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大大的手袋推門走出咖啡店,一股熱浪襲來,頭髮用根簪子全都盤到了腦後,否則這樣的天氣,鬆散下來捂在脖子上,只怕得一層層的起痱子。舒骺豞曶急匆匆的趕到音樂樓正好下午三點半,雨含已經坐在一樓大廳的椅子上等她了。依舊是寬鬆的背帶褲,一條帶子耷拉了下來,緊身的t恤,黑色的寬邊眼鏡,鴨舌帽,臉色有些陰沉,眼睛裡還竄著小火苗,小依疾走幾步趕到她跟前,
「雨含,我來了···我沒來晚吧?」
「啊,你來了,沒啊,怎麼了?」雨含看是小依,臉色好了些。小依見狀,微微放下心來,看來不是因為自己。
「怎麼了?誰惹你了?」走的有些氣喘吁吁,小依索性也坐了下來。
「沒事,這年頭神經病真多,還滿大街的亂晃悠。」
「神經病?」小依一聽這詞,腦海裡立馬閃現出一個猥瑣男人,流著哈喇子,油膩的頭髮,全身沒有洗澡的汗臭,不禁機靈靈的打了個冷戰,趕忙問道,「啊,那你沒事吧,報警了嗎?不會是從醫院跑出來的吧?」
雨含有點奇怪的看看小依,眨巴眨巴眼睛,才想明白小依這問話打哪兒來,不禁「撲哧」一笑,「不是精神病患者,是有個人在路上跟我搭訕,還裝的一本正經,最後還不到底讓我把他那噁心人的面具給撕下來了。」
雨含口中的「面具」小依知道指什麼,小依是因為曾經的遭遇,而雨含許是天性如此,兩個人都有著同樣的「惡趣味」,便是把那些自命不凡或是帶著假正經的面具騙小女生的男人,讓他們徹徹底底的暴露在陽光下曬曬。只是小依為人柔和些,如若不是觸碰到她的底線,她一般只會笑著看那些人自己演戲,而雨含則是chi裸露o的直接揭掉那些人的面具,再在一邊嘲笑的看著那些人突然沒有了面具的驚慌失措。小依雖然有些時候很佩服雨含的行事,但發現自己實在是沒有她那樣的魄力,所以只好依舊按照自己的習慣在旁邊看戲。
「你怎麼把他趕走了?」
「還能怎麼趕?我那十幾年的跆拳道,散打難不成都是白學了。笑嘻嘻的迎上去,直接衝他子子孫孫去就是了,那種人還客氣什麼!不過就是今天趕時間,要是不趕時間,我還跟他玩玩,不玩死他才怪!」
「你···你把人給打了?」小依聽得有些吃驚。
「打他?髒了我的手,費了我的力,一腳就解決了。」雨含一臉厭惡的擺擺手。
小依伸出大拇指,沖雨含一豎,搖著頭歎道:「你還真有魄力!」心裡感歎那人命真不好,惹誰不好,偏選了這麼個魔王。
因為是星期一,好多教室都在上課,兩人好容易找到一個排練教室,裡邊各種樂器都有,看上去極新,環顧一圈,抱起一把琵琶放在腿上,手指輕輕的撥弄了兩下,音準極好。想起前幾天在網上看到的《畫心》歌曲改編的琵琶譜,隨手彈了起來。彈著彈著,雨含在那邊唱了起來。開始似乎是情不自禁的跟著音樂唱,後來小依越彈越輕,兩人竟配合起來。雨含的聲音原本便像大提琴,中性的聲音,有點低沉但並不沙啞,閉著眼聽,有點咖啡醇香的感覺。
她唱歌很有感情,閉著眼睛,完全的投入了進去,整首歌聽起來,讓人有些難過,似乎她便是其中的女主角,讓人的情緒隨著她的歌聲起伏。小依突然想起第一次和趙穎三個人一起參觀音樂樓,在大禮堂裡,雨含說過要開一場個人演唱會,那時,她應該不是開玩笑的吧,
一曲結束,小依似乎還不曾從那歌裡走出來,良久,才放下琴,舒了口氣:「唱得真好,你讀設計感覺可惜了,你要是去參加超女什麼的絕對是實力派選手。」
雨含沒有像往常一樣滿不在乎的搖手,竟會有點傷感的沖小依笑笑。小依直覺著,每次提起唱歌什麼,雨含的情緒就會不太一樣。只是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即使是再好的朋友,若是對方不想說,小依也絕不會問。這或許也是在國外待了4年的習慣吧。
「你的琴彈的真好,連通俗歌曲也能彈出感覺來。」雨含似乎不想讓人發現她情緒上的改變,很快的調整好,又回到原來大大咧咧的樣子,「要是以後我開演唱會了,肯定要你給我伴奏啦。」
