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帳篷鱗次櫛比的扎滿在鄄城城外的空地上,不少孩童正興奮地戲耍玩鬧,歡聲笑語帶動著周圍麻木的人群。
卞祥一家五口被帶進了一個普通的帳篷裡,裡面還有另外一家三口,狹窄的帳篷裡突然變得擁擠不堪,不過總的來說還算乾淨,除了自己身上難聞的汗臭味也沒什麼其它異味,只是地上一些白色的粉末不知道什麼何物。
隨之帳篷裡進來一個英姿煞爽的女兵,不過臉上的笑容很是溫暖,給卞祥一家五口每人一隻陶碗、一雙筷子,後根據人數給了兩條棉被,又詢問家屬中是否有人患病需要診治,最後更是囑咐卞祥須遵守這邊的規則,洗澡、入廁、喝水及排隊領粥都有規矩,還有三天之後除了老弱病殘,其餘人等必須以工代賑,否則只能餓肚子。
卞祥安置好家人,根據營外的標誌牌隨著大伙去洗澡還有入廁一事,整整轉了一圈才發現除了手上沒有土地,一切的一切都不像在逃難,跟以往經過的城市完全是天壤之別。
這樣的環境讓卞祥覺得自己跟隨大隊難民前來鄄城的決定無比正確,以工代賑又如何,只要能讓家人吃得上飽飯,老子窮的就剩下一把子力氣。
卞祥和家人在難民營帳內好好地休息了兩天,準備明天去挖沮水,為了防備以後發生大的水災,以便造福子孫後代。不過隨著近日來收留的難民實在過多,就光鄄城這些人手實在管不過來,即便規矩再多還是有不少的亂子發生。
實在苦於人手不足的欒廷玉向武大郎請示過後,便直接在難民營大肆招人。雖然難民營裡幾乎都是老弱婦孺,但精壯漢子畢竟還有不少,鄄城縣衙的佈告一出,瞬間吸引了不少難民的眼球,卞祥正是其中一個,如果能入選成為民兵,那自己一家老小就能搬進城內脫離難民的苦日子了。
憑借魁梧的身子、天生的神力及以前學過的武藝,卞祥不出所料的進入欒廷玉的眼中,甚至還特意交手一番。要不是卞祥有所顧忌加之身體尚未完全恢復,欒廷玉也不可能十招便拿下卞祥。這點事情欒廷玉心知肚明,欣喜之下讓卞祥出任民兵對正,掌管所有從難民裡招募的民兵,白日黑夜輪番維持秩序。
「大人,門外大名府盧家大管家李固求見。」
武大郎正在和蔣敬、裴宣等人商議城外難民的事,此時城外的難民已經超過六萬之數,雖然現在看起來一切井井有條,沒出什麼亂子,鄄城的糧食也還跟得上。但關於鄄城收留難民並生活得很好的消息傳播開去,每天都有超過六千的難民蜂擁而至,使得鄄城衙門超負荷運轉。
「誰,快快有請。」
武大郎一愣,連忙想起來這正是盧俊義的管家李固,後來不僅出賣盧俊義,更讓他帶了綠帽子。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要知道盧俊義可是真真正正的打遍天下無敵手,武大郎只有佩服兩字。
沒過一會,衙役便帶著李固前來,武大郎看著李固,被梁山好漢抓了近一個月了,可神色並沒有憔悴半分,反倒還養胖了不少,便知道吳用的算盤已經打響了,就等李固返回大名府揭發盧俊義造反。
「李管家,月餘不見,不知過得可好?」
「謝大人掛心,草民銘記於心。」
李固臉上滿是笑容,彷彿比吃了人生果還甜。要知道武大郎只是小小的縣令,再大的知府李固也曾見過,都沒有卑躬屈膝到這種地步,實在是被擼上梁山著實吃了一番苦,現在遇到官府中人就好比看到親爹一般,激動的不像話。
「哪裡哪裡,李管家實在太客氣了,不知李管家此番前來有何要事,這月的白酒已經盡數到賬,應該沒有遺漏?」
武大郎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雖然想要將李固直接幹掉,不過殺了一個李固,梁山上還會派另外的人前往大名府揭發盧俊義造反的事,還不去讓時遷去監視李固得了,好歹自己能將事情控制在手裡。
「大人言重了,鄄城的信譽可是鐵錚錚的,豈會少了草民半兩白酒。前些日子草民與家主碰上梁山賊寇,草民被人流衝散怕一路不安全,特來此想要向大人借幾位官差護送草民回大名府。」
李固忙揮手辯解道,只是說拜完道觀許完願回來的路上碰到梁山賊寇打家劫舍,尤其自己最倒霉,被人流衝散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小事爾,不知李管家何時出發,我派遣四人護衛在管家身周,諒這些賊寇也不敢惹事。」
武大郎也不提梁山之事,省的露出馬腳被李固這人精看出倪端,直接豪氣的答應李固的要求,正好自己也想派人監視李固,真是瞌睡來正好有人送枕頭。
「多謝大人,草民此番回去定有重謝,明日便修書一封讓府內運送兩百車糧食以謝大人恩情。」
李固眉開眼笑道,毫不猶豫的將盧府當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四名衙役雖然不多,但這身官服在那,便可抵千軍萬馬,不管哪個毛賊都不敢上前招惹,除了梁山這伙不要命的。
打發走了李固,武大郎忙招來時遷,這些日子別人都忙得四腳朝天,就他一個人屁事沒有過的最瀟灑。將事情一一吩咐過後,武大郎便讓時遷暗中盯著李固,絕對不能讓李固威脅盧俊義的老婆賈氏並與之通姦。
時遷雖然不明白武大郎為何這般吩咐,但也不多問,只要按大郎哥哥交代的辦了就好,自己也懶得多想。尤其如今鄄城處處都是難民,時遷看的也不是滋味,雖然想幫忙卻有心無力,還不如眼不見為淨,當下別了武大郎,翻身上牆監視李固去了。
武大郎歎了一口氣,默默地朝著梁山方向看去。世事難料,畢竟自己派人前往了,至於最終結果如何,只能看天意。隨即轉過身去,大步回到大堂,又與蔣敬他們商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