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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香港鬥法 第七十一章 新聞發佈會風波 文 / 鳳今

    李卿宇就這麼答應了下來,助理反倒愣了,覺得有些話,他可能聽錯了重點,於是提醒道:「總裁,華苑會所是建在達才小學的地段,那地方聽說……鬧鬼。舒榒駑襻」

    李卿宇埋首桌案,正拿著鋼筆簽名的手果然微微一頓。

    助理趕緊道:「要不然,跟董事長說說?」

    人情沒必要非得這麼打,那地方鬧鬼,也怪不得他們總裁不去。

    助理邊說邊注意著李卿宇的神色,他看起來神態如常,依舊是那內斂的深沉,叫人看不出心中喜怒。就只是看見男人停著筆,垂著眸,鏡片反著光,沉默。

    總裁辦公室裡光線明亮,照在男人沉靜的面容上,越發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助理很少見到李卿宇出神的狀態,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卻見他又開始繼續在文件上簽名,就像沒有過剛才的出神,「不必。去。」

    去?

    去華苑私人會所?

    助理一愣,隨即會過意來,但見李卿宇已專心在看文件,沒有再說這件事的意思,助理便識趣地退出了辦公室。

    門在外頭關上,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埋首桌案的男人筆下才又頓了頓。他的目光靜靜落在桌上的文件上,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德文,男人的目光停在上頭,半晌沒動。

    他看起來有些出神,過了許久才低頭捏了捏眉心,接著才深吸一口氣,往背後的椅子裡倚了倚,仰起頭來,閉眼。

    落地窗外光線明亮,男人眉宇沉靜,西裝筆挺,連褶子都不見。他一如既往地嚴謹,嚴謹到一絲不苟。此刻卻閉著眼,忙裡偷閒,閉目養神,卻出著神。

    半晌,他睜開眼,修長的手指從頸側探入,自白色襯衣的領口裡慢慢提出一條紅線。那條紅線跟他尊貴的氣質極為不符,但他卻戴在身上。

    那條紅線的盡頭是一塊雕工古樸的白玉羅漢,在男人紋理明晰的掌心裡靜靜躺著,暖潤。

    她不見了。事情結束之後,再沒有她的消息。她就像是當初成為他的私人保鏢的時候,毫無預兆地來了,事後又毫無預兆地走了。留給他的,只有這一塊法器。

    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果不是她住過的房間依舊保留著原貌,他甚至懷疑人生中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來過。

    二十三年的人生,記憶裡是父母的爭吵、爺爺的養育,家族、榮譽、利益、集團。他的人生圍繞著這些詞,沒有覺得厭煩過。那就是他的人生,他理所當然的責任。他接受這種人生,接受坐在少有人能及的位置,俯瞰窗外高樓,終日對著會議、文件,終日在世界各地的上空飛來飛去。他接受一生像齒輪一般轉不停歇,直到人生遲暮,直到生命終結。

    生活若是一直沿著這條軌道行走,他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奈何齒輪轉了個方向,將他帶進了一個從未遇到過的世界,帶給他一段從未有過的經歷。

    化劫,小鬼,降頭,陣法,鬥法,奇門江湖……

    這對他來說是全然陌生的世界,卻又實實在在地存在。但這個世界對他來說,猶如曇花一現。她來了又走,無聲無息。

    兩個月,時間雖短,她卻改變了他很多的生活。

    大伯李正譽辭去了公司職務,安心在德國靜養。堂哥李卿懷也辭去了職務,去創立屬於自己的公司。二伯李正泰還擔任著歐洲區副總裁的職務,二伯母舒敏近來剛被娘家送回來,看起來不再像以前那麼算計。而李卿馳在公司裡也安分了不少,沒再時常跟他對著幹。

    至於自己的父母……他們在李家大宅的後院住著,一開始天天吵,他們從結婚到如今從沒有這樣長時間的朝夕相對過。他給他們時間爭吵埋怨謾罵,他們便爭吵埋怨謾罵,但現在,誰也吵不動了……