小依笑著點頭,既然好朋友不想讓自己知道,那她能做的便是什麼都不知道好了。放下琵琶,拿起不遠處的吉他,「來,現在就試試啊。要是流行歌曲,還是吉他伴奏好。」說著,左手一劃弦,戲謔的看著雨含彈起了阿牛的《桃花一朵朵》。
兩人嘻嘻哈哈的又彈又唱,直鬧的都有些筋疲力盡了,抬頭一看表,竟快到晚上六點了。兩人摸摸肚子,這才感覺有點餓了。互相看了看對方,不約而同的都歎了口氣,不想回宿舍啊。
宿舍裡那兩個京城本地的千金開學這陣子就開始鬧開了,讀到研究生的設計系的學生原本就是男生居多,宿舍裡那兩人都是招蜂引蝶的主啊。小依現在在雨含的解釋和說明之下終於看出點苗頭了,楚欣是個唯我獨尊的主,巴不得整個設計系的男生都圍著她轉。而趙穎憑藉著嬌嬌柔柔的模樣和作風,竟也博得了好多同情票,雖說一直是看著處於下風,卻幾乎從沒吃過什麼虧。兩人回到宿舍便開始冷暴力,但表面又要表現的極為和諧,讓小依看著都累,只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電光火石的,炸的小依和雨含都想躲得遠遠地。
做出堅決不早回宿舍的決定後,小依兩人在學校外面的小飯店裡點了兩菜一湯一涼菜,美美的吃了一頓,又在周邊的小商舖裡邊轉了轉,買了些零嘴和水果,大多的時候,都是小依微笑的側耳聽雨含在哪裡胡天胡地的亂侃,不知怎的,兩人又說到了今天雨含在學校碰到的那個男的,於是由那個男的,雨含又說起她這些年在學校,在社會上碰見這種男的都是怎麼對付的。聽得小依真是目瞪口呆的。甚至有一次,一個男的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去招惹雨含,雨含終於讓那男的與女朋友分手之後,當著那個女孩的面把那男的甩了,把他格外珍惜的面子狠狠地踩在了地上。好笑的是,從那之後,那個女孩倒是和雨含成了好朋友。小依雖然有時心裡會有這樣的邪惡想法,但總是在想過之後想著要顧及他人的面子,於是從未真的付諸行動過,所以聽雨含這般說著,倒也是大快人心。
看雨含在那邊說的眉飛色舞,小依弱弱在旁邊問了一句:「雨含啊,你那麼討厭男的,該不會是喜歡女生吧?」
一句話說的雨含當街定在了那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好一陣子,吐了口氣:「小依,這都被你看穿了。」
「什麼?你真的···?我先聲明,我三觀正常,沒有那樣的傾向啊!」小依原是想逗一下雨含,誰知竟得出這樣的答案,不禁嚇了一跳,立馬舉手發誓的說道。
「別啊,」雨含臉上泫淚欲滴的樣子震得小依身上一陣陣的發麻,「我哪裡不好啊,我比那些臭男人強多了,我可專一了呢···」
「停,停,停。」雨含還沒說完,小依急忙打斷了,看到街上周圍的人那狐疑的眼光,急忙把聲音放低了,「大小姐,我,我真的不鄙視你這樣的人,但是我真的沒這樣的傾向···」
「噗,哈哈,哈,哈哈哈,」看著小依急於解釋的樣子,雨含再也忍不住了,在大街上毫無形象的笑起來,彎著腰直拍大腿,「小依啊,小依,你太可愛了,這樣你都信。」邊說邊抹著眼淚,「放心,放心,你看你嚇的,臉都白了,不知道的人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平時看你不是這麼膽小啊。」看小依由自沒反應過來的申請,雨含也不敢在逗她,「放心,我正常的很,我不喜歡女人的,我也有過男朋友的,哎,我的事,以後再跟你說。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那樣。」
小依聽雨含這麼一說,終於把心又放回肚裡,恍惚間只聽清楚她說她不喜歡女人,卻沒注意她之後說了什麼,所以也沒有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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