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閃回廟門裡,隔著戚宸老遠,警覺地看著他。舒骺豞曶
戚宸看她躲去老遠,瞇著眼牆似的堵在廟門口,沉黑的眉宇在黑暗的天色裡看起來更沉。他也不走進來,就堵在廟門口,負著手皺著眉頭,「把你臉上那東西拿下來!醜死了!」
夏芍一愣,這才摸了摸自己了臉。她一時沒去想戚宸是怎麼看出她戴著面具的,但她自然不可能摘下來,知道了他的目的以後她這才放鬆下來,「醜不醜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妨礙觀瞻!」戚宸語氣理所當然。
夏芍倒笑了,「那萬一摘下來更妨礙觀瞻呢?」
「不可能!」男人挑眉一笑,大晚上的山林裡沒有燈光,只有月色從樹梢探出頭來。男人這一笑,卻還是有烈陽般的感覺,十分耀眼自信。
夏芍一翻白眼,懶得理戚宸,她要往外走,看他站在門口,便轉身從廟旁的牆上敏捷翻了出去,從側面繞去了前路。她特意從龔沐雲那邊走的,雖然跟龔沐雲見面的次數也不是太多,但好歹兩人以朋友相稱,相比起戚宸來,夏芍對龔沐雲更熟悉些,也更信他一些。畢竟安親會目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而三合會還屬於敵方勢力。
龔沐雲一見她從後面繞出來,便含笑往她身前站了站,將她微微擋在了身後。
戚宸在門口轉身,看見兩人默契的動作,剛才還烈陽般的笑容霎時蒙上一層危險的氣息。
安親會的人看見夏芍站在自己這邊,幾名龔沐雲的手下都露出歡喜的神色。他們不認識這少女,但剛才她收服金蟒和功力提升的事還歷歷在目,這樣的人在尋常人眼裡無異於高人。而當家的似乎與她認識。
不愧是當家的,這樣的高人都認識!
但其實這些人並不知道,他們或許絕大多數的人沒見過夏芍,但對她的名字卻如雷貫耳。那是安親會的貴客,當年當家的親自下令不許招惹的人。只不過,她現在易容帶了面具,他們並不知現在在他們身旁的就是那位鼎鼎大名夏總。
此刻若是齊老在,他定能認出夏芍來。但他受了槍傷,在夏芍坐下提升的時候,他已被兩名安親會的人送出島去救治了,一起被送下去的還有安親會左護法郝戰。但當時中了金蟒陰煞而昏迷的三個人還躺在原地。
想來是龔沐雲身邊的人只剩下三個,人手不夠,於是就只送了齊老和郝戰下山。剩下的就暫時沒動。
夏芍低頭看了看地上昏迷的三人,眉眼間的青絲已經不見,身上的陰煞也已經除了,只是被金蟒操控,損了元氣,因此還在昏睡。
夏芍蹲下身子,身旁自然沒人攔她,她現在在眾人眼裡就是神鬼莫測的高人,安親會的人趕緊給她讓路,目光好奇地低頭看她在做什麼。
只見夏芍只是將掌心在三人印堂處推了推,三人便都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了眼。
這三個人從上午一直昏迷到晚上,直挺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般。沒想到只是輕輕在印堂處推了推,人就醒了?
