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歷史中描述的一模一樣,晁蓋雖為梁山之主,可幾次梁山征戰都由宋江帶領,大型實戰的經驗幾乎沒有。兩軍三番五次交戰互有損傷,久攻不下的晁蓋心態有些急躁,竟不聽林沖的勸阻,反而輕信兩個來歷不明的和尚,結果貪功冒進、草率出軍半夜偷襲結果遭了人家算計一頓箭雨撲面而來,晁蓋也算晦氣好死不死的被一隻利箭射中面門,摔於馬下。
幸得阮氏三雄、赤髮鬼劉唐還有白日鼠白勝五位老兄弟的拚死相救,才救得晁蓋上馬,衝出埋伏。林沖、孫立兩將一左一右領兵揮軍斷後,才死死抵住曾頭市曾家五虎的鋒芒,兩軍一直血戰到天明,才各自鳴金收兵,原本兩千五百人馬,殺的也只剩下一半。
「晁蓋哥哥傷勢如何?」
林沖不顧身上尚在滴血的衣服,直奔大營而去,滿臉焦急的問道。
「哥哥面門中箭,如今尚未醒來,只怪史文恭那廝太過可惡,竟暗箭傷人。」
阮小七向來口直心快,何況昨夜還中伏吃了敗仗,心情當然不會好,滿是怨氣道。
戰場刀箭無眼、成王敗寇,生死各安天命。林沖此時也不做理會,逕直走進帳篷,看到晁蓋滿臉血污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生死不知,面門上還插著一支箭,箭桿上刻著『史文恭』三個字。
林沖從懷中掏出一包金瘡藥,在眾人眼下一咬牙直接將箭枝拔出,然後將金瘡藥敷上,可隨之流出的血卻紅中帶黑,顯然箭上有毒,這可出乎林沖的意料之外。
林沖對曾頭市設伏阻擊自己等人毫無意見,畢竟大家各為其主,廝殺到最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在弓箭上抹毒就不地道了,純粹的下三濫手段,林沖不禁對史文恭的人品大為不齒。
梁山上本就沒幾位大夫,而且還都是些最蹩腳的大夫,偶爾能看下傷寒、包紮下傷口,對於毒藥這些根本就束手無策;何況此番來得匆忙且又小看曾頭市,連半個大夫都未帶,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萬般無奈之下,林沖只能召來梁山眾老人前來商量,最後決定由阮氏三雄、杜遷、宋萬五人帶領百十嘍嘍護送晁蓋回山,看看是否能救回晁蓋哥哥一命。
「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打斷了正在商議的林沖等人,剛才因為面門箭支被拔,劇烈的疼痛讓晁蓋從從昏迷中醒來,可剛才那一下傷了元氣,緩了許久才有咳嗽的力氣。
「晁蓋哥哥,你怎麼樣了?」
「晁天王,是否有恙?」
「」
晁蓋睜開眼睛,見周邊圍滿了人滿是焦急的看著自己,自己則虛弱無力的躺在床上,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開口道:「並無大礙,不知昨夜戰況如何?」
「哥哥,昨夜著了人家算計,手下兄弟死傷近半;最最可惡的便是曾家教頭史文恭竟暗箭傷人,而且箭支上抹毒,端不是東西。」
阮小七出言說道,幾人中就屬他為人最是爽快,最對晁蓋胃口,有啥說啥,一點都不會藏著掖著。
「都是為兄之過,輕信賊人讒言輕取冒進,害得眾兄弟丟了性命。此番必要破了曾頭市以慰兄弟們在天之靈,否則還有何顏面見梁山眾兄弟,咳咳咳咳」
晁蓋重傷剛醒,便聽到如此消息,不禁怒氣攻心,揚言要滅掉曾頭市一雪前恥。可話剛一出口,便是一陣陣咳嗽聲。
「哥哥。」
「為兄無礙,不知眾位兄弟可有損傷?」
「哥哥慢點說話,箭上有毒豈會無事。昨夜多虧林沖哥哥和孫立兄弟一左一右拚死斷後,方才擋住曾頭市的輪番攻擊,我等才可借村口溪水逃脫性命。至於其他幾人,見哥哥危難於不顧,各自拚殺逃生,真是枉為兄弟之名。」
「哎,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聽那武家兄長之言,如今悔之晚矣。」
聽到阮小七的話,晁蓋不禁有些後悔,自己這頭領做的也夠失敗,只有幾員老將還護著自己,新晉的將領根本不在乎自己。
當初武家兄長與扈家莊千金喜結良緣之日武家大郎曾借敬酒之際邀自己密談,讓自己維護頭領地位,不得讓他人染指,又或者退居二線永不爭強。可恨自己不明就裡,以為武家大郎為報復宋江、王英等人奪妻之仇故意離間兄弟們關係,要知道宋江可是自己救命恩人,若非他通風報信,自己早在鄆城東溪村被人擒獲,哪會有如此威風。
可笑自己當初目無遠見,只被兄弟義氣沖昏了頭,哪料到宋江打心底裡看不起梁山眾人,一心想要招安為官,而如今的這一切只是做為墊腳石而已。
一想到武家兄長,晁蓋不由想起那個錦囊,乃是時遷趁黑摸進帳篷交予自己的,怕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之事。不過想想也是,行未卜先知之事武家大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如扈家莊一事亦然。
隨意找個借口將在場眾人打發走,怕人多嘴雜,唯有留下阮小七,讓他幫忙將錦囊從自己衣襟裡翻找出來,打開一看,裡面一張白紙,上面寫著「箭毒必亡、鄄城一線」八個字,一切意思瞭然於胸,全憑自己怎麼選。
「小七,你說武家兄長為人如何?」
晁蓋看著錦囊裡面的字,又看看阮小七,不禁問道。經歷了一次背叛,晁蓋不太願意全力相信別人,還是老夥計放心。
「哥哥,武家兄長小七接觸不多,不過既為武天王之兄長,應也是光明磊落之輩。平日在梁山結交的也都是鬱鬱不得志的兄弟,相談甚歡,而且邀兄弟們下山都任兄弟們大展抱負、一心為民,對百姓來說是個好官,對鬱鬱不得志的兄弟們來說是位好兄長。」
阮小七不偏不倚的說著,但晁蓋越聽越覺得武大郎不凡,要知道阮小七人稱『活閻羅』,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平日裡很少真心看得起人,即便當初自己等人救宋江上山,阮小七表面客客氣氣,心裡卻不屑一顧。
「既如此,爾等護送為兄前往鄄城便是,這裡交由林沖兄弟主持,哎。」
一聲歎息,包含了晁蓋所有的不甘,但卻亦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