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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六十章 陶宗旺 文 / 懶鬼魚

    鄄城,彷彿置身於金色的海洋之中。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天與地也融為一體,到處都是金黃一色。

    小麥的長勢十分喜人,每顆麥穗都有八十幾粒,粒粒都挺著個快要脹破似的大肚皮,沉甸甸的,直往下墜。它的稈很細,但十分堅韌,儘管已被壓彎了腰,但從不趴下。它的根像鷹爪一樣,緊緊地抓住大地,任憑風吹雨打,絲毫不動。

    中元節鬥酒事畢,趁著秋高氣爽,武大郎攜著夫人們出城秋遊,可剛出城門,便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

    萬里無雲的天空、過路百姓臉上的笑容、漲勢喜人的麥田,無一不預示著豐收的美景。

    「大人,你咋來了?」

    武大郎正陶醉在無邊的田野中,冷不防耳邊響起一個聲音,當即嚇了一跳。回過頭,原來是九尾龜陶宗旺這廝,滿身的泥土。

    現在鄄城分工明確,思路清晰。除了吃白飯、無所事事的縣令武大郎外,各有各的分工。有冤情找縣尉裴宣裴大人,不懼權貴、鐵面無私;登戶上冊找縣丞蔣敬蔣大人,分宅劃地乾淨利落、纖毫不差;春耕秋收找主簿陶宗旺陶大人,急人所急、耕作於田。

    「老龜,今年收成怕是不錯?」

    武大郎問道,雖然不懂農事,一眼望去田野裡金燦燦的麥穗如毛毯一般覆蓋在大地上,無邊無垠。

    「大郎哥哥好見地,此次收成不會比往年差,反倒更好。」

    談起莊稼,陶宗旺的神情不由一亮。鄄城所有的莊稼事宜都有他掌管,如今碩果纍纍,不日便可收割入倉。想當初自己帶領一群漢子耕作整地,鄄城受災缺少勞力,大伙耕完一塊又一塊,披星戴月、夜以繼日,足足瘋狂了大半個月,總算讓老弱婦孺們能及時播種,才能有今日之收成。

    回想當初之舉,陶宗旺不經打了個寒顫,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下來的。還好蔣嘮叨夠大方,酒肉管夠,即便這樣,忙完之後大伙倒頭就睡,亦有六成漢子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此話怎講,土地荒蕪一年,肥力已失,豈有越長越好之理。老龜,你精通農事,不知有何訣竅?」武大郎好奇的問道,原來壓根沒打算今年能有好的收成,只要能餬口即成,否則自己不用拚死想辦法吸引商賈。

    「呵呵,承蒙大郎哥哥誇獎,老龜愧不敢當。此次豐收,純屬機緣巧合,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乃去年旱災之時乃是五月末,莊稼早已播種成長,雖然缺水渴死旱死,但卻化作肥料以增土壤肥力;二是今年並無蟲害,旱災導致麥苗枯死,蝗蟲無食亦隨之死亡;三是大人命人挖通雍河、沮河,連接雷澤湖,水分充足,隨時皆可灌溉莊稼;四乃百姓同舟共濟,不辭辛勞夜以繼日,辛勤勞作。五乃天公作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天時地利人和皆在,莊稼豈有不豐收之理?」

    陶宗旺謙虛的拱拱手,然後娓娓道來,思路清晰、條理分明,一點都不復公堂上支支吾吾結結巴巴的神情。要不是滿身泥巴和手中的鐵鍬,武大郎都懷疑有人冒充。

    「老龜不用謙虛,鄄城上萬荒蕪的農田在你手中碩果纍纍,其中艱辛,我們豈會不知。奈何全然不懂,怕越幫越忙,反倒耽誤於你,故只能在旁。」武大郎語重心長道,術業有專攻,自己還有其他幾人實在不懂,唯有讓陶宗旺一人承擔重擔。

    「哥哥何須客套,老龜做此全憑自己興致,何曾感覺到勞累。」

    原來就是農民出身,陶宗旺對著土地有種莫名的情愫。看著莊稼一天一天成長,心底裡的那份喜悅便油然而生。不需要原因,也不會有期限,只要土地存在一天,喜悅便不會消失。

    武大郎覺得奇怪,陶宗旺竟然如此熱愛莊稼,為何不安心呆在地裡,反倒跟著蔣敬走南闖北、落草為寇。

    心直口快之下便直接問道:「老龜,那為何不安心種地,反倒對將嘮叨言聽計從,更隨他上黃門山佔山為王?」

    「哎,都是我對不起蔣嘮叨,連累他絕了仕途之路。」

    說起這,陶宗旺一臉的懊悔。『百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仕途對於讀書人來說是唯一的出路,絕了仕途更甚於殺父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我祖籍光州人氏,莊稼田戶出身,兩臂有千斤之力,平日裡耕地翻地不在話下。當初年少輕狂,仗著自己粗通拳腳,見不慣鄉紳惡霸逼良為娼、佔人土地、為禍鄉鄰,便大打出手教訓了一番,卻被官差抓進了大牢。」

    「雙親見我獄中受苦,變賣良田,散盡家財,但敵不過鄉紳惡霸早已買通押司,如何能救我出獄,鬱鬱之下撒手西歸。蔣嘮叨正逢科舉不第外出散心,聽聞此事,暗中出手救我出獄,又將他們之事公諸於世,可恨那狗官不知收了他們多少好處,不僅不處罰他們,倒是以莫須有的罪名緝拿我二人。義憤之下,一不做二不休,宰了鄉紳惡霸和那狗押司,奈何官府人多,只能放過縣令,遊歷在外。走南闖北,路過黃門山與歐鵬兄弟、馬麟閒漢不打不相識,便一起坐鎮黃門山,逍遙快活。」

    陶宗旺是個實在人,說的也很平淡,滿腔熱血被現實澆了個透心涼,不僅痛失雙親,亦害的好友斷了仕途。時間雖是治癒一切的良藥,而且大仇已報,本該煙消雲散,但某些事情卻刻骨銘心。

    武大郎不知該如何安慰陶宗旺,唯有拍拍陶宗旺的手臂,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會,陶宗旺從回憶中醒來,笑著對武大郎的鞠躬,情緒轉變之快,令人瞠目:「多謝大郎哥哥,此般提攜蔣嘮叨與小弟,不僅消了緝拿,更成了名正言順的官差,了了蔣嘮叨之願望。小弟見將嘮叨雖是忙得昏天暗地,卻樂此不彼,前些日子更是在大郎哥哥烈酒之下吐真言,言其對仕途之渴望。」

    武大郎看陶宗旺,發現他對自己的官銜一點都不在乎,反倒是對蔣敬的官職更感興趣,那一絲愧疚總算撫平。這才是真正的兄弟義氣,事事為兄弟著想。

    「哪裡哪裡,若非你們兄弟在旁協助,鄄城這一爛攤子我可收拾不了,應該是我向你們道謝才對。」武大郎擺擺手,顯得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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