「他們是傷了陽元,我給補了些,下山是沒問題了。但是回去之後需要休養一段日子。」夏芍說道。
三人已不記得被操控之後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還記得神智不清的那一刻不停掙扎的感受。親眼見過中邪之後的同伴都做過什麼瘋狂的事,因此這三人一醒過來就面如死灰,跪地道:「請當家的責罰!」
龔沐雲垂眸看著三人,淺白的唐衫在月色裡暈出寒涼的光,映在臉上,涼薄如水。他淡淡道:「回去去刑堂自領二十鞭。」
三人竟不可思議地抬頭,接著臉上又生出人氣來,感激地道:「謝當家的活命之恩!」
夏芍在一旁看著,神色略怪異。她可是見過安親會的鞭刑的,那鐵鞭帶著倒鉤刺,打起來皮開肉綻,可不好受。這刑罰不輕,三人還一副如蒙大赦的樣子……其實根本就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只是被操控了而已。這樣還要受罰,未免有點沒有人情。
但夏芍卻是沒說什麼,這畢竟是安親會的事,龔沐雲這個當家的都發話了,她一個外人不好置喙。再說了,聽得出來,三人的罪原本按照幫規是很重的,龔沐雲只讓三人領二十鞭子已經是很輕了。儘管夏芍覺得這二十鞭對三人來說也有點冤,但站在管理者的角度來說,管理這麼大的幫會和財團,龔沐雲肯定也有他的難處。這一點,對於身為華夏集團當家的夏芍來說,倒是能體會到一些,因此她什麼也沒說。這倒讓龔沐雲輕輕看來一眼,眸光流轉,別樣動人。
夏芍沒看見他這目光,她正看向戚宸那邊。他那邊地上的人可就多了,足有十來個人。她起身便走了過去。
戚宸看她走過來,臉色稍好看了些。
安親會那邊的人卻如臨大敵,「當家的……」
龔沐雲一擺手,阻了手下人的話,負手立在山路一側,笑看她走向戚宸。一點也不擔心她救了三合會的人,會給自己這邊帶來麻煩。
她的性子他還是瞭解的,對自己沒有利的事,她不會做。
夏芍給三合會的十來個人補了些元氣,將人喚醒。
醒來的人看見戚宸在,頓時也是面如土色,跪地請死,「當家的,島上出事了。是兄弟們護衛不利,請當家的處置!」
戚宸卻沒說怎麼處置,反而一笑,看向龔沐雲,對手下的人道:「我手下不留動不動就請死的廢物!來咱們島上做客的龔當家就在這裡,與其請死,我倒覺得多殺幾個安親會的人,我留著你們還有用些。」
這十來人一聽,回頭看見真是龔沐雲站在對面,頓時目露凶光,齊齊拔槍。而龔沐雲的人也如臨大敵,舉槍對峙。
夏芍蹲在地上,掌心尚放在最後一人的印堂之後,轉頭挑眉看戚宸,「我好像說過在島上不准打架。」
戚宸低頭看她,咧嘴惡劣地一笑,「我好像沒答應過你。」
他說話間,動作比聲音還快,剛一開口,就突然伸出了手!
夏芍還蹲在地上,那人元氣還沒補好,男人的大手伸過來就往她脖頸抓,看樣子想要制住她。夏芍卻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幹,人還蹲在地上,手便往地上躺著的那人衣領子上一抓,腳尖在地上一點,滑出去的同時把人丟給了戚宸!
夏芍一步回到龔沐雲那邊,指尖輕輕一動,剛把人丟開要回頭的戚宸以及三合會的一群人便再難動一步!
