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記憶對於夏芍來說有點迷亂。舒殘顎副
她只記得她看見徐天胤的那一刻,也不知被什麼樣的情緒左右著。她心裡堵得難受,情緒無處宣洩,便握起拳頭一下砸在了他胸口。
沉悶的震動,在他胸膛悶悶的一下子,卻讓她的心底也跟著震疼了。
接著,她便抱著他的脖子哭了出來。
徐天胤在漆黑的院子裡抱著夏芍,她向來愛笑,很少哭。上回是一年半前,她想將自己交給他,而他堅持等她成年,她感動得落淚。今夜她再度落淚,他卻覺得與上回不太一樣。
她的一顰一笑他都記得,淡然不驚的她、恬靜柔美的她、嬌俏淘氣的她,甚至她感動之時眼眸含淚的模樣,他都深記。每到深夜,他孤自一人,她的模樣就似一筆一筆畫在腦海裡,慢慢浮現,陪伴著他。他記得那晚她感動落淚,眼眸含笑,卻似被一汪暖泉捧住,瑩瑩的光,將湧不湧,含蓄柔美。
而今夜的她卻不一樣,她有些失控,在他懷裡顫巍巍發抖,似害怕,似感動,又似別的,太複雜了,他讀不出來。但他通過她的肢體語言解讀出她在壓抑,在控制自己,但是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洶湧。
她圈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頸窩裡,早就打濕了一片。她鼻頭氣息極燙,淚水在夏夜的風裡卻是涼涼的,濕了他的襯衣領子,還在不住地往外湧。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女人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流出這麼多的眼淚來。她看起來像是要把身體裡的水分哭干,他向來比黑夜還深的眸底神色罕見的波動,怔愣、擔憂,在門口停了半晌,才想起來抱著她回房間。
來到臥室,他發現情況沒比在院子裡的時候好多少,她依舊臉埋在他頸窩裡流淚,反而坐在他腿上之後,屋裡的安靜更激發了她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他聽見她開始控制不住嗚嗚咽咽,不成語調的聲音,斷斷續續,卻難不住他的耳力。
她在罵他。
「傻瓜……笨呆……」
她在罵他,但肯出聲了,男人眸底的不知所措明顯鬆動了一下,笨拙地伸出手來,撫上她的背。
但他一撫上她,卻似乎更刺激了她的情緒,她明顯顫了顫,埋在他頸間的呼吸瞬時熨燙噴薄,更傷心的樣子。
這讓他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趕緊鬆手,沒想到失去了他的安撫,她反而哭得更凶,胳膊緊緊攀附住他,身子顫得厲害,竟是突然張口,咬住了他的脖頸。
她下口不重,也捨不得咬得重,只是在發洩自己的情緒而已。男人的身子卻是明顯一僵,感覺她唇兒觸著他的頸,嗚嗚咽咽的聲音裡,燙人的小舌顫顫碰到他,每觸上一次,他氣息便沉一分。
但他的眸底卻還是露著擔憂,再次抬手撫上她的背,輕輕地拍。不知怎麼安撫她,他只說了一個字,「乖。」
而她的情緒似乎也在咬上他之後宣洩了一些,身子漸漸不再顫,他這才放心撫著她的背,撫兩下,就笨拙地輕輕拍兩下。直到感覺她眼淚漸漸不流了,他才伸出手抽來桌上的紙巾遞給她。
她終於從他頸窩裡離開,擤了鼻涕擦了眼淚,紙團兒一丟,手臂伸過來圈上他的脖頸,又想再埋進去。
男人卻阻止了她。她哭得太兇猛,眼淚流得讓他心驚,實在不知女人怎麼能有這麼多水分。他不懂得怎樣安撫人,只能吻上她,細碎的吻,眉梢、眼睛、鼻尖、臉頰,輕輕的,彷彿她是易碎的珍寶。
夏芍任由徐天胤笨拙地安撫她,胸中卻似凝聚了萬般情緒,眼淚其實並不是她的發洩口,她只是有種宣洩不出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知自己會有這麼激烈的洶湧的情緒,這一切都只因正吻著她的男人。
他給了她太多東西,她可以承受自己去面對一些事,卻承受不住有人代她。這個男人,沉默寡言,總是不聲不響地為她。她一直覺得,她的天地可以自己開拓,卻不知道,路是她自己走的,天卻早被他給換了。哪怕有一天,天塌了,壓的也不是她。
這樣的男人,叫她怎能不愛?可是這樣的男人,叫她拿什麼來愛?
