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達地產的工地上出事故了!
這件事就像一陣風般傳遍了青市,關於市中心這塊黃金地段不吉利的風言風語又開始傳開。舒蝤梟裻當初等著看艾達地產笑話的人,現在又紛紛站了出來,說那地段以前挖出過金代大墓,除了博物館,什麼也不能建,建了就要出事,將來建好了也沒人願意買,純屬賠錢的地標。
市政府的人聽說了之後,專門派人來工地上督促過,要求一定要搞好安全工作,安撫人心,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希望艾達地產能頂住壓力,把這地段建設好。
但市政府的人來過後第二天,工地裡就有人煽動鬧事,煽動工人的兩個人稱在工地上待下去不死也得殘廢,要求艾達地產結算之前的工錢,他們要走人。
對此,公司的人專門去進行了安撫調解,但是總是有人煽動,實在是不見效。最後,艾米麗親自到了工地上安撫工人,甚至表面可以為工人安排在工地以外的住處,確保除了工作時間不待在工地上。但大部分的人擔心工作的時候還是會有危險,雖然聽說了受傷的工友公司不僅賠償方面沒有剋扣,醫藥費等各方面也都全包下來了,但並非每個人都願意冒這個險的。
「我們當初很多人是衝著比別的工地上高兩成的工資來的,也沒想到真能出事。這位女老總,我們家裡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萬一出了事,家裡的生計誰來扛啊。」
「就是就是,你們給的賠償是挺高的,可也不抵一輩子啊!要是摔出個癱瘓不能自理來,你們能管一輩子麼?」
「能管一輩子我們也不願意!誰願意在床上躺一輩子啊?」
「趕緊結算了工資讓我們走吧!要是不結算,我們就去告你們!明知道這地方老是出事,還讓我們來,你們這是謀財害命!」有人在後頭振臂一呼。
立刻便有人響應,「你們公司不會不給錢吧?要想以賴賬的法子把我們留在工地上,我們也不幹!這些天干的活,我們通通給你砸了!你信不信?」
「對!吃牢飯也好過性命不保!」
工人們群情激憤地表示要工地上立刻結算工資,艾米麗抿著唇,神色嚴肅,最終當眾表示,艾達地產就是破產,也不會欠工人一分錢。她立刻叫來了財務,當面把工資結算了,想走的人,一個也不挽留!
這件事傳出去後,不少人都歎著氣搖頭,稱艾米麗這洋妞兒心氣兒太高,她把工人這麼一放,這塊地標不就等於又要爛尾?再想招工?哪有那麼容易!
平時在工作上雷厲風行、嚴謹幹練也就算了,遇到工人的事,那就得拖!唉!到底是國外來的,不瞭解國內的情況。
一時間,外界都傳言艾達地產要破產了。
因為艾達地產的老總艾米麗是德國來的,她年紀輕輕單槍匹馬闖蕩國內的地產行業,人生地不熟,估計手頭上資金也緊張,不然不會看上了這塊地。老外都不信邪,這洋妞兒必定是想著打破這件怪事,大幹一場,在這塊地上狠賺一筆。但是到最後還不是栽了?
資金投進去了,工程卻驗收不了,這不是等著要破產?
除非她不缺資金,再找塊地重新開始,但這塊地標爛了尾,青市政府能不能再同意把地標給艾達地產,還真難說。別忘了,地產行業的龍頭老大是金達地產,要不是因為市中心這塊地邪門,憑什麼放著資金足經驗足的大地產公司不給,偏偏給他們中標得地?
唉!
不少人一聲歎息,就等著艾達地產宣佈破產了。
這期間,政府的人也來了幾次,臉色不太好看,但看在艾米麗是外國友人的份兒上,難聽的話也沒怎麼說,只是裡裡外外都有點怪艾米麗自視甚高,沒本事還買了這塊地,辜負了政府部門對她的期望的意思。
艾米麗看起來也像是受了挫,工地上徹底停了下來,連公司都放了假,自己整天關在公寓裡不出來見人。
有人歎氣,這洋妞兒怕是要毀了,聽說還美國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呢。
艾米麗在公寓裡消沉了一個多月,終於在二月底召開了記者會。
一家小小的地產公司,破產就破產吧,還召開記者會。聽說這事的人不免覺得好笑,當天來的人寥寥,媒體也都不是什麼太有名氣的電台報社,只有市電視台看在艾米麗是外國友人的份兒上,來撐了撐場面。
但就是這一場看起來有點淒涼的記者會,卻拉開了省內地產企業格局改變的序幕,也拉開了省內政局震動的序幕。
記者會上,一身幹練西裝的艾米麗看起來面貌嚴整幹練,一點都不像是意志消沉的模樣。而她宣佈的事更是令在場的媒體始料未及!