戚宸眼一瞇,身體還維持著一個扭頭的姿勢,目光沉沉落在夏芍身上,想要殺人一般。
夏芍挑眉一笑,說道:「我要走了,就不勞煩戚當家的送了。記住,你和你的人都欠我一條命,改日我會找你們討還的。」
說完,夏芍轉身就尋著山路下了山。龔沐雲看向戚宸,身旁安親會的人舉著槍,都在等他一句話。只要他點頭,這可是殺了戚宸的大好機會。
戚宸瞇著眼,眼裡看不見恐懼,只有冷然。龔沐雲望著戚宸,月色落在青苔墨染的山路上,兩人立在兩旁枝葉茂盛的陰影裡,各自面容斑斑駁駁,難見內心情緒,唯有山風拂動枝葉,斑駁了樹影在各自面容上晃動,枝葉沙沙的響。
龔沐雲垂在袖口裡的手輕輕一緊,不知過了多久,才垂下眸,轉身,走下了山路。
身後的人趕緊跟上,三合會的人和安德裡都鬆了一口氣,但沒有人知道,龔沐雲為什麼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放過他多年來的大敵。
夏芍走在前頭,一直注意著後面的動靜。但沒有聽到槍聲,龔沐雲便走了下來。
「你怎麼沒殺他?」夏芍挑眉問。
龔沐雲與她並肩而行,笑看前方山色,「殺了他,不就壞了你的事?你留著他有用的吧?」
夏芍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她倒是覺得,龔沐雲和戚宸斗了這麼多年,有點惺惺相惜,就這麼殺了他,剩下的那個人以後或許會很寂寞。
夏芍笑了笑,便不再說話,專心開始盯著自己的指尖。
龔沐雲看來,見她一直捏著,便笑問道:「他們那邊還動不了?」
夏芍道:「嗯,我做個實驗。」
夏芍確實是在做實驗,她給三合會的人補養元氣,將他們從昏迷中喚醒,只是因為傷人的是金蟒,現在她是它的主人,幫它早點將人救醒,就等於讓它少積些惡業。但雖然剛認識戚宸,但夏芍對他的做派也算心中有數,他不會放她和龔沐雲安全離開島上的,因此夏芍在救醒三合會的人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原本就打算將戚宸等人用陰氣控制住,正好也試驗一下,修為提升之後,對陰煞的控制有沒有所提升。
此時已經走到了半山腰,夏芍來香港之前,對陰煞已經可以大面積地控制,範圍大約覆蓋一條街面沒有問題。但是現在明顯超出了一條街的範圍,覆蓋了半座小島!
夏芍眼裡明顯有驚喜的神色,她目光一動,倏地把手放開了!
遠處山頂,戚宸等人突然便恢復了活動自由,男人臉色黑得在黑夜裡幾乎看不見,怒喝一聲,「給我追!」
三合會的人得令,立馬急速下山。但步子剛邁出去兩步,詭異的事又發生了!
一群人突然感覺手腳又是一冰,竟然再次動彈不得!
戚宸咬著牙,這回臉色已經黑得不能用鍋底來形容了。而遠處依舊在往山下走的夏芍輕輕一笑,目光微亮。
真的提升了!她剛才是將整座小島後山的陰氣全都控制了撲去山頂,竟然只用了短短兩三秒的時間!
夏芍眼神亮了,不僅範圍大幅度提升了,連陰氣控制的速度也提升了,她怎能不驚喜?
隨後,她頻頻鬆開手,又掐起指訣,連續試驗了三四次,直到走到海邊。
而山上廟前的三合會的人,就在夏芍的折騰下,一會兒能動,一會兒不能動,一會兒能動,一會兒又不能動……連罵娘的心都無力了……
等走到海邊的時候,遙望整座海島,夏芍的表情已只能用神采奕奕來形容——現在她已經走到了海邊,而陰氣仍然在她的控制之內!