她跟他一樣,對對方手足無措,總覺得,就算是一輩子,也還是不夠、不夠、總是不夠……
夏芍的眼淚又滾出來,徐天胤立刻幫她吻去。她卻就勢低頭,吻上他高挺的鼻樑,也是細碎的吻,吻過男人劍鋒般凌厲的五官,眉峰、眼眸,最後一吻輕輕落去他的唇上。
徐天胤明顯愣了,他人生裡很少遇到這種怔愣抽離的狀態,全是因為身上少女的主動。
她趁他怔愣,小舌已鑽入他口中,在他的領地裡胡亂攪合,生澀,卻讓他覺得是一條錦鯉入了水,滑軟香甜。她的唇兒不再是平時暖暖的溫度,而是有些燙。圈住他的脖頸,認真地吻。
徐天胤已愣得連撫在她背後的手掌都微微離開,以一種被強抱著的姿態任她吻著。而就在他愣著的時候,她身子向前一傾,壓在他身上,兩人便撲倒在床上。
夏芍第一次這麼主動,壓在徐天胤身上,生澀卻認真地吻他,雙手已迫不及待去解他的襯衣扣子,唇更是沿路來到他脖頸上,在他的喉結上輕輕啃咬。
男人的喉結明顯一動,悶哼一聲,眸底深湧起的**裡卻帶著不可思議的光,似怔愣,似喜悅。
她在他襯衣上胡亂扒拉,似魚兒要渴死在沙灘上,死命掙扎,毫無章法,卻刺激得男人呼吸壓抑粗重。
他低頭看了眼,見她手指劃過他的胸膛,月色裡溫軟粉嫩的顏色,指尖的溫暖柔軟在他胸膛的緊實上劃過,頓時激起顫慄。男人便悶哼一聲,眸底的深暗幾乎炸裂,小腹倏然一緊,那處已宏偉。而她竟在此時香舌輕輕一吐,在他胸膛的敏感上輕輕一卷。
男人暗夜般的瞳眸驟然一縮!醞釀起風暴,眸一瞇,腰身一用力,翻身便把她壓在了身下!衣物三兩下便在他手上扯落,月色裡就像珍寶被剝離出來,溫軟珠潤。她剛兇猛地哭過,眼眸還似被氤氳水霧罩著,眼皮紅腫,身姿盈盈,最是激起男人野獸般的侵略性。而她竟在他狂肆的索取之下,輕輕弓起腰身迎合。他眉頭深皺,更加凶狠,惹得她嚶嚀一聲,修長的腿兒卻在此時纏上他,腰身用力,一個翻滾,又壓在了他身上。
她今晚的主動對他來說,是意外得到的禮物。她嬌軀蹭著他,發出貓兒般的低吟,朦朧的月光裡,自他胸膛至小腹,一路蜿蜒,晶瑩的水光。他目光越發深暗,享受而又痛苦的眼神看著她吻去他的腰際,舌尖婉轉,貝齒輕輕一咬。
刺激的酥麻令男人徹底失去理智,腰身用力一轉,又將她壓去了身下。
半掩的窗簾連月色都遮去了一半,朦朧裡又添了朦朧。而這一晚對兩人的記憶來說,卻是迷亂而放縱,彷彿要將自己的精元耗盡一般,抵死纏綿。
實實在在折騰了一夜,直到天濛濛亮,床上的少女才漸漸睡去。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男人卻是慢慢睜開眼,神態滿足,眸光柔和,攬住少女腰身的手臂不由緊了緊,唇邊帶起淺淡的笑,吻了吻她肩頭。這才閉上眼,也滿足地睡去。
兩人整整在臥房裡睡了一天,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早晨。
醒是醒了,夏芍卻是腰酸背痛,起不來床。徐天胤去廚房熬了粥來,她又在床上休息了一天,次日早晨才下了床出了屋子。
這兩天徐天胤只是頻頻到院子裡打電話,期間還開車出去過兩回,但卻沒回軍區,在住所裡陪她。
那晚她的情緒失控,明顯是讓他擔憂了。徐天胤這兩天明顯很忙,但卻顯然是留在住所看護她的,就怕她出事。
對此,夏芍只是一笑。她不攆他回軍區,就算是攆了,他也不會走,索性她就由著他自己安排。而對於給苗妍封印陰陽眼那天結印冊的事,她卻是提也沒提。
不需要提,她只需將這件事埋在心底。
這輩子,除了用盡生命好好愛這個男人,她不需要去做無意義的詢問和道謝的事。她向來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怎麼做。
