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咚、咚、咚』
半夜子時,遺直鄉的小城內,萬籟寂靜,唯有打更的更夫重複著每日的行當,打著木更提醒每戶人家不要走水。
『咻』
一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覺的穿過街面,貼著街面的陰影處疾步前行,不時的變換著身形,不一會兒便來到一家頗為大氣的住宅,只是大門前掛著白色的布條預示著這裡最近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呸,真晦氣。這該死的唱小曲的,明知道這邊死人了還非得讓你家爺爺我來這辦事,早晚把你偷個精光。「清風吹過,牆角處閃出一個身無二兩肉的小身板,嘴裡罵罵咧咧道。手還不自覺的摸摸自己腰上掛著的錦囊,生怕被人偷走或不小心掉落。
此處的府邸是遺直鄉的武將李文龍三兄弟共同的居所,為何掛白色幔帳,是因為前些日子老二李文虎被高寵殺害,現在還要加上一個老大李文龍,只可惜屍身還在城外的梁山好漢手中,想入土為安都是奢望。
輕輕一躍,時遷這小身板便出現在近二米的圍牆之上,然後沿著圍牆躡手躡腳的跑動了起來,竟沒發出半絲聲響。
「該死的,我軍都已兵臨城下,這裡面的人怎麼還能睡的如此安穩,尤其是那些站崗巡哨的護院,竟然能躲的過爺爺我的法眼。」時遷繞著圍牆轉了一圈,對李文龍三兄弟的府邸有了一絲瞭解,不過對於裡面的防禦,時遷忍不住翻翻白眼。如果換成是平常,時遷當然十分欣喜,可那唱小曲的偏偏安排自己要被這裡的護院看到,然後失手之下倉皇而逃,更要讓下人們在無意間抓下自己腰間別著的錦囊,將自己這一行的目的曝光。
至於這所謂的目的,倒也簡單,只是一場交易而已。就是用這府邸現還存活著的大將李文豹的哥哥李文龍的屍身,讓李文豹屈服,準備讓他在明日半夜子時一刻,打開南城門,放梁山一夥進城,否則便將李文龍大卸八塊,砍成肉泥餵狗。
這錦囊還是樂和當著時遷的面親手寫的,當時還讓時遷大肆嘲諷了一番,說一個死人怎麼能值得李文豹背叛,而且還是損人損己的背叛。而樂和倒是打了個哈欠,說這反正就是無意之作,能打開城門最好,打不開也無所謂。本來就是讓你在被護院發現時不小心掉落的,就看這群護院中有沒有李家家主安排的眼線,用來挑撥離間之用。
如果護院中有眼線,那麼那人定會將此事告知於李家家主,那李文山可不是易於之輩,必然會暗中關注李文豹。可是只要起了疑心,李文豹最正常的舉動都會讓李文山不安,生怕李文豹真的在明日夜裡打開城門迎接我們。
即便沒有眼線,讓李文豹順利拿到錦囊,便會有兩種選擇:其一是兄弟情深,為了李文龍的屍身拋卻榮華富貴,明日打開城門親自迎接我等,不過此事可能性不大。畢竟我等現在處在梁山大軍中,誠信不高,我想李文豹不可能犯傻,將自己處於險地;其二便是將手中的錦囊交予家主李文山,然後合計商量對策,將計就計,假裝打開城門,騙我們入城,隨即關上城門,甕中抓鱉,此事倒是大有可為。
時遷一時間找不到巡邏的護院,當下也鬱悶了,便現身大搖大擺的走在各個院子中,準備讓護院們發現,然後根據樂和的吩咐,將錦囊掉在地上,在閃身走人。
「大還是小?」
「大。」
「一、三、四,小,喝酒。」
時遷大搖大擺在整個府邸晃悠了一圈,竟然被人發現,可鬱悶的是也沒被人發現,那就代表著時遷還得漫無目的瞎逛,知道被人發現為止。功夫不負有心人,時遷雖然沒被他們發現,但卻總算找到了這些個護院藏身的地點,便是在柴房,而且都集中在一起,擲骰子賭酒喝,怪不得找不著人。
『嗒、嗒、嗒』
時遷看見柴房裡人頭晃動,熱鬧非凡,怕他們聽不見自己的腳步聲,特意加重了步伐,發出『嗒嗒嗒』的響聲。可讓時遷大感失望的是,根本沒有人把這當回事,該搖骰子的繼續搖骰子,該猜的繼續猜,輸的人照樣喝酒。
時遷真的鬱悶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如果不是自己有要事在身,今日不偷光了這裡,自己就不叫時遷,可惜了。不服氣的時遷這次又加大了力道,使勁的將腳往地上蹬,發出更加沉悶的聲響。
「喂,李頭,外面好像有些聲響,不知發生何事,我們出去瞧瞧?」其中一個護院聽到窗外傳來聲響,忙對一個喝得有些醉洶洶的頭領打扮的漢子詢問道。
「李賴皮,怪不得別人都叫你賴皮鬼,剛輸了就找這樣的借口,還知不知羞,理應再罰三碗,兄弟們,你們說是也不是。」為首的李頭看到剛才說話的人面色如常,心裡不是滋味,正好藉機發揮。
「李頭說得有理。」
「就該如此。」
「賴皮鬼,還不快喝。」
時遷更加鬱悶了,都有人聽到外面的聲響,竟還沒有警覺性,連出來張望下都不願意。
「喝就喝,誰怕誰。」被稱為李賴皮的漢子受不得激,硬撐著面子一口氣直接灌下三碗,不爽的喊道。
「好樣的,這才是個帶把的。」李頭見李賴皮如此上道,也忍不住讚道。
「肚子撐、尿急,出去上個茅房先。」李賴皮原來就喝了不少,加上現在連灌三碗,肚子漲得不行,尿意也上來了,開口說道。
「不會藉機尿遁或者出去就吐,可不能這般耍賴。」李賴皮話音剛落,其它的護院就出聲道。
「老子就去撒泡尿,不信的話跟我去便是。」李賴皮不爽道,但尿意已經上來,顧不得其他,直接起身往外走。
「瘟雞,你酒喝的最少,出去看著,別讓李賴皮掉茅坑,省的他淹死連累我們。」李頭嘴硬心軟,便讓叫瘟雞的護院陪同。
「總算出來了。」時遷聽到裡面的對話,心中一喜,忙躲進角落,暗中觀察。
『吱嘎』
柴房的門開了,出來了兩個漢子,一左一右,都滿面紅光,走路搖搖晃晃,看來酒都喝了不少。
時遷也不想其它,見出來兩人,便飛身出來,裝作趕路般急速的從兩人身邊掠過,不發出一點聲音。
「賴皮,你剛才有看到黑影沒?」瘟雞感覺剛才有一道黑影從自己身邊閃過,卻又不確定,忙問身邊的賴皮。
「沒,你就喝多了,半夜上那更哪來的鬼影。」李賴皮有些神志不清道,找個角落開始尿尿。
「氣煞我也。」時遷無語了,今天怎麼盡碰上這般鳥事。無奈之下,只得再次從陰影中出來,再次繞著瘟雞身邊跑了一圈,而且將自己腰間的錦囊放置於著護院的手掌位置,不用扯便已經掉在那人的手掌中。
「賴皮,你真沒看到人影?」瘟雞醉洶洶的問道。
「噪舌,哪來那麼多廢話?」李賴皮撒完尿,沒好氣的罵道。
「可這是什麼,難道是見鬼了?」瘟雞攤開手掌,只見一精緻的錦囊出現在手掌中,根本不是他們這幾個護院能擁有的。
「有刺客、快來人哪、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