一座小島的範圍,實際情況可能比這範圍還要廣。而這麼廣的範圍,在她對敵的時候有多大的好處,不言而喻!也就是說,她可以在兩秒鐘之內,讓陰煞控制一整座島,再加上有龍鱗和金蟒幫忙的話……
夏芍眸光流轉,收手一笑,跳上了快艇。
龔沐雲立在船上,將她這一路上拿戚宸等人做實驗的神態看在眼裡,搖頭一笑,竟有些無奈和寵溺的意味。
「要去那邊漁村的島上?」
「嗯。你們把我送到那邊岸邊就好了,趕緊離開吧。這裡可是香港,三合會的地盤兒,你們在這裡太危險了。」夏芍說道,目光卻望向漁村小島的方向,心裡期盼著快點上島。
沒想到,身旁龔沐雲卻是說道:「呵呵,無妨。世界各地都有黑道勢力,要這麼說的話,我只能在安親會的勢力範圍內待著,其他地方都不用去了。」
夏芍回頭,覺得龔沐雲的話也有道理,他這次來香港肯定是有事,這是他自己的行程,她就不必跟著操心了。
「反正你沒事了,我就不管那麼多了,你自己安排吧。」夏芍說一句,便又看向前方隱在黑沉夜色裡的漁村小島輪廓。
卻不知,龔沐雲聽見這話,眼神微微一亮,略生出些喜意,目光凝著她的側臉,問:「你是知道我在島上有險,所以特意趕來的?」
夏芍總不能說自己是用天眼看出來的,於是便道:「我本來就是要去島上收服金蟒的,沒想到你也在。恰巧碰上了而已。」
她邊說邊望著漁村方向,壓根就沒回頭,並未看見身旁男子聽了這話微微垂眸,唇角笑意依舊,海風夜色裡卻略顯落寞。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救了我一命,你要我還你什麼?」龔沐雲問。
夏芍聽了這話倒愣了愣,這才轉頭看向身旁男子,想起自己確實是跟戚宸提過要他還救命之恩的事,大概被這男人記在心裡了。於是翻了個白眼,打趣地看向龔沐雲,玩笑道:「是我記憶力出問題了麼?我記得來香港之前,還有人說我們之間是朋友的。我救我的朋友,理所當然。若是要還的話,還叫朋友嗎?」
龔沐雲微怔,接著竟眸底一層一層泛出流光來,比被海浪打碎的月影更瀲灩。
夏芍看他一眼,又不理了,轉頭有些心急地看著前方的島。
而龔沐雲也沒在說話,快艇一路急速駛向漁村小島。
就在兩人快速地往漁村小島進發的時候,身後被拋得遠遠的孤島山上,被陰來陰去當做了試驗品的戚宸,爆發出一聲暴怒的吼聲——
「女人!不要讓我抓到你!」
……
戚宸的吼聲驚起飛鳥無數,夏芍和龔沐雲卻半點也沒聽到。十分鐘後,快艇停在了漁村小島的海灘上。
夏芍上了岸,卻沒想到,龔沐雲也跟著從快艇上下來,看了看島上霧濛濛的景色,笑道:「這島景致不錯,許久沒看日出了。到山上看看日出,想來不錯。」
夏芍聽出他這話的意思,不由無語,「看日出?你倒是悠閒。你這趟是來旅遊的?」
「忙裡偷閒,未嘗不可。」龔沐雲垂眸一笑,抬眼看夏芍,目光有些許繾綣,「這趟本就是忙裡偷閒,順道來看看朋友。今天偶遇,也算了了一樁心思。」
夏芍一愣,她不會聽不明白龔沐雲的話,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來香港才兩個月,而他一直掛念著。
「我不是去島上玩的,我有事要辦。島上玄門四老都在,這次來這座島本來是為了風水師考核的。但我改變主意了,要去問候問候他們。」
「哦?」龔沐雲顯然剛知道夏芍來漁村小島是為了什麼事,沉吟一番,笑道,「無妨。表面上,玄門的弟子對安親會還是很客氣的,畢竟安親集團在華爾街有很大一部分生意都請了玄門弟子看風水之事,算得上大客戶。那幾位見了我,即便是支持三合會,對我也得客客氣氣的。你只辦你的事,我看我的日出。你不必理會我,我只當看看沿路風景,並不打擾你。」
龔沐雲都這麼說了,夏芍也不好說什麼。其實,他的話有道理,風水師的地位是很超然,很受富商政要拉攏敬畏,但風水師也是人,是人就並非萬能的。余九志等人就是再支持三合會,對安親會也得客客氣氣的,惹怒黑道,對他們沒有好處。
風水師有神鬼莫測的術法,黑道有精良的現代武器、數量驚人的堂口、幫會人員、殺手,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跟那些槍械雷彈對上,不願意天天算自己有沒有生命危險,去躲那些不知道會從哪裡冒出來的殺手。畢竟,誰也不是天天放著好日子不過,就愛去招惹那些麻煩的。