她要宣佈的竟然不是艾達地產破產的事,而是拿出了一份錄像和錄音證據,控訴省內地產行業的龍頭企業金達地產收買艾達地產工地上的員工,造成人為事故,騙取艾達地產高額賠償金,涉及詐騙。並收買人手煽動工地員工罷工辭職,造成艾達地產的地標項目停工一個月,損失巨大,險些破產,涉及不正當競爭。
記者發佈會上,這個德國來的洋妞兒當著震驚的媒體記者的面兒,播放了錄音和金達地產的人去醫院病房接觸受傷工人的錄影,並且表示要起訴金達集團不正當競爭,要求賠償艾達地產的巨額損失!最後,她竟當場報了警,要求警方立案,抓獲涉及詐騙公司高額賠償金的員工,以及金達地產的相關人員。
來到這場發佈會的媒體本以為就是報道報道破產的事情,沒想到見證了一條驚天大消息!
但這件事情卻沒能及時報道出來,原因是曹立在青省勢力不小,這件事立刻報了上去,市裡文化局的人以這件事情影響不好為名,把事情壓了下來。但曹立還是受到了警局的傳喚,艾達地產依舊起訴了金達集團,就算事情沒有報道出去,消息還是隨風走漏,在省內上層圈子引起軒然大波。
曹立使用這種手段競爭在圈子裡不是什麼新鮮事,眾人震驚的是艾米麗竟然敢這麼公然得罪曹立,果然是洋妞兒,不懂國內商場官場這一套,這可是要吃大虧的!
果然,市裡對艾米麗的做法十分不滿,認為這洋妞兒也太不懂事了,把事情鬧這麼大,曹立是省委楊書記的小舅子,這要是被人拿來做文章,不是影響省裡的一些形象麼?
而且,最近市裡新上任的紀委書記是京城秦老爺子的嫡孫,秦系跟姜系鬥得很厲害,楊書記就是姜系的。這要是被抓了把柄,兩派鬥起來被拿來做了文章還得了?
艾米麗為此受了市政府的埋怨,但曹立進了警局接受問話,卻並非只是走走過場。
以前,警局對於曹立的事都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一次竟然認真了起來。說是認真,其實也只是比起之前的草草了事,變得態度有點曖昧。
有心人發現,艾米麗打了報警電話之後,來的人是警局的孫隊長,這位孫隊長是趙副局的部下,而趙副局和現任即將卸任的公安局長都是秦系的人。以前,由於省委書記楊洪軒是姜系的,在青市,姜系的勢力要比秦系大,因此在各種事情上,秦系都避著姜系走,基本上不會有明面兒上的衝突。曹立往年的一些事,都是警局裡姜系的那一派處理的,秦系根本就插不上手,但這次艾米麗打了報警電話,來的卻是秦系的人。
有的人不禁猜測了,是不是風向有點變了?
去年省軍區新上任的司令員有傳聞說是京城徐家的,這傳聞是真是假倒下現在也沒證實,今年年初秦老的嫡孫也來了青市,雖然只是任青市的紀委書記,但省紀委裡秦系的人卻是佔大頭的,而且再想想省軍區那邊,徐家雖然地位超然點,向來不站隊,但誰不知道徐秦兩家向來交好?
京城那邊兩家的人都調來的青市,這是不是說明上頭有什麼特別的用意?
猜測歸猜測,反正曹立在警局裡遭受了訊問,對方除了有錄像錄音等證據外,醫院裡受傷的工人和煽動工地集體辭職的兩名工人也被找到,三人架不住攻勢,先後承認了與金達集團的人交易的事。而負責與這三人交易的金達地產員工也指認就是曹立指使的他。
曹立氣得怒不可遏,他拒不承認是自己指使手下人做的,將這件事推說是個人行為,讓艾米麗起訴個人。
但那名金達地產的員工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拼了命地指認曹立,不僅如此,他還指認了曹立很多罪名,包括公司這些年來在工程上面暴力拆遷和討債要債時犯下的人命案子。
這些事情以前不是沒人知道,只不過在青省,根本就沒人辦曹立。儘管省委書記楊洪軒在外人面前跟他撇得很清,但他撇清那是他的事,底下的人總歸不會這麼幹。警局裡一直都是姜系的人接跟曹立有關的案子,處理起來到最後總是「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曹立一直在省裡稱霸到現在。
但這次居然有人敢舉報指認他,而且是警局裡秦系的人接手的案子,因此結論就變成了「性質有點嚴重」,曹立被扣在警局裡保釋不出,氣得整天在拘留室裡鬧,張狂地喊著要劉局那邊接手他的案子,再不換人,他出去之後警局裡的人一個都別想好過!
但他這次張狂得有點早了,就在他公司員工指控他的當天晚上,一封匿名舉報信投到了市紀委。舉報省委書記楊洪軒包庇他的小舅子曹立,使其為惡一方,不僅涉及企業之間的不正當經常,還犯下命案姦淫案件多起,性質惡劣,要求嚴懲。
這封舉報信在到了紀委手上的時候,消息就被人傳給了楊洪軒。楊洪軒得知後大怒,立刻與曹立撇清關係,表示自己與他之間沒有任何經濟往來,平時只是親戚之間的正常往來,並對外界放出風去,曹立如果真犯下了這些罪行,那就依法嚴辦!