在徐天胤再次有事開車出去的時候,夏芍告訴他,她要去赴苗成洪的謝宴。
在住所裡兩天沒踏出,苗成洪和苗妍早就擔憂地不行,連柳仙仙和胡嘉怡也天天來問,他們都以為夏芍是給苗妍封印陰陽眼,傷了身體,在住處裡養著,自然是擔憂她的身體情況。
如今高二學期結束,青市一中已經放了暑假,而夏芍也在放假的那一天辦理了轉學手續。她明天就回東市,與父母、師父團聚一下,一周後飛往香港。
雖說是放了假,但夏芍要走了,柳仙仙和胡嘉怡自然是捨不得她,以前寒暑假幾人都不見面,現在卻是恨不得天天泡在一起,只可惜夏芍把自己關在住所裡兩天,嚇得兩人差點沒來砸門。
幸虧華苑的經理表示夏芍沒事,兩人這才作罷。
當看見夏芍來到給苗妍開的會所房間時,三人都撲了過來,抱著她又哭又笑,尤其是苗妍,這兩天擔心她,吃不下睡不著,看見她完完整整地出現,頓時喜極而泣。
「你在那邊神神秘秘的,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
「老娘差點砸門,要不是經理攔著我,別說門了,房子都要拆了!」
「芍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擔心死我們了。要是為了給我封印眼睛,你出了事,我、我……」苗妍嗚嗚哭了起來,眼淚啪嗒啪嗒掉。
夏芍看著她這兩年來交到的朋友,不由溫暖一笑。
世上有很多事是值得感激的,比如說這三名好姐妹。相識是緣分,相知更是緣分,如今分離,也是為了日後的再見。
苗成洪看見夏芍沒事,鬆了口氣之下,不由邀請她去酒店吃頓飯。這頓飯,苗成洪是想要跟夏芍談談酬勞的事。
當初,她曾說過,給苗妍封印陰陽眼,她分文不收。因為是還當初牽連苗妍險些喪命的債,但苗成洪見她病了兩天,這麼辛苦,自然不好意思讓她白忙活。
於情,她改變了苗妍今後的命運,解決了父女兩人多年來的心病,這份恩情自然不能忘。於理,苗成洪也希望好好拉攏夏芍。且不提她在商界的成就,就說她有這封印陰陽眼的本事,這樣的能人異士,哪有不籠絡的道理?
苗成洪出手就是五千萬,而夏芍看過之後,沒人拒絕,而是收了下來。
「苗總,這次封印小妍的陰陽眼,我的一位朋友付出很大。如果只是我付出了,我酬勞我一分都不要。但他本不該付出的,因此這酬勞並非給我,我拿在手,分文不動,會全部捐給山區建希望小學。但我之前跟你說過,小妍的陰陽眼這件事上,我是不收酬勞的,如今我收了,我就還欠你們父女一個情,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提,我必然竭盡所能。」夏芍將支票收下,表情嚴肅。
苗成洪一聽,本是驚訝,想要問夏芍說的人是誰,但看她表情嚴肅,便也知這事不該究根問底,打聽太多,於是便笑了起來,「夏總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是小妍的朋友,別提什麼欠不欠的。這些事,跟欠錢不一樣,哪能算得清?要真是細算下來,我們父女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別看我付了你五千萬的酬勞,五千萬也買不來我女兒的命!應該是你以後有什麼地方要幫忙的,儘管提!我苗成洪絕不推脫一分!」
夏芍自然知道這些道理,只是她先答應下來的事,履行承諾也是應該的。只不過,為了師兄的福報,她無所謂食言一回,日後她再補給他們父女。
夏芍明天一早就要回東市,一周後前往香港,雖然胡嘉怡、柳仙仙和苗妍都覺得她走得有點早,轉學的話,開學前到就行了,何必走這麼匆忙?
