吻痕的手臂。
「不要,不要,你們做什麼呀?放開我!」
「王后不是還要和那位白公子見面嗎?再晚了,人家白公子怕是都該用晚膳了。」
「我不去了。」她發誓,今天都不要踏出寢宮半步。
赤煉吃定她怕羞,揶揄道,「如果王后不出門,大家才更以為,王后悶在宮裡生娃娃呢!」
這話讓一群宮女都咯咯地哄笑起來,郝夢惱羞盛怒,在浴池中揮著水花潑她們,主僕幾個又笑又鬧,直折騰了一個時辰,郝夢才梳妝打扮好,並填飽肚子。
暝夜族的御花園,郝夢倒是第一次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觀賞,這裡假山流水,亭台樓閣,都是與別處並無異樣,所不一樣的是後花園裡那個湖。
湖水碧藍如海,四周白玉欄杆圍砌,水面上棧橋通入湖心小亭,看上去與其他的湖並無異樣,但是,風氣時,水面上會有悠悠的樂聲響起,彷彿簫與琴的合奏,叫人心曠神怡。
她坐在湖心小亭內,親手給白轅斟滿酒杯,因為手臂伸長,絲滑的袍袖露出半截吻痕嫣紅的小臂,見白轅在盯著看,她忙放下酒壺,拉住衣袖,心裡又把那個邪惡的男人咒罵了十萬八千遍。
她可算明白了,呼延擎就是故意讓她在白轅面前如此出糗,昨晚才那般折騰。
哈!昨晚她罵他小肚雞腸倒是抬舉他了,應該說他心比針尖麥芒才對!
郝夢以為白轅應該不會對她和呼延擎的私事置評,卻沒想到,他溫潤的聲音入耳,卻是,「陛下與王后真是如膠似漆。」
「呵呵……」
白轅見她笑得尷尬,很適宜地轉了話題,「王后在暝夜族住的還習慣嗎?」
「還好。」郝夢問出心中的疑問,「白轅,我和你之前是否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