    爺爺的身體如她所說,靜養著便無大礙。而他,從家族爭奪繼承人的暗戰裡活下來,繼承公司,奉養老人。

    她來到他的人生裡,雖然來去匆匆,卻改變了他太多的生活。

    有時他會懷疑她有沒有真的來過,但每天一睜開眼,看見如今安靜的生活,他就會想起她,明白地體會到她真的來過。

    但她世界裡的生活,已經離他遠去了。他有去過老風水堂,看望過唐老。但唐老未曾透露她的行蹤,而傑諾也沒有查出她進入南非軍事資源公司的渠道。這一點令傑諾抓狂,也同樣在宣告,他找不到她了。

    除非,她現身。

    他知道,她還會出現在他面前。當初的薪酬她還沒有向李家提,他希望她是向當初表現出來的那麼財迷,這樣,她才一定會出現。

    但她什麼時候會來,他不知道。她留給他的,只有等待。

    那段日子已經離他遠去,他早已接受日子回歸正軌,卻從來沒想到過,今天在他的生活裡,還會再聽見「鬧鬼」的事。

    鬧鬼。

    這兩個字一下將他的思緒引回三月前的那段日子。

    與華夏集團的合作關係,人情往來雖是必須,但他不一定非得入會。但聽見這兩個字,他卻有種強烈的想入會的心思。

    鬧鬼?這不是很好麼?

    在那樣的地方,應該會感覺離她近一些吧?

    李卿宇的目光落在掌心,在玉羅漢上輕輕撫了撫,然後按響了桌上的內線電話,接入剛才進來的助理辦公室,「跟華夏集團華苑私人會所的負責人說,預留一間貴賓室給我。他們初到香港,如果在私人會所的工程上遇到難事,可以說一聲。另外,把我預訂貴賓室的事散播出去,就說我希望華苑早日完工。」

    ……

    華苑私人會所還沒開始動工,便已惹來兩位商界鉅子預訂,事情一散播出去,頓時讓香港社會一片嘩然!

    這兩位商界鉅子,任何一人的份量都不輕!可以說,跺跺腳,世界經濟都得顫一顫的存在。

    李卿宇是香港嘉輝國際集團的總裁,李家的繼承人。華夏集團跟李家有合作關係,就算兩家集團之間有人情往來,李卿宇身為李家繼承人,也不用往鬧鬼的地方鑽吧?

    不要命了?

    還有,三合集團的當家戚宸為什麼也來湊這熱鬧?三合會跟華夏集團,可沒聽說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也往那鬧鬼的地方鑽?而且,戚宸預訂華苑的貴賓名額,指明要第一個名額,誰也不許跟他搶!

    這就叫人看不懂了,內地的這家年輕的集團,到底有什麼魅力?

    華夏集團跟嘉輝集團和三合集團有什麼事在其中,所有人都琢磨不透。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那就是艾達地產開發達才小學的地段,不僅不愁賣,而且還找對了買主!

    戚宸和李卿宇的對外表態,讓香港上流社會的人紛紛側目,當即便有些想要攀附兩家集團的名流,也向華苑私人會所提出了入會意向!

    一處鬧鬼的地段,平時絕對沒人去買,如今竟搶著預訂,簡直就是怪相!

    這怪相不僅香港社會的民眾看不透,就連縱橫商場十多年的瞿濤也看不透!