夏芍只說公司要在那邊開拓市場,她要先去那邊考察一下,三人聽了,信以為真。只是這麼一來,沒有多少相聚的時間了,一切都顯得有些匆忙。因此,飯局之後,柳仙仙提議續攤,胡嘉怡和苗妍都同意,並且胡嘉怡打電話把元澤也叫了來。
苗成洪先回會所,夏芍便跟朋友們一起去了雲海迪廳。
迪廳裡包間裡,外頭搖滾的音樂聲熱鬧刺耳,宣洩著屬於年輕人的放縱。這樣的氛圍並沒能將包間裡傷感離別的氣氛給鬧得歡樂些,反而越發顯得感傷。
柳仙仙面前一堆啤酒罐子,元澤也喝了幾罐,除了苗妍,幾人都喝了酒,連夏芍也不例外。
「告訴你,到了香港以後,每週給我們打一次電話!少一次,再見著老娘,別說咱們認識過!」柳仙仙握著一罐啤酒,一指夏芍,囂張命令。
「小芍去了香港之後,認識了新朋友,可別忘了我們。」胡嘉怡眼圈泛紅。
苗妍也囑咐,「要是在那邊住不習慣,早點再轉學回來,回來宿舍跟我們一起,床位我們給你留著。」
元澤在一旁拿著啤酒罐子笑,他知道,她走了,就不會回來的。她怎麼會因為住不習慣就回來?那就不是她了。她永遠都是開拓者,永遠都走在同伴們的前頭。
「說說吧,大學想考哪兒?說不定還有再聚之期。」元澤問道,他有種感覺,她什麼都是會打算的,考大學的事,不可能不打算。
夏芍果然一笑,「還真有目標。我早就跟周教授約定好了,將來要去京城看望他,他是京城大學的教授,我就打算考京城大學。」
「周教授?」
這事幾人都沒聽夏芍說過,當得知她說的周教授是國學泰斗周秉嚴教授時,連元澤都驚訝了,不由苦笑,「你連這種事都能嚇嚇人,倒藏得深。」
「不然還能怎樣?沒事拿出來顯擺顯擺?」夏芍挑眉。
元澤只能苦笑,她確實不是這種人。
「京城大學好啊!老娘明年再加把勁兒,跟學校搶個保送京城大學的名額,不就能京城再見了?」柳仙仙一拍手,眼神亮了。她學習成績不是出類拔萃,以前是很一般的成績,後來被夏芍刺激得用功了些,但也只是中上。如果不是保送,她的成績壓根就跟京城大學沾不得邊兒。
「那你的成績可要加緊了,太不入流,這保送名額可爭不到手。」儘管夏芍知道學校早已對此事有內定,必定有柳仙仙一個名額,但她卻不告訴她,只為叫她自己多努力,「還有,我考試完後送你們的文昌筆和文昌塔,這一年記得好好用,別糟蹋了。」
元澤的成績,夏芍不擔心,這兩年來,他一直壓著她,以他這麼優異的成績和家世背景,就算不保送,他自己也考得上。而且,即便沒有夏芍,他的目標也是京城大學,那裡才子雲集,對於從小被培養要走上仕途的他來說,有很多的機會。
苗妍卻是之前沒什麼目標,她成績不錯,但只是因為平時朋友少,除了看書,她沒別的事情做,因此,成績不錯,不代表她有目標。但現在這麼一聽,她便有了目標。只是,就目前的成績來看,她想考上還是得努努力的。
苗妍自己也明白,於是咬唇說道:「萬一考不上,就算能考在一個城市裡,也有機會見面的。」
柳仙仙聽了頓時皺眉,「小妍,你就這點不好,一點自信也沒有!有點志氣行不?這一年,拚死了努力,老娘就不信你考不上!」
苗妍別說得低下頭,絞著手指,有點慚愧。
夏芍卻是笑道:「小妍還是以身體為主,別太累了,也別太逼自己。就像你說的,一個城市也是能見到的,順其自然就好。」
沒想到,苗妍卻搖起了頭,向來靦腆的女孩子,難得有所堅持,「仙仙說的對,我努力點,還是有希望的。我不該連志氣都沒有,小芍,你放心,我一定會去京城大學的!」
眼看著幾名朋友都定下了目標,胡嘉怡竟然沒說話。她的成績比柳仙仙好,但是卻比不上苗妍,而且她沒有文藝大賽的省級證書,保送必定與她無緣。苗妍若說只差一線,努力便能考上,胡嘉怡卻是不太可能的。
沒想到,到了最後,她成了最困難的一人。但她卻不是為了這件事沉默不語。
眼看著朋友們都發言過,胡嘉怡這才抬起了頭,有點歉意,但是目光卻很堅定,「我可能大學無法跟大家聚首了,我決定了,大學要去歐洲留學。」
突然的話,別說元澤和苗妍了,連柳仙仙都愣了。顯然,這件事胡嘉怡藏在心裡,是第一次說出口。
「去歐洲?」柳仙仙頓時就擰了眉,「去那裡幹嘛?你要是響應你爸媽的號召,去學金融,我沒話說。可你要說是去當什麼占卜師,老娘立馬拍死你!」
