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梁山這個土匪窩的第一站,武大郎將車錢遞給趕車的夥計,讓他先走,省的到時候被這幫土匪掠上山。
武大郎看著寬廣的湖面,像一塊無暇的翡翠,微風拂過,湖面泛起層層漣漪,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像有一台小梭正在織出火紅色的布,說不出的美麗。
「大郎,好美啊。」潘金蓮來到武大郎身邊,看著眼前的一切,忍不住讚道。
「是啊,過些時日我們一起泛舟湖上,豈不快哉。」武大郎說道,自己也躍躍欲試。
「大郎真好。」邊上的秀兒接過話道,看來她對此也非常喜歡。
「掌櫃的,我們該往哪走?」高寵甕聲甕氣的問道,一點都不解風情,直接將武大郎等人醞釀的氣氛破壞殆盡。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問躺著的那廝?」武大郎沒好氣的說道,顯然對高寵的問話很不滿。
在鐵牛的指引下,眾人來到下游的一個渡口邊的客棧,鐵牛也不說話,直接走進去就喊了些吃喝的,又吩咐了客棧的小二,便不顧武大郎等人,自個兒坐好大吃大喝起來。彷彿這些酒肉和他有仇一般,吃喝的錚錚作響。
「鐵牛哥哥,怎般生的悶氣?」一個漢子聽到鐵牛的破嗓門,笑呵呵的從裡屋出來。
武大郎見此人頭戴深簷暖帽,身穿貂鼠皮襖,腳著一雙獐皮穿靴,身材長大,相貌魁宏,支拳骨臉,三叉黃髯,拾起一張凳子落座在鐵牛對面。
「哎,真端的是晦氣。朱貴兄弟,給俺鐵牛叫艘船來,俺要回聚義廳見公明哥哥。」鐵牛歎了口氣道,不知招誰惹誰了,碰到小矮子後就沒好運氣過。
「些許小事還需哥哥勞心,小弟早已放過響箭,只待哥哥吃完酒肉,蘆葦叢裡便有小舟過來。」朱貴不愧是幹這行的,早已將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
「爺爺生在石碣村,
稟性生來要殺人;
先斬何濤巡檢首,
再殺東京鳥官人。
英雄不會讀詩書,
只在梁山泊裡住;
雖然生得潑皮身,
殺賊原來不殺人。
爺爺生在天地間,
不怕朝廷不怕官;
水泊撒下羅天網,
烏龜王八罩裡邊。
爺爺生在天地間,
不求富貴不做官;
梁山泊裡過一世,
好吃好喝賽神仙。」
沒過一會湖面便傳來了嘹亮的歌聲,端的是豪爽愜意。
「咳、咳、呸,怎麼會是那個潑皮?」鐵牛正好吃好喝的,被這歌聲所驚,差點被酒水嗆死,罵罵咧咧道。
「是哪位兄弟?」武大郎不由問道,能讓鐵牛這麼頭痛的應該沒有吧。
「除了阮家的活閻羅,還能有哪般。」鐵牛明顯是吃過虧的,沒好氣的說道。
「鐵牛兄弟,欠哥哥的銀子什麼時候還來?」一頂遮日黑箬笠,身上穿個棋子布背心,腰繫著一條生布裙的漢子進來,笑嘻嘻的對著鐵牛問道。
「有銀錢便還,催什麼催?」鐵牛自顧自的灌酒,懶得理會阮家小七。
「哥哥怎會有空過來?」朱貴替阮小七倒了碗酒,開口問道。
「這些天晦氣,將身上的銀錢都輸完了,出來透透氣。朱貴兄弟,最近有沒有肥羊,咱合夥把他做了?」阮小七喝著酒,右手做著宰人的手勢。
「哥哥,我如今不謀人性命,做的可是正當買賣。」朱貴現在的職務可是打聽情報,不是以前開黑店。
「這幾人穿的光鮮,不知可有錢財?」阮小七喝著酒,環顧了四周,見到潘金蓮幾人穿的衣物很好,不由動心道。
「哥哥,這可使不得。剛才聽鐵牛哥哥說這人乃武天王兄長,這些都是家眷。」朱貴忙攔住阮小七,就怕這渾人亂殺一氣,不好向武天王交待。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哪來的老農不知死活竟敢騙上梁山來,要知道武天王曾說自己的兄長乃頂天立地的好漢,豈會如此不堪。」阮小七連口中的酒水都笑噴了。
武大郎這才見到膽大包天的阮小七的真面目:疙疸臉橫生怪肉,玲瓏眼突出雙睛。腮邊長短淡黃須,身上交加烏黑點。渾如生鐵打成,疑是頑銅鑄就。就這副模樣,怪不得被人稱作活閻羅,晚上出去不知能嚇死多少行人。
「是非與否,上山見到二郎便知?」武大郎沒好氣的說道,自己何曾騙過人。
「也罷也罷,傻牛,吃飽了哥哥渡你過河。」阮小七正閒著沒事幹熱的看好戲,也無所謂,便對著鐵牛說道。
「朱貴兄弟,另外可有渡船?」鐵牛懶得理阮小七,向朱貴問道。
「呵呵,傻牛,你難道不知這江面上是誰的地盤,不上我的船也行,除非你自己游過去。」阮小七就這麼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存心想氣氣鐵牛。
鐵牛氣急,但耐不過阮家這渾小子,尤其是阮家的三兄弟個個潑皮身,甚是難纏,更把守著梁山的屏障。
潘金蓮等人坐在了另一艘小舟上,武大郎、高寵則跟著鐵牛上了阮小七的漁船。阮小七的船怕是做簡陋的小舟,連烏篷船都比不上,光禿禿的船身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鐵牛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瘟神一上小舟,就整個人趴在小舟上,不管別的任何事。
武大郎和高寵看到這一幕,不由傻了,坐船有那麼可怕嘛。
「呆子,你這般讓別人如何下腳站立?」阮小七笑道,對鐵牛嘲笑道。
「與俺何干?」鐵牛甕聲甕氣的答道,懶得動身。
武大郎和高寵見鐵牛臉皮這麼厚,也算無語了,踩著空隙上船,走到船的另一頭。
阮小七也不多說廢話,撐起竹篙向下點,船兒如離弦的弓箭版,瞬間飛駛而出,讓站立的高寵和武大郎兩人差點重心不穩摔入湖中。
「彭」
一聲悶響躍入幾人耳中,查看了下並無異常,更何況阮小七對自己的划船功夫可非常有自信,將小舟划的更快。
只一會兒功夫,武大郎便發現金蓮她們那艘與自己這邊的差距,到底阮家兄弟的水軍統領不是白當的。
在小舟上站了會,武大郎感覺腳底下濕濕的,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小舟已經漏水,都已漫上自己的腳掌了。
「阮家兄弟,這船怎會漏水?」武大郎指著船底提醒阮小七道。
「好你個鐵牛,竟敢砍了我小七的船,是否想在水底討活?」阮小七檢查了周邊,發現鐵牛的一把斧頭砍進了船底的木板,清水正從縫隙裡慢慢印了進來,不由大怒道。
不是阮小七反應慢,沒發覺船漏了。而是在整日呆在湖裡的人對水比對土地更熟悉,除了呼吸,另外浸在水裡都沒多大感覺。
阮小七見鐵牛沒反應,火氣更大了,將木板上釘著的斧頭一拔,索性讓船沉得更快,好好教訓鐵牛這不會水性的旱鴨子。
武大郎猜不透阮小七的心思,站在快沉沒的小舟上相當無語,怎麼自己都快趕上唐伯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