    他先前散播消息出去,說艾達地產不正當競爭。輿論如他所料一般指向了艾米麗和陳達的不正當關係。這件事,他自己知道是子虛烏有,也知道可能會引起羅家的不滿。但瞿濤不是剛在商界混的毛頭小子了,人心他把握得很準。世紀地產發展至今,人脈也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羅家雖然在政界地位極高,但卻不會因為世紀地產一句「不正當競爭」的話,而遷怒他。

    世紀地產在地產行業所佔的份額和地位,即便是羅家也不敢輕動。世紀地產若有動盪,整個香港經濟都會出現動盪。經濟的動盪代表著什麼,羅家身在政壇,自然明白。

    但羅家聲譽受損,對外界回不回應是一回事,內心不可能不窩火。就羅月娥的性子來說,她不找世紀地產的麻煩,也一定不會放過艾達地產。

    艾達地產不過是內地來港的小地產公司,才剛剛開始在香港拓展業務,還沒有建立穩固的人脈關係網,即便是倒了,也沒有什麼影響,更不會牽扯出什麼利益集團,引起什麼連鎖反應。以羅家的勢力,整倒艾達地產只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借刀殺人,一直是瞿濤所推崇的商戰境界。

    他對這一招胸有成竹。試想一下,一句話而已,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借他人之手滅了競爭對手!這豈不絕佳手段?

    然而,但正當瞿濤打算品嚐全盛戰果的時候,沒想到風只是在一開始按照他的預想那般吹了吹,之後就停止了。

    羅月娥和陳達出雙入對,對艾達地產一點手段也沒使。

    艾達地產卻藉著這股風在香港一夜之間成名,打開了知名度!而且,艾米麗竟然聯繫上了在內地最初的主顧華夏集團,將私人會所開到了香港。

    這華夏集團也是有兩把刷子,會所建在達才小學的地段上,也能引來香港兩大商界巨頭的關注,這幾天更是引得香港上流社會預訂不斷!工程還沒開工呢,就有一種要預訂爆滿的勢頭!

    瞿濤雖然看不透,這裡面到底有些什麼關聯。但以他縱橫商場十幾年的經驗和敏銳嗅覺,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好像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正在發生。

    事情似乎有點不妙……

    瞿濤並不知道這種不妙的感覺從何而來,從實力上分析,艾達地產對自己根本就構不成威脅,但他就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瞿濤還沒有理順的時候,公司的高管便又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董事長,剛收到的消息。艾達地產方面打算在這週末召開新聞發佈會!」

    ……

    艾達地產要召開新聞發佈會,內容暫且沒有公佈,但是邀請一經發出,關注廣泛!香港無論是一線還是二三線的媒體全都接到了邀請,時間就定在週末上午!而接到邀請的媒體,無一例外地表示會到場!

    這家新進軍香港地產業的公司,才來到這麼短的時間,就在香港出了名,新聞發佈會想必會揭開許多神秘的面紗。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週末,只等著這一天。

    而這時候的時間是週五,夏芍還在學校上課。

    原本,她在週一那天校長室外從董夫人的面相上看出她女兒會有損,因此提醒了校長黎博書一句。黎博書也表示會派學生會去董家看望一下董芷文,但還沒派人去呢,三天後,董芷文就回學校上課了。

    她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只是上周在校門口被三合會當眾處刑的事給嚇到了,回去後就發燒囈語,住了兩天院,又在家裡養了一天就沒事了。

    但夏芍看人面相,向來無差。董夫人有兩個女兒,董芷文沒事,那就表示是她的姐姐董芷姝有事。

    董芷姝有事那就跟夏芍沒什麼關係了,她對這女人沒什麼好感。如果是董芷文,她病了與校門口的事有關,夏芍還會想去看看她,董芷姝就沒必要了。她身體不好可以看醫生,家裡風水不好可以請風水師,總之董家不缺人脈不缺錢,一切用不著夏芍操心。

    只是讓夏芍沒想到的是,董芷文在回來學校的當天晚上,竟然到宿舍找到了她。

    「嗨!還記得我麼?」走廊裡燈光柔和,少女臉色還有點蒼白,但笑容乾淨純真,就是看夏芍的眼神從那晚的好奇,變得有些怯怯的。

    「記得。」夏芍也知自己那天在校園門口打架大概是狠了些,嚇到這位富家千金了。但既然董芷文態度友善,她便也笑了笑,和善對待。

    董芷文頓時鬆了口氣,一拍胸口,「還好還好。我還以為,你要說忘記了呢!我就說嘛,你認識我姐,應該會記得我的。」

    夏芍只笑不語,等著她說正題。

    董芷文見夏芍不說話,也不尷尬,只是笑道:「呃,其實……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的。」

    「我?」夏芍挑眉。

    「嗯!」董芷文點著腦袋,咬了咬唇,但看起來表情有點糾結,像是在做內心掙扎,掙扎了一陣兒,總算下定決心了一般,忽然大聲對夏芍道,「我想學功夫,你教教我吧!」

    夏芍:「……」

    什麼?