而且,並非每個風水師都像夏芍這樣,有龍鱗有金蟒,年紀輕輕修為就如此高,可以不把一些事放在眼裡。
對玄門的大部分弟子來說,他們更像生意人,幫人看風水算運程,收取一定酬勞,然後以此謀生過日子。就連余九志這些人,也不會吃飽了撐的無端招惹大客戶,他們越是享受著外界的尊重、敬畏,越在乎這些名利。
既然如此,如今張氏一脈勢弱,如果龔沐雲在自己身邊出現的話,應該會被認為是張氏一脈的後台,給張老他們撐撐腰也未嘗不可。
這麼一想,夏芍便不再多說什麼,帶著龔沐雲和他身後的幾名手下上了島。
島上的九宮八卦陣依舊在,此時約莫子時,日出前到達山上雖然趕了點,但時間應該足夠了。
夜裡走九宮八卦陣比白天更不方便,可視性更弱,人的視覺就像是被遮蔽了似的。一進入陣中,安親會的幾個人顯得很警惕,四處打量,龔沐雲倒是悠閒,前後看了看來路,約莫心中自有估量,但正如他之前說好的,他並不開口問,一點也不打擾夏芍。
「這是古時傳下來的九宮八卦陣。玄門那幾個老傢伙也不是浪得虛名,布了這麼個陣來考我們。這陣得法便不難解,跟著我走就好了。」夏芍好心說了陣的名字,她相信龔沐雲一定聽說過,想必他會有興趣。她說出來只是為了讓他路上不無聊,自己慢慢研究去,而她要做自己的事了。
龔沐雲瞧出她的體貼來,柔和地一笑,點點頭,眸中確實有些亮色,四處打量前後被霧氣包圍的山路。
而夏芍則在說過之後,就不理他們了。她開了天眼,便想尋著遁甲的方位往山上去。
但天眼剛一開啟,夏芍便倏地頓住腳步!
不是因為前方有什麼不對勁,而是因為天眼不對勁!
她的天眼好像……發生了變化!
夏芍起初只是想辨明陰陽二氣,以及八卦方位的所在,就像她之前解陣出島的時候一樣。但沒想到,此刻天眼一開,所看到的景色卻不一樣了!
陰陽二氣、八卦方位仍在,但卻多了許多東西——除了天地元氣,八卦方位,前方的山路、花草樹木、山峰走勢,竟然每一樣事物都看得清清楚楚!
夏芍清楚地看見這九宮八卦陣的迷門、斗數分佈在哪裡,清楚地看見眼前每一條山路的去向,就像看見一張大地圖。她看見路邊草葉兒下伏著的蛐蛐兒,看見茂密的枝頭間安睡的鳥兒,看見目的地山頂空地上站在一起的幾名老人,甚至看見九宮八卦陣中,在各條山路上轉來轉去尋找出路的弟子們!
嘶!
夏芍收回天眼,難得心砰砰跳!
這不是天眼!
或者說,這是天眼,但提升了!有點天眼通的意思!
天眼通是佛家的說法,佛家之中,有五通,名為: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如意通。這五通,各自所見不同,天眼通能超脫肉眼的所有障礙,見常人所不能見,天機、因果、輪迴,一切可見!
天眼通與天眼不同,天眼是可以報得,也可以通過修煉得來。但天眼通非修煉不能成!
夏芍如今的天眼提升之後,是否開啟了天眼通的領域,能見天機因果輪迴等事,她也不太清楚,但至少此刻能看見以前所不能見的。
以前只能看見陰陽二氣,看見方位,長時間凝視可以看見未來。但此時連肉眼上視物的一些障礙也掃除了!在她眼裡,天地極廣,沒有什麼能遮蔽她的視線,所有的景物都像是一幅遼闊的畫卷,鋪開在她眼前。
她看見目的地的山上,余九志、曲志成和王懷三人站在在一起,冷家老爺子離得不遠不近,張中先背著手站在遠些的地方,五人都看向一個方向,那便是孤島的方向。想來是那邊鬥法收服金蟒時的陰煞波動太強,引起了五人的注意。余九志三人的臉上明顯有震驚神色,張中先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握著拳頭,神色焦急,不知道是不是心裡認定這事跟夏芍有關。
而夏芍此時用天眼通看向五人,五人竟然都無所覺,連修煉出天眼的余九志都沒有發覺。
這個發現讓夏芍趣味地笑了笑,目光收回,一掃九宮八卦陣上的弟子們,見到還沒有一組人能夠出陣。溫燁這小子正拿著羅盤,定在一處方位上,氣勢洶洶一指前方,後來兩名張氏一脈大他許多歲的弟子便跟著他往那邊去了。夏芍一笑,因為那方位對了!
