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天氣開始轉晴,許久不見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潔白的雪堆也慢慢開始融化。
「馮掌櫃,告辭。」
「武相公下次途經杭州,可不要忘了故人,樓外樓的大門永遠為武相公敞開。」
連續在樓外樓白吃白喝白住了好幾日,臨走前當然要向樓外樓的掌櫃道別。樓外樓的馮掌櫃雖不捨也無奈,畢竟人家有要事在身,幸好潘公子已經將故事講完,否則自家酒樓還不被百姓砸了,要知道藉著這故事的東風,樓外樓已經從三流酒樓穩居杭州城內第一流的酒樓。
卞祥已經駕著馬車在樓外樓門口等候,武大郎和扈三娘一左一右攙著潘金蓮進了馬車。馬車裡面裝飾的很是舒服,四角擺著精緻的暖爐,底下墊著厚厚的毛毯,怕潘金蓮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已經影響腹中胎兒,可見馮掌櫃的用心良苦。
卞祥趕車不求快但求穩,在雪地上慢慢悠悠的前進,用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趕到城門口,交了銀兩出城直奔富春朱家。
富春朱家距離杭州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只需沿著錢塘江一路向上便可,上游為富春江下游為錢塘江,本就是同一條河流。馬車趕路快則一天慢則兩天,換成快馬一個時辰也能趕到,不過武大郎等人沒那麼好本事也沒那個必要。
行了半日,太陽就快落山,天色昏暗只能借助地上白雪反照才能看得清路,根本不適合行車,幸好已經感到東塢山下,卞祥便直接找了間路邊客棧停下馬車,找掌櫃點了酒菜、開了兩間房間已做歇息。
吃著飯菜喝著小酒暖著身子,武大郎才感覺整個身子活絡了開來。卞祥吃起來更誇張,一碗接一碗連續喝了三碗才罷休,抄起桌上的半個豬頭啃了起來。
大冬天的趕車整個人被冷風吹得慌,北風就像長眼睛一般直直的從衣襟裡鑽進去,即便衣物再多也無用,真是不喝點酒取暖還真受不了,何況武大人又好說話,直接點了自個愛吃的豬頭肉,一口下去滿嘴留香。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遠處傳來馬蹄聲,藉著客棧的門被打開,進來的是風塵僕僕的一男一女。
卞祥抬頭一看,眼中精光一閃,放下手中的半個豬頭暗自戒備。這兩人他曾在樓外樓見過,最主要女的打扮太過顯眼,而男的虎背熊腰也不是易於之輩。如今兩人出現在這裡,怕是一路跟蹤而來,顯然今夜不會平靜。
「小二,撿些拿手小菜上來,再開兩間上房。」
兩人直接找了張桌子坐下,男的對著小二喊道,接著自顧自的抖了下披風。
「好咧,客官,請上座,酒菜馬上就來。」
沒過一會,那桌兩人也開始吃喝起來,年輕漢子吃喝一番便端起酒碗來到武大郎身邊道:「在下方傑,仰慕兄台已久,今日特意跟隨前來,想與兄台結交一番。」
卞祥站起來想阻止,但一想可能自己太疑神疑鬼,自己等人並不認識他們,也無冤無仇的,不管怎樣都不會再大庭廣眾之下出手傷人。
江湖中人便是這般直接,方傑直接舉杯上前敬酒,武大郎雖不清楚情況,但也不晾著人家,舉杯回敬道:「在下武大郎,清河縣人。」
「樓外樓上聽聞武兄才華卓越,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尤其編寫小說更是拿手好戲,一部《白娘子傳》轟動整個杭城。」
「愧不敢當,只是眾人抬舉而已。不知方兄弟有何要事,不會專門來此奉承一句吧?」
「五十知天命,我家十三叔此番就到了知天命的年歲,想請武兄前去為家中長輩作詩一首,最好能寫個傳記。此外武兄有何要求,在下一定盡力辦到。」
方傑、十三叔,武大郎第一印象便是方臘和他的侄兒方傑,尤其眼前這青年放在桌上的武器是方天畫戟,武大郎可沒興趣趟這趟渾水,何況自己還要去富春朱家,哪裡有空,當下搖頭道:「方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在下此番要事在身,實在脫不開身,望海涵。」
「武公子有何要事,不如讓在下代辦,不知可否?」
「在下在外遊歷已久,如今春節將至,想去富春故友家做客一番便搭船回山東。」
「此事無迴旋餘地?」
方傑不死心的問道,十三叔很少讓人辦事,如果自己將此事搞砸了,十三叔雖不會怪自己,但自己卻不甘心。
「出來已久,心記家鄉。」
武大郎一聽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還是堅決點的好。
「既如此,多有得罪。」
方傑此話一出,探出大手直接抓向武大郎。
卞祥早有準備,直接將手中半個豬頭砸向方傑,然後飛身上前拽住方傑的手臂,用力向後一甩。
方傑雖知道邊上這家僕長得龍精虎猛,但應該重拳腳功夫,哪想到反應速度也這般快,為了不讓自己沾上豬頭油膩,無奈只能將頭一側,閃過這卑鄙的暗器。
一步錯步步錯,自己的身手慢了一步,便被這漢子抓住,接著一股巨力才手臂傳來,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飛去。
方傑何許人也,現在雖沒名氣,日後可是被稱之為南國第一名將,身手豈容小覷,只是剛才大意罷了。雖然身在半空中,方傑卻無半絲緊張之色,一扭腰直接調整好重心,直接騎跪在地上,猛一發力,如箭矢般飛速的朝卞祥衝去,右拳緊握直接對準卞祥的左臉,甚至帶起一陣呼嘯聲。
硬碰硬可是卞祥的最愛,自出生以來天生神力打敗敵手無數,鮮少有人能撐上三拳。當然在鄄城那次不算,逃難餓了近十天,渾身酸軟無力被欒教頭三招放倒。
「彭」
兩隻碩大的拳頭狠狠地撞擊在一起,發出一聲爆響。
「爽快,再來。」
「怕你不成。」
「轟」
這次兩拳相交,邊上的桌椅都遭了殃,幸好扈三娘攜著潘金蓮和武大郎躲到一邊才安然無事。
「小白臉你還真不錯,竟然能擋住俺兩拳,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