    「我我我、我知道很突然!但是、但是我是真的想學功夫!我不要求能厲害到把黑幫那麼多人都打倒,我只想把我家請的那些保鏢打倒的程度就好了!」董芷文看著夏芍,眼神純真,聲音軟綿綿的。

    夏芍被她純真的眼神鬧得笑了出來,這董芷文,她看起來竟然是認真的!

    「你現在在學校裡,又沒有保鏢跟著。」夏芍的言下之意很顯然。

    董芷文頓時皺起眉頭,苦惱地解釋道:「你不知道,我一出學校就有司機來接,不管去哪裡都有保鏢跟著。我媽總覺得別人會綁架我似的,我已經十八歲了,沒一個人逛過街,什麼都是設計師上門量身設計……我從來沒有自由過。馬上我就要過十八歲的生日了,我不想在家裡開那些名義上是為了我,其實是很商業的派對。我就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去我想去的地方……但是我甩不掉我家的保鏢。我看你功夫很厲害,你教我兩招吧!管用的就行!」

    夏芍還是挑著眉頭,為了甩掉家裡的保鏢而想學武?這理由看起來有些小題大做。不過,夏芍卻是沒說什麼。或許,董芷文的生活真是這樣。如她所說,被家裡保護得太好,就像養在籠裡的金絲雀,生活無憂,卻失去自由。

    這生活夏芍沒有經歷過,所以她無權置喙這種想法對與不對。她只是搖頭,「想要實現願望,有很多種方法。學武在我看來不太適合你,說實話,你的年紀有些晚了。」

    「我不要求太厲害,我只想把我家保鏢撂倒!」董芷文看著夏芍,水靈的大眼睛裡全是期待。

    夏芍卻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應該聽過欲速則不達。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是可以走捷徑的,習武講究基礎和經年累月的苦練。」

    「我不怕苦練!我能吃苦,真的!」董芷文拍胸脯保證,聲線綿軟。說真的,實在沒有多大說服力。

    「再能吃苦,你練一天,也比不過別人練一年。你剛才說,你生日就快到了。」夏芍不但覺得董芷文練武不合適,就是合適,她也沒這個教導的時間。

    董芷文聽了低下頭,絞著手指咬著唇,垂頭喪氣。但她只是失落了一會兒,便眼中又升起希望,看向夏芍,「那、那我生日那天僱傭你怎麼樣?」

    夏芍一愣,自然明白董芷文想僱傭她幹嘛。但老實說,她對這種幫千金小姐翹家的事實在不感興趣。而且,她對招惹董家也沒興趣,以董母對女兒的保護程度,要知道是她從中幫忙的,指不定惹出什麼麻煩事來,她現在事情已經夠多了。這位千金小姐的事,她還是不插手為好。

    夏芍婉言拒絕,董芷文看起來很失落,但她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性子,「我知道很突然,所以還是請你考慮考慮。我生日在下個月,我真的只是想去逛逛街而已,拜託你了!」

    董芷文深深鞠了一躬,然後便跑走了。

    這一幕看得曲冉嘖嘖稱奇,她在宿舍裡也聽到了兩人的談話,這才對夏芍說道:「其實董部長人不錯的。沒其他富家千金那麼驕傲,待人和善,她曾經把學校裡的兩隻流浪貓偷偷養在宿舍前頭的林蔭道旁的草叢裡,不過,後來那兩隻貓跑出了學校,她找不到,有天晚上還蹲在那裡哭。那天晚上我剛好路過那裡,聽見有人哭還嚇了一跳,我還以為遇上女鬼了。」

