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蒼狼族趁著白晝突襲暝夜族,致使對陽光毫無防備的暝夜族人死傷無數,呼延擎登基之後,就讓臣民逐漸更改作息,與人類一樣,白天營生,夜晚休息。舒嬲鴀溜
雖然陽光會讓暝夜族人在白天力量虛弱,但如此防備,總好過被人突襲之後灰飛煙滅的好。
而自從認識了郝夢,他也習慣了白天的突發狀況,外出時,也總是更換一套帶有寬大連衣帽的便服。
因此,他把披風罩在了郝夢身上之後,他還有紫紅錦袍嚴嚴實實遮擋著陽光,只是妖艷貴雅的衣裝太過引人注目,也讓他本就俊美脫俗的容貌更加驚艷。
「擎,你是不是藉著尋找我,故意出來招搖?漭」
「朕何處惹王后生氣了?王后好大的火氣?」剛才在車下還好好的,怎麼一上車,反而和變了個人一樣?
「你一個大男人,穿這麼漂亮做什麼?」雖然他穿紫紅色是很美,但是他的美,可是有貽害萬年的魅力。剛才他抱著她上馬車時,她可是真真切切地注意到了,有一大群女人在盯著他看,就差撲上來抱著他了。
「朕穿的漂亮些,王后才會喜歡呀!直」
「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她從紙包裡拿出一個素餡大蒸包,狠狠地咬了一口,卻被口中怪異的味道嚇了一跳,「呸——吐——這是什麼怪包子?聞著香噴噴的,怎麼是這種怪味道?」
「怎麼了?不好吃嗎?」
「又酸又鹹。」
「抱歉,暝夜族人不吃包子,他們做這樣的小買賣,只是賣給在城中居住的人類。」
「那也該找個人類試吃一下,才能打開門做生意嘛!」她把包子放回紙包裡,寧肯餓肚子,也不再吃這種怪味包子。「這分明是欺騙!本宮要下一道懿旨,定這小老闆一個欺君之罪!」
呼延擎閑雅不羈地外倚在車廂內的靠枕上,揶揄瞅著她,失笑說道,「為了一件衣裳說不喜歡自己的夫君,為了一個包子定罪臣民,王后,你可是好大的氣量!」
她小臉惱羞漲紅,「呼延擎,你是在說我小氣嗎?」
「朕不敢對王后無禮。」
妖男!她冷哼一聲,故意掀開車簾往外看,陽光正好打進來。
他忙抬袖遮擋陽光帶來的不適感。
「王后這得理不饒人的脾氣應該改一改了,不然,朕怕是無福消受。」
郝夢放下車簾,「怎樣?你是要休妻嗎?呼延擎,我可告訴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那三隻老怪物害我為你割肉流血,你就要負責一輩子!」
她氣呼呼地看了眼他隱匿在罩袍中白皙俊逸的臉,卻正對上他含笑的溫柔眼神,生怕他追問她功力強大的事,她忙又心虛地移開視線。
「王后放心,朕會負責一輩子的。」
說話間,他把她拉到懷中來,讓她舒服地坐在自己的腿上,捏住她嬌美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王后可還有話要對朕說?」
「那三個老怪物走了嗎?」
「還沒!」他語帶嘲諷地笑道,「他們還等著王后你的道歉呢!」
道歉?美得他們!是他們應該給她道歉才對吧!反正……他們在那座皇宮,她就不要回去。
她靈機一動,拂開他捏在下巴上的手,又拿過怪味包子,取出來,硬著頭皮啃了幾口。
「咳咳……」她剛吞下去的一口包子故意忘了咀嚼,噎得她直打嗝,「水,擎,水……咯……噎死我了……我喘不上氣……」
水,對於他這位暝夜族君王來說,只有洗臉,洗手,洗腳,沐浴才會用得到,他從來不喝水,也從來不帶水。
「喝我的血吧。」
「不……咳咳……我會吐的……我要水……」
他掀了車簾看了看,見路旁有家為人類開設的酒樓,忙抱著她縱身下車徑直飛進去。
小二極有眼色地忙遞上一杯熱茶,郝夢喝了三杯,才拍著胸口緩過勁兒來,「好險,好險,我差點噎死!」
她選了樓上一個上好的雅間坐下來,窗上帶著簾幕,阻隔了陽光,房內裝點精美。
「就是這間吧,小二,給我端些酒菜來,要素的。」
「是。」
呼延擎瞭解她,餓著肚子時,她易怒又焦躁,的確不適合談事情。
他只得耐心坐下來,等著菜端上來,看著她慢條斯理文文靜靜的吃飽喝足,又給她斟滿茶杯。
她心滿意足地漱口之後,細細地品茶,還是沒有要回宮的打算。
「擎,我困了,好想睡覺。」然後,她就趴在了桌子上,閉上眼睛。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夢兒,我知道你不想見他們。可那三位不是一般人,他們是暝夜族的隱世祖先,我們應當尊稱他們為聖尊,領首那位名叫呼延尊樓,是我的曾祖父,而另外兩位,一個叫追影,一個叫尋蹤,與幾大部族都有著千絲萬縷的微妙關係,我們不得不慎重相待。」
