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鑼鼓震天、張燈結綵、好不熱鬧,一派喜氣洋洋;而屋內武大郎苦著臉看著對面面色嚴峻的三女,頗有三娘教子的味道。
「金蓮、馨兒、秀兒,有什麼話就快說吧,瞪了半小時了,再下去都快變成鬥雞眼了。」武大郎苦懨懨的說道。
「撲哧。」馨兒和秀控制不住,不由笑出了聲。
「嚴肅點。」潘金蓮雖然嘴角不由扯了一下,但還是忍住了,整了下表情說道。
「金蓮,到底何事?」武大郎又問道。
「大郎,娶妻我們沒意見,但為何做事糊塗?」潘金蓮抱怨道。
「什麼做事糊塗?」武大郎納悶道,就怕三女對自己娶扈三娘有意見,引起大家不開心。
「娶妻理應門當戶對,大郎已然成為朝廷命官,為何娶那草莽之人為妻?」潘金蓮怒其不爭道。
「金蓮此話何意,我武大也不就是一個賣炊餅的,有何地位。我若不爭,扈三娘便為王英那矮挫之妻,你又不何嘗不知王英那廝膽小、貪婪、好色,豈非害了人家姑娘。」武大郎正色道。
「今時不同往日,娶那女子可以,但只能為妾,不可為妻。」潘金蓮亦嚴肅道。
「不都是娶嘛,有何區別?」武大郎鬱悶道,搞了半天還不都是同意自己了,幹嘛還弄得那麼嚴肅。
「大郎,祖宗禮制,可娶三妻四妾,乃一正妻兩平妻,四妾乃媵妾、良妾、侍妾和婢妾。大郎若想日後在官場有所作為,必需找一位官宦人家知書達理的小姐為正妻。」潘金蓮道。
「槽糠之妻不可棄,你不就是我正妻,何須別人做的。」武大郎笑嘻嘻的走過去抱著潘金蓮,摸著她的臉頰道。
「光天化日之下豈可這般,你想羞死奴家嘛。」潘金蓮嬌紅了臉不住的掙扎,想逃離武大郎的懷抱。
「都老夫老妻了,還怕這作啥?」武大郎抱得更緊了。
「咯咯咯咯。」馨兒秀兒兩女見此,笑得跟小雞偷了米一般。
潘金蓮聽見兩女的笑聲,一使勁,努力掙開武大郎的懷抱,正色道:「大郎,你就聽奴家的,奴家便做主讓劉紫嫣一起嫁於大郎做妾,如何?」
「劉紫嫣是誰?」武大郎一時反應不過來。
「就是大壞蛋蔡京送你的小妾,劉逵的孫女。」潘金蓮忍不住白了武大郎一眼。
「哦,是她啊,她怎麼還在這,三月不見我還以為她走了呢?」武大郎總算記起來了,那個沉默不語、彷彿全世界都欠她錢一般的女人。
「大郎可真糊塗,劉紫嫣的文契還在你手裡,讓她去哪。何況她家人都沒了,孤零零的一個弱女子何以為生。」潘金蓮有些憐憫道。
「也是,怪可憐的一個人,只是脾氣太臭了。」馨兒插嘴道,同是世家子女,但趙雨馨顯然很是不喜劉紫嫣的為人。
「馨兒姐姐,我想劉小姐只是悲傷家人被滅門,心中怨氣無處可發,才會如此,過些日子就會好起來。」秀兒為她辯解道。
「也許吧。」潘金蓮顯然也知道劉紫嫣的壞脾氣。
「金蓮,武植何德何能,今生有你等三人我已足夠。劉紫嫣就算了,至於扈三娘一事,乃我見其可憐,便打算讓武二娶她為妻,可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武二一心撲在在校場練兵,並無此意,但我又不忍如此佳人委身作賤於王英,才會如此,望三位夫人見諒。」武大郎看著處處為自己著想的三女,忍不住將內心的打算說了出來。
「大郎,奴家明白,高寵也曾和我們提起過,只怪二郎太死心眼。」潘金蓮說道:「至於正妻一事,大郎不必煩心,待我和兩位妹妹細心觀察,覺得哪戶人家的小姐配得上大郎,奴家便為平妻。」
「金蓮,過來。」武大郎大聲喝道。
「何事?」潘金蓮被武大郎突然沉下的臉色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問道。
武大郎也不說話,看到潘金蓮過來,直接用手狠狠的在她屁股上打了幾巴掌。
「大郎,姐姐若有不對,大郎你盡可道來,為何打姐姐?」馨兒急忙說道。
秀兒也在一邊拉著武大郎,不讓他打潘金蓮。
「我已說過,糟糠之妻不可棄,你是我武植的正妻,這一輩子都是,就算是公主來了照樣只能做小的,知道了嗎?」武大郎陰沉道,滿心的不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武大郎感覺自己就像木偶一般,被人拉扯推脫進了洞房。幸好梁山這個土匪窩,大多是些莽漢,沒多少規矩,才能如此輕鬆地進了洞房。雖說輕鬆,也只是和真定府那次比較,但武大郎仍感覺累的要死,結婚也不是件容易事啊。
甩了幾下累的發酸的短手短腳,武大郎不由吐了口氣,心想以後真的不能再結婚了,否則真的要累死了,要不多找幾個等湊齊了再一次性結婚倒也無妨。
看著屋子裡穿著鳳衣的女子,倉促不安的坐在床頭,也沒蓋紅蓋頭,一雙明亮的眼睛正閃閃躲躲的看著自己,一頭烏黑的秀髮筆直的掛落在床頭。
武大郎有點不敢相信,眼前如此小女兒姿態的新娘會是戰場上英姿煞爽的女將,擒王英,敗歐鵬馬麟的奇女子。
「咳、咳,那個莫怪,我本非趁人之危。若我不爭,只怕你到時便成了矮腳虎王英之妻了。」武大郎有些尷尬道,自己的行為真不怎麼光明磊落。
「恩公大義,三娘莫不敢忘。服侍恩公,乃三娘的本份,只望恩公不嫌棄三娘曾與祝彪有過婚約。」扈三娘乃綠林世家,做事豪爽,經過一開始的羞澀,馬上便回復了常態。
「豈敢豈敢,倒是我如此行徑,只叫扈小姐不齒。」武大郎忙自貶道。
「事出有因,三娘豈會怪恩公。」扈三娘忙回道。
「本來想娶你為妻,但家中娘子為在下考慮,只得娶你為妾。扈小姐若有不甘,我武植即刻便請頭領放扈小姐一家下山。」武大郎感覺自己很虛偽,說話都沒什麼底氣。獨龍崗三莊都已被梁山佔領,整作前哨,梁山眾人豈會放扈家下山,養虎為患。
「我扈三娘今日生是武家人,死乃武家鬼,為奴為婢亦無怨言。」自己一家人都在梁山上,自己還能怎麼辦,何況眼前之人更是自己一家的救命恩人。
「真是虧欠了三娘,我武植對天發誓,日後必不虧待扈三娘,若有違誓,天誅地滅。」武大郎不信佛也不信道,想起前世的甜言蜜語,忙對天發誓道。
「恩公尚不必如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三娘這輩子都跟隨恩公左右。」扈三娘見眼前之人比被自己所擒的矮鬼更矮更醜,但種種神情反倒更易讓人放心。反正兩人都是這般醜陋,但這人能為自己發誓,必不會虧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