    曲冉邊說邊吐了吐舌頭,夏芍從旁噗嗤一笑。

    從她的立場上,她是不想幫董芷文做這種翹家的事的,畢竟兩人現在也稱不上朋友。

    夏芍對此事沒再發表什麼意見,只是回頭看書複習功課去了。而這件事夏芍也只當是平時校園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沒有太放在心上,很快就將精力放在了艾達地產的新聞發佈會上。

    週末上午九點。

    維多利亞港灣酒店門口,香港眾多媒體記者齊聚!

    發佈會十點才開始,記者們便早早就到了,有些人在酒店門口做著現場報道,有些人則憑著邀請函進入酒店。

    這一場新聞發佈會,香港社會對其的關注度很大,原因自然是這段時間圍繞艾達地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艾米麗才二十七歲的年紀,就已資產十幾億,不折不扣的女強人。她的創業史,與華夏集團的關係,與陳達的關係,與世紀地產會不會有矛盾,這些事都將是今天發佈會上記者們詢問的焦點。

    有些記者老早就來到了門口,想等著艾米麗到來,先做第一手的採訪資料。卻不知,艾米麗早在頭一天晚上就到達了酒店。

    此刻,酒店的行政套房裡,艾米麗拿著一疊資料對夏芍道:「董事長,您交代的事我早就背熟了。發佈會還有一會兒才開始,您是在房間裡休息,還是下去看看?」

    夏芍笑著起身,「下去看看。」

    夏芍今天並不公開身份,她讓艾米麗給她準備了張艾達地產員工的工作證,可以自由出入發佈會大廳。現在離發佈會開始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料想媒體記者正是來的時候,她下去看看,今天她來這裡,實際上是另有目的。

    夏芍轉過套間的會客區,來到臥房一邊,目光落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著的男人身上,笑道:「師兄,我們出去看看熱鬧。」

    徐天胤抬頭望來,稍一點頭就站了起來。

    夏芍給他胸前也掛上一張艾達地產的員工證,笑瞇瞇欣賞了一下,轉頭對艾米麗開起了玩笑,「總裁,今兒艾達地產多了兩名新員工,月底記得給我們發薪水。」

    艾米麗看向夏芍,還是那副嚴謹的表情,卻難得也開玩笑道:「抱歉,艾達地產不需要在工作時間看熱鬧的員工。」

    夏芍噗嗤一笑,艾米麗比剛來華夏集團的時候,風趣多了。

    此時發佈會還沒有開始,艾米麗暫且不現身,夏芍和徐天胤身上掛著員工的工作證,大搖大擺地出了酒店房間,往樓下的發佈會大廳走去。

    如同夏芍所料,剛走到大廳前的走廊上,便見媒體記者們來得挺多,全都在大廳門口遞交邀請函,依次入場。而艾達地產的員工都在進進出出,忙碌地準備著發佈會開場前的準備工作。

    沒有人注意到夏芍和徐天胤這兩個陌生的面孔,兩人沿著走廊相攜走來,卻注意到大廳門口前似乎有點小爭執。

    夏芍跟徐天胤停下,遠遠地將目光投過去,當看見其中的一個人時,夏芍輕輕佻眉,唇邊露出意味頗深的笑容。

    本以為要進了發佈會大廳才能看出好戲,沒想到,這就開鑼了。

    大廳門口,要入場的記者都拿著邀請函,身前也都帶著工作證,攝影器材、麥克風以及身上都貼著哪家報社週刊的標識。

    來的記者比較多,表面上看起來眾人是排著隊的,但實際上,哪行哪業都有競爭。艾達地產在邀請媒體的時候,不僅邀請了一線的大媒體,連二三線的小週刊也都邀請到了,因此這些人聚在大廳門口,說是排隊,但大媒體自然是橫一些,走在前頭,步伐神態都帶著優越感。而後頭的小週刊記者則有的賠著笑臉,有的皮笑肉不笑的不情不願往後讓。

    這其中,只有一家週刊的人堅決站在前頭,就不讓位!

