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劉家小姐,武大郎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照理來說,自己手拿她的身份文契,名義上是她的相公,可卻未有夫妻之實,甚至連話都多講幾句,連她搬出衙門自個去開藥房還是金蓮幾人提醒才瞭解到的。
本來這事直接派個衙役過去知會聲便是,但武大郎不管找何人,大伙都苦著臉蛋搖著腦袋就是不敢答應,最後被武大郎比的實在沒辦法才道出實情,乃是夫人們早就有言在先,關於劉家小姐之事任何人不得跑腿,皆須大人親自出馬,否則家法伺候。
換下官服,隨意找了套衣服穿上,本想喊上高寵一起前去,可後來才想起高寵一行人已經北上,只能作罷。不過看到時遷這廝在牆上啃著雞腿曬著太陽直接將他拉來湊數,本事不行可腿跑厲害啊。
一個三寸丁,一個賊眉鼠眼兩個傢伙便這般毫無形象的溜躂在外,一路上慢慢晃悠,感受下商舖的喧嘩,順便看看百姓生活如何。
鄄城縣內就這般大小,何況衙門還在鄄城最中央,不管去哪只有一半路,沒過多長時間,武大郎便發現了劉家藥房。
雖然心裡有些忐忑,但武大郎絕不會再時遷面前表現出來,很是豪氣的一揮手示意時遷跟上。
劉家藥房位置不大不小,裡面排隊等候的人倒是不少,比武大郎在陽谷縣藥房裡看到的人多多了,不過看這些人的衣服打扮都是些窮苦人家的,唯有兩位年輕公子哥鶴立其中,錦衣裘服、面色紅潤、風度翩翩,一點都不像是身懷病症的模樣。
「蔡兄,昨日頭暈之症已解,今日不知又身患何疾跑來找劉大夫問診?」
其中一位公子哥向另外一位姓蔡的公子哥打趣的問道。
「夏兄明鑒,小弟今日牙痛難忍,素問劉大夫醫生高明特來就診,不知夏兄今日來此所謂何事?」
蔡公子忙找了個借口,不過一轉眼立馬詢問起夏公子。
「昨夜就寢之時偶感風寒,身子稍有不適,今日前來診治一番,相信劉大夫定能妙手回春,一解在下身體不適。」
夏公子手拿紙扇輕輕扇著,此時雖然不是很冷但絕對不會熱,何況他自己還說感冒,一看就知道沒事過來獻慇勤的。
兩位公子哥的話在場的眾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該排隊的排隊,該抓藥的抓藥,好像早就習慣這兩位公子的對話。
劉家小姐乃是相國劉逵之孫女,乃是書香門第之家,而且出身顯赫,地位之高堪比郡主公主,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氣質亦無比倫比,加之模樣出眾,早在京城便名聲遠揚,乃京城四艷之一。若非被蔡京蔡相國搬倒,也不至於落得個滿門抄斬、賤為人妾的地步,大宋乃士大夫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即便當朝面賜皇上亦無大事,可誰讓劉逵早走一步,未能護住家眷,被蔡京抓了空子直接斬草除根。
劉家小姐的美貌即便在汴京這樣的繁華之地都能名聲遠揚,何況鄄城這般小小的地方,不少來抓藥的窮苦百姓都驚為天人,加上劉家小姐待人溫和有禮,經常救濟施捨窮人,大伙都認為劉家小姐乃天上仙女下凡專門拯救窮苦百姓而來。
名聲大了有大的好處,但也有不少壞處,就比如很多前來做生意的商賈之人家中的浪蕩公子哥,咋聽之下不以為然,可架不住在街上閒逛經常聽人提起,心有所想便去劉家藥房湊湊熱鬧。一眼望去,原本自認為翩翩君子瀟灑不已的浪蕩公子哥一個個看傻了眼,世上竟有如此美人,往日大名府或者汴京青樓裡面不可一世的花魁瞬間一個個變成街邊的癩蛤蟆。
原本就有些擁擠的劉家藥房瞬間被人擠滿,幸好還有門外護院在維持秩序,使得排隊看病的百姓還能正常流轉。初次見面總不能唐突佳人,公子哥們都很講究的排隊看病以便能一親芳澤,也有不少公子哥直接花錢買隊伍前面的位置,希望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劉家小姐見此稍微有些皺眉,不過瞬間便平復下來,還如如同往常一般一個個細心的給病人診治,不過輪到那些個浪蕩公子哥時直接將價碼提升百倍,不過公子哥們也都無所謂,能博美人一笑即便一擲千金也樂意,何況在場這多人看著,自己不拿出錢還真是丟臉到家了。
浪蕩公子哥們每日必來,劉家小姐也當做沒看見一般,不過每次都將這些冤大頭的錢救濟給病人,這樣算起來使得不少百姓受益。可冤大頭做久了,總有些公子哥們不樂意,尋思著是不是用強的手段逼迫這自稱早有夫家的美艷老闆娘就範。
可誰知手下嘍嘍剛派出去,便被欒廷玉帶著眾衙役抓了個正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了再說,別人不知道劉家小姐的身份,可作為武大郎親近之人,欒廷玉時遷等人早就得到幾位縣令夫人的命令,不管何時都要保證劉家小姐這位名義上的縣令夫人的安全。
自古民不與官鬥,何況還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搶縣令夫人,蔣敬裴宣欒廷玉等人一合計,直接多方面手段直接將這幾位浪蕩公子哥抓了鋃鐺入獄,連帶其背後的商舖都損失慘重。
有些人入獄後還不知道原因,一個個叫囂自己身後的背景,但衙役們理都不理會他們,越是叫的囂張的越是吃盡苦頭;要知道縣令大人可是鄄城的活救星,否則鄄城怕是早已雜草叢生、枯城一座,哪有現如今這般繁華,敢得罪縣令夫人不是在鄄城頭上動土,只是活的不耐煩了。
有些人意識到自己家中孩子惹了不該惹的人,四處打探消息想救回自家孩兒,一張張銀票直接塞進獄卒手中,平日裡獄卒倒還敢收,可這次得罪的人實在不好說,閉著眼睛收錢卻一句話不說,等到人走了立刻將銀票轉交給裴宣裴大人,一切由大人定奪。
當然有些商家手眼通天,直接將銀票送至鄄城上級濮州知府的手中,拿人手軟的濮州知府立刻命鄄城縣令武大郎將那群公子哥放了,但蔣敬這夥人豈會善罷甘休,直接書信威脅濮州知府,要將公子哥們調戲鄄城縣令夫人一事稟報於童公公,要童公公做主。
別人不知道童公公的身份,可濮州知府知道啊,可是童貫大將軍的義子,地位之高常人難以比擬。何況上次童公公前往鄄城辦事,路過濮州之時對鄄城縣令大為讚賞,如果他們隨意黑白顛倒幾句,到時候自己可真難下台了,何況此事理在鄄城縣令,自己還真伸不出手去管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