「就是去追尋我占卜師的路。」胡嘉怡抬眼,眼神發亮,絲毫不懼,很是認真,「我從小就喜歡神秘學,我對繼承公司沒有興趣。不過,我爸媽的期望,說不定我最後還是會繼承公司。但在這之前,我要做我自己喜歡的事!趁著年輕,現在不追尋理想,什麼時候追尋?我只是不想留下遺憾。」
胡嘉怡理直氣壯,這一回柳仙仙竟然沒能找出話反駁她。她一直都覺得塔羅牌之類的東西不靠譜,要不是夏芍在玄學方面的本事,她壓根就不會信這些。但信不信那是她的事,胡嘉怡從小就喜歡的事,她沒有資格阻止。
只是一切都有點突然,本就為了夏芍要去香港的事傷感,現在又聽說一年後胡嘉怡要去歐洲,包間裡的氣氛就有沉凝了幾分。
最後還是夏芍笑了笑,「這不是挺好?大家都有目標。沒有目標的,現在也找到目標了。那就為各自的目標奮鬥吧。」她看了眼朋友們,舉了舉手中啤酒罐子,「努力過,即使不成功,也不留遺憾。但是,祝大家成功!」
胡嘉怡笑了起來,第一個跟她碰杯,其他人也前後碰杯,元澤一笑,「好,那就一年後見!」
這一晚,五人通宵喝酒暢聊,夏芍早給徐天胤打了電話,讓他不要擔心自己,辦完了事就回會所休息。
五人一直玩鬧到凌晨,柳仙仙喝得吐了兩回,一灘爛泥一般,胡嘉怡卻東倒西歪,還好夏芍和元澤喝得不多,兩人比較自制,任何時候都習慣保持清醒。苗妍給苗成洪打了電話,讓她父親開車來接他們幾個,先把柳仙仙和胡嘉怡一起帶回會所休息,元澤自己打車回家。
五人出了迪廳,苗成洪的車子開過來,把人扶上車,夏芍也跟著要上車,手機便響了起來。
她一愣,接起來一看,是徐天胤打來的。
她眸底立刻便染上柔色,接起來,輕輕問:「還沒睡?還是來接我?我在迪廳門口了,要是還沒出門就不用過來了,我坐苗總的車回去。師兄再睡一會兒,我回去給你做早餐。吃完飯咱們就回東市。」
電話那頭,徐天胤的聲音一貫的低沉微涼,簡潔道:「接你,街尾轉角。」
夏芍一愣,目光望向街尾,濛濛亮的天色裡,那裡看不出有車停著。聽徐天胤的意思,應是停在那邊轉角。
可為什麼不開過來?
夏芍狐疑,但只得讓元澤打車先走,也不再上苗成洪的車,而是轉身走去街尾。
轉過這條街,街尾是一條小巷子,黑色路虎車在巷子深處只顯出一道輪廓,在凌晨濛濛亮的天色裡,詭異的靜。
夏芍覺得不對勁,步子一停,沒再往裡走,而是身形敏捷地往巷子裡一處窄道一避,目光警覺而擔憂地往外掃,覺得奇怪,為什麼他不開過來接她,而是要停在這種地方?
她越是奇怪,越是擔憂,回想之前徐天胤在電話裡聲音正常,但也沒能讓夏芍放下心來。或許說,這是一種本能,對危險感知方面的本能。
那輛車子,看車型應是徐天胤的車,但眼下天色灰朦,根本就看不見車牌。而如果走到能看見車牌的距離,她勢必要離車很近。而且,車牌也有偽造的可能。
夏芍就是覺得,徐天胤來接她,不可能停在這種地方,不管剛才接到他的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多正常,夏芍還是不對勁,並且開始憂心如焚。
這輛車是不是他的,他在會所還是在車裡?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一想到徐天胤可能會有什麼事,夏芍腦中都是嗡地一聲,心亂如麻。但她卻是幾個呼吸間就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在沒有確定他有事之前,她不願意相信。這世上有本事讓他有事的人,真的不多見。所以,她不能讓自己先亂,眼下要做的是弄清楚情況。
她開天眼看了看,但沒看到什麼預知畫面,這讓夏芍的心又是一沉,更加警覺。要是看見了什麼還好,看不見,只能說明那輛車和之後發生的事,有她在場,跟她有關!
夏芍眸底神色微涼,連一晚上喝的酒意也在此時散了,她壓著焚心憂慮,轉頭往身後一看,這條窄路窄得只能容一人通過,後頭還連著一條,應該能繞到巷尾。
她立刻無聲無息向後退去。
------題外話------
昨晚的,今天還有,把這卷結束掉。
新卷果然要開在過年了,新年新氣象,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