    這家週刊的創始人姓劉,曾是香港媒體界的大哥,後來敗給了港媒週刊的齊氏,被擠下龍頭的位子,在三線混跡了七八年,最近剛剛躍居二線。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板旺!

    劉板旺的週刊自從幾個月前爆料了余九志的事開始,備受關注。在香港風水界風雨雷動的那段時間,週刊銷量猛增,積攢了不少關注度和家底。

    之後夏芍雖然沒再出現過,但他還是憑著這些家底東山再起,又憑著在媒體業界多年的經驗,將週刊維持在了二線上。

    但是這並不容易。

    一個人白手起家難,起家後被人踩下去,想要再爬起來,更難。

    昔日在一線的仇家,如今在二線的競爭對手,全都虎視眈眈。劉板旺雖然又招收了些人手,但在招人方面也是謹慎,就怕招手進來競爭對手的奸細,竊取週刊的獨家爆料。他之前只有五名心腹在手下,維持起來確實比較辛苦。再加上有昔日仇家的打壓,劉板旺在到了二線之後,處處碰壁,處處受到掣肘,表面上許多人恭賀他東山再起,一步步爬起來了,但實際上,他這幾個月可謂艱辛。

    就像此時,不過是進個新聞發佈會的場子,便有人來給他難堪。

    對方正是現今香港發行量最大的報業集團齊氏旗下的報刊記者,他們旗下九家報刊,是一起來的,但因為之前在酒店門口現場報道,所以上來晚了些。這些人向來是很有優越感,來得晚了也不怕,反正會有人給他們讓路。因此來了之後,也不管前面有多少人,直接就往前走。

    他們一眼就看見了劉板旺的週刊站在前頭,等著艾達地產的工作人員驗明邀請函,這些人張口就笑道:「哎呦,這不是劉哥麼?」

    「劉哥?哪個劉哥?」有人故作不知,笑拍一把身旁同事的肩膀,「淨胡扯!需要我們叫哥的人,還用親自來發佈會現場採訪?那都是坐辦公室的人!」

    「你什麼眼神?往前看看!那不是劉哥來了麼?」那名攝影師也拍一把身旁的同事,指了指前面的劉板旺。

    那名港媒週刊的記者這才看見了劉板旺,頓時一愣,接著一副見到大人物的模樣趕忙上前,要跟劉板旺握手,「哎呀!劉哥!真是劉哥啊!」

    劉板旺一看是港媒週刊的人,便沒什麼好臉色。但見對方伸過手來,出於禮貌,他便也想伸手。但手剛伸出來,對方的手就擦著他的手而過,拍在了他肩膀上。

    「劉哥,你看你!一場發佈會而已,讓手底下的人來就行了,您怎麼還親自到場了呢?真是親歷親為啊!」那名記者拍著劉板旺的肩膀,笑談間好似兄弟一般。但拍著劉板旺肩膀的動作,卻只叫人覺得屈辱。

    劉板旺僵著伸出去的手,狠狠握了握收了回來,臉上漲紅。跟著他一起來的人臉色憤怒,一把揮開了那人的手,怒道:「把手拿開!劉哥也是你叫的?」

    那名記者手被打開,臉色頓時一沉,接著便冷笑一聲,「怎麼?劉哥現在發達了,我們這些小記者,連打個招呼都不配了?」

    他這話明顯是嘲諷,身旁港媒旗下九家報刊的人一起笑了起來。

    「可不是不配?人家是誰?劉哥啊!」

    「就是!劉哥面前,我們可不就是些不值一提的小記者麼?」

    「當初媒體界的大哥,如今幹我們這些小記者才幹的活兒,怎麼?大人物的飯碗搶不了,就來搶我們這些小人物的飯碗?」

    「你就往自己臉上貼金吧!你那飯碗,人家劉哥可看不上,人家盯著的是咱們齊總手裡的飯碗。」

    「喲!咱們齊總可是在港媒大廈的辦公室裡坐著呢,劉哥這是在哪兒呢?」

    一群人互看一眼,哈哈大笑。

    劉板旺臉色漲得發青,拳頭緊握著,卻是咬牙不說話。他這些年,再大的屈辱都忍了。這些當眾羞辱的話,他也聽得不少了。逞義氣之爭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好處,業績和銷量才是實實在在的。