「……」她呼吸均勻,沒有回應。
「夢兒……」
「……」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心知肚明這又是她的小詭計,卻還是沒有再驚擾她。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早已經尋了好借口,為她辯解了力量強大的原因。驗身已完畢,他們也沒有理由再傷害她,她完全不必再擔心。
他抱起她,把她放在雅間內的床榻上,坐在床邊端詳著她很不踏實的睡容。
烏黑的長髮雲一般流瀉枕畔,她雙眉緊皺著,睫毛不安地抖動這,眼睛下還有淡淡的烏青,難掩疲態。
洞房花燭夜,一***,本就沒有睡好,又受了驚嚇,顛沛流浪,戰戰兢兢,也難怪她會如此。
她似乎已經感覺到他在看她,粉潤的雙唇緊張地抿著,呼吸也小心翼翼。
他被她這心虛的樣子逗笑,忍不住揚起唇角,低啞地笑出了聲,悅耳的聲音震顫她的耳膜,讓她忍不住睜開桃花瓣似地眼睛,水靈靈地灑滿了星輝的瞳仁映出他精雕細琢的絕美面容。
她又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擎,你不生氣?」
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心疼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
「那三個老怪物的確有點招人討厭,我也不想面對他們。」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可是我逃跑,害你一個人面對他們,還是很沒義氣。其實我好擔心他們會傷害你,不過,一聽你說其中一個是你的曾祖父,也就放心了。」
他忍不住躺下來,把她攬在懷中,「睡一會兒吧,你累了。」
她熨帖依偎著他,手臂環住他堅實的腰際,「一離開你,我就開始想你了。」她低喃著,嗅著他身上好聞的龍涎香,愜意地閉上眼睛。
「我知道。」
她這才大膽地認錯,「我錯了,你原諒我。」
他勾住她一縷髮絲,繞在指尖把玩著,明知故問,「你有什麼錯?」
她咬了咬牙,坦誠說道,「我……吸納了你曾祖父血液中的力量。」
他遲疑問道,「……你想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嗎?」
「我想幫你殺邪諾,而且,殺了邪諾之後,我還想活著和你在一起,原因就只有這一條。」
「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吸納別人的功力是捷徑,卻是玉石俱焚的捷徑,他不想她有什麼不測。
「為什麼?」邪諾是他的仇敵,是害死他父母兄長的仇人,她幫他復仇不好嗎?
「我說過,我不要利用你復仇。」
「你的確沒有利用我,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幫你。」
「刺殺邪諾這種事,不准再有第二次!」他嚴肅地說完,又問,「是誰教你這種陰毒邪惡的武功?九尾和花狸斷然不敢忤逆我,赤練只是一條小小蛇精,應該不懂。」
她鬆開抱在他腰上的手臂,坐起來,背對著他,咕噥著說道,「我……我是無意中在妖王宮的藏經閣裡找到的。」
他也坐起來,隱忍著怒火,盡量語氣平和地說道,「妖王宮藏經閣裡的每一本書都是我早些年雲遊四海搜羅來的,都是我親手放進去的,不可能有這種詭異的武功秘籍。」
「……」
見她沉默不語,他無奈轉過她的肩,「夢兒,我們已經成婚,無論生老病死,我們都要不離不棄,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險。這種陰毒的武功會害死你,我希望你告訴我實話,萬一你走火入魔,我也好幫你。」
「是我在離開舜康之前,從皇宮大內的偷出來的。後來,我記住心法之後,就把秘籍燒掉了。當時,我害怕你利用我殺邪諾,我又想,既然你有心利用我,我就乾脆留在你身邊,習得高深的內功,殺了邪諾還能保存性命,繼續留在你身邊。」她再次重申原因,說得含情脈脈,害他不忍再逼問。
這不是實話,但他還是選擇相信,因為他聽得出,後面幾句,是她的肺腑之言。
「我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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