而山路上,有些人正坐在路邊休息,邊休息邊商量;有些人正在拿著羅盤,原地打轉;有些人正在為走哪條路爭執……
有十支隊伍已接近正確的解陣方位,其中便有餘薇、冷以欣、溫燁、海若等隊伍。從實力上來看,還是玄門的弟子佔先鋒。那些其他門派的風水師,只有一支隊伍在其中,還有些人已經和隊友走散了,單獨在路上摸不著門路。
這快要破陣的十支隊伍裡,余薇的隊伍最接近山腳下,明顯即將走出。
夏芍目光一變,忽然勾起了唇角,露出趣味的笑容。
龔沐雲在一旁看著她突然住腳,先是震驚,又驚喜連連,最後一副趣味的神色,便知她不知又發現了什麼,要陰著人玩了。
搖頭一笑,他便看見她掐起了指訣。
夏芍手指連動,在常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山中陰氣忽然聚集成線,一道道按照她的指示向一些隊伍衝去!
除了張氏一脈的弟子、冷氏一脈的弟子和其他門派的風水師,但凡余家、曲家和王家的人,凡是接近解陣方向的,通通控制住!
夏芍為什麼不控制冷家的人,自然有她的道理。只見幾乎是同一時間,二十多支隊伍,同時手腳冰冷麻木,如同木頭一人一般站住不動!神色紛紛大駭!
「怎麼回事?」
一時間,這樣的問話充斥在山路上,有一些修為淺的弟子,直接腳軟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而余薇一組人更是臉色變了!
「怎麼回事?」王洛川臉色大變,手腳發麻,雖站住了沒倒,但是卻怎麼也動不了了。
「有人施法?」曲峰面色嚴肅,身體動不了,眼往四處打量。
「誰在施法?好大的膽子!」余薇臉色發沉,調集起元氣,便想掙脫陰氣的束縛。但她的修為不過是剛剛進入煉氣化神的境界,與夏芍差得遠,怎麼可能掙脫得了?
余薇的修為在玄門年輕弟子中稱得上第一人,她都沒辦法,王洛川和曲峰更沒有辦法。其他被控制住的三家弟子就更不用說了。
縱橫交錯的山間小路之上,二十多支隊伍的弟子以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癱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漸漸身體發麻冰冷,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神色驚恐地望向四周,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在作法。
而那名作法的高人此刻正笑得歡快。
夏芍原本只以為對陰氣的控制範圍提升了,沒想到連天眼也提升了,如此一來,要做起事來還真是方便。不僅可以大面積控制陰氣,有了天眼的幫助,她可以很精細地做到控制各人!
夏芍抬頭望了望天色,露出看好戲的笑容。
矮油,全軍覆沒這種事最好玩了。
明早日出?就讓她看看,余九志看見自家弟子一支隊伍也沒出局時候的老臉吧!
呵呵。
她回頭對龔沐雲道:「走了,我們感覺出陣。」
龔沐雲一點頭,跟在她後頭走了。而夏芍卻是邊走邊用天眼看向剩下的幾支隊伍,冷家的她不管,能有幾組人破陣全看他們自己的本事。而張氏一脈的人和其他門派的一些風水師,她可以插手幫幫忙。
這事就邊走邊做了。
她倒要看看,明天日出,張氏一脈的弟子全數過關,那幾個老傢伙的徒子徒孫全軍覆沒時候的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