    劉板旺當即按下想要上前揍人的下屬,讓他們把邀請函遞給艾達地產的工作人員,驗證入場。

    但沒想到,他們的邀請函剛遞上前去,艾達地產的員工還沒接到手上,便有一張邀請函橫空遞來,壓在了他們的邀請函上方!

    「我們是港媒週刊旗下商業週刊的人,這是邀請函,請驗證一下,我們好入場。」遞過來邀請函的是一名身量高壯的攝影師。

    艾達地產的工作人員一愣,看向那名攝影師,又看了劉板旺的人一眼。

    劉板旺臉色一沉,「這是做什麼?我們先到的,插隊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劉板旺身旁的人也冷笑道:「還港媒週刊呢,這麼多同行都在,看看你們這素質!要不要我拍一張照明天刊登出去,讓全港民眾都看看?」

    那人說話快,做事也快,當即便舉起相機,卡嚓一聲!當真拍下了一張照片!

    這一拍不要緊,那名攝影師被閃光燈晃了下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當即臉上一怒,伸手就去搶劉板旺手下記者的相機,「你幹什麼!」

    而港媒週刊的記者見這情況,也都群情激憤!他們九家報刊的人都在門口,自然是人多勢眾,呼啦一聲就將劉板旺的三個人給圍了起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搶相機!

    酒店這一層維護秩序的保安見了,忙一聲呼喝,上來把人都拉扯開,「鬧事的人,按照我們酒店的安全規定,我們是有權請他離開的!」

    這話算是起到了些作用,今天艾達地產的發佈會很受關注,誰也不願意被邀請來了,因為這種事被請離。丟了面子是小事,挖不到新聞,回去可就飯碗不保。

    劉板旺帶著的那名記者死死地弓著身子,將相機護住。港媒週刊的那名攝影師當即冷笑一聲,看向劉板旺,「劉哥,何必呢?你也知道,進場只是個程序。進去了以後,各家週刊的座位早就被安排好了。我們港媒週刊一定是被安排在前的,你這時候搶在我們前頭進去,有什麼意義?到時候還不是排在我們後頭?」

    「那我們也要先進!誰叫你們來的晚呢?憑什麼要讓著你們?」劉板旺帶著人抬頭吼道。

    那名攝影師臉色也不好看,見發佈會開場還剩半個小時,進去後還有些別的準備工作,確實是不能再耽誤時間了,便懶得再跟劉板旺的人爭執。但他卻必須要壓劉板旺一頭,若是被他們比港媒週刊早進場,回去以後齊總指不定要怎麼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因此,那名攝影師轉頭就對艾達地產的工作人員說道:「時間快到了,門口聚了這麼多人,別管那麼多,趕緊讓大家進場吧,免得耽誤了你們的發佈會。」

    工作人員一聽,也是怕耽誤了公司的新聞發佈會,這才點點頭,也不管誰先誰後了,接過港媒週刊的邀請函看了看,就宣佈讓他們入場。

    港媒週刊的人眉眼都飛揚起來,斜著眼笑看一眼劉板旺,一副「最後還不是我們先進了?」的表情。

    而劉板旺則是氣得嘴唇都發抖,怒看艾達地產的員工一眼,「你們怎麼能這樣?你們這是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你們公司的負責人在哪裡?我要求見你們的負責人!」

    艾達地產的員工愣了。

    夏芍卻是一笑,緩緩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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