曹立得知後傻了眼,他知道他姐夫很在乎官聲,也曾經嚴厲地暗示過他,假如他不知收斂鬧出點什麼事來,就叫他自己收場。曹立當時是點頭哈腰地應了,但實際上卻是撇撇嘴,說是這麼說,底下辦他案子的都是他姐夫那個派系的,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了,省裡他姐夫最大,誰敢舉報他姐夫不成?
以前,還真沒有。但現在,不知道哪裡冒出來個膽大妄為的,竟然敢真的舉報省委書記。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夏芍。
是她給了艾米麗警局孫隊長的電話,這位孫隊長正是當初辦理王道林案子的人,夏芍去警局接受詢問的時候,順道要了孫隊長電話,當時只是說要是再想起什麼事來,就打電話告知他。沒想到這個電話那時沒用到,卻在這時候用到了。
夏芍畢竟是經歷過前世的人,她那時候就在京城工作,知道秦系和姜系鬥得厲害,也知道政治博弈向來微妙得很。
這種微妙就在秦瀚霖來了之後。
要是秦瀚霖不來青市,夏芍絕對不會做出舉報楊洪軒的事,那絕對是吃力不討好。因為整個青省姜系為大。
但秦瀚霖來了之後就微妙了起來,他雖然只是就任市紀委書記,但他家老爺子在京城擺著,底下的人必然會猜測上頭的用意,青省的秦系人員也會因為秦瀚霖的到來而心理上底氣足一些。即使是楊洪軒本人,也會犯點嘀咕,秦瀚霖在行政級別上比他低不少,但是看在他家老爺子的份兒上,他也得跟其做好表面上的和諧關係。
夏芍曾在企業家年會上見到過楊洪軒,看出這人十分在乎官聲,對外一點也不給曹立面子,撇得很清楚。所以她投這封舉報信,真正意圖並非是想把楊洪軒扳倒,她沒那麼天真,她只是借秦瀚霖新官上任,省內官場上風聲微妙的這段時間,給曹立整出點事來,讓楊洪軒跟他撇清關係。
夏芍要整的人只是曹立。
果然,楊洪軒一對外表示跟曹立沒關係,曹立的處境就尷尬了。
夏芍匿名舉報信上的那些內容,多是指控多些,證據並不足,她也知道那些命案大多不太好查,但她的目的更多的還是讓金達地產賠償艾達地產的損失。那些命案她雖沒收集那麼多的證據,但艾達地產這件事,是人證物證都有,事實清楚,曹立必須賠償!
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找她的麻煩,她就讓他自食其果,先麻煩纏身再說!
曹立有麻煩了,這件事比當初艾達地產的工地上出事,傳得要快得多。舉報他的那些命案和姦淫案件,警方需要一件件查,但與艾達地產的糾紛卻已經很清楚了。詐騙高額工傷賠償金的人被拘捕,煽動工地鬧事的人也被拘留。同時艾米麗起訴了金達集團,要求賠償,法院受理。
那名受傷的工人一被拘捕,工地事故原因便等於對外界有了個交代,壓根就不是什麼金代大墓作祟。
艾達地產重新招工,薪酬待遇還跟從前一樣。但是之前走了的人再想回來?對不起,有別人想來,招工名額已滿。
那些走了的工人後悔得要命,但奈何艾達地產不收他們了,倒是便宜了之前眼饞這工資待遇的一些人。總之,人迅速招齊,工地再次開工,賠償方面只等法院判決。
跟之前眾人預測的不一樣,艾達地產並沒有就此破產,反而奇跡般地活過來了!倒是曹立給整得在警局裡拘著,麻煩不太好解決的樣子。
夏芍覺得曹立的罪不一定能定下,畢竟他倒了,會牽扯出一大批包庇的官員,這不是小案件。所以,夏芍原本的打算就是想讓曹立自食其果,整治艾達地產不成,反倒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本以為曹立最終還是會被放出來,對此她倒也不急,她去香港之前還有一年半,有的是時間跟他鬥!
但是,這次的事,出乎夏芍的意料。
在她的舉報信發出去之後,秦瀚霖這小子居然有動作了!
他聯合省紀委的秦系人員,傳達了中央的一部分指示,表示在國家近年大力發展房產經濟,對工程質量安全十分重視。並且地方上要杜絕暴力拆遷引起民怨,一旦發現,嚴肅查處!
是個人就能聽出來,曹立這是要被樹成典型了!
頓時這些年包庇過曹立的官員人心惶惶,但又覺得不一定能查出來,畢竟很多事都已經過去多年了,證據能不能找到都難說。
但是令人震驚的是,警局裡秦系的人動作十分迅速,頭一個便把金達集團保安部的經理夏良逮了,他手下的打手在一夜之間緝捕到案!連番審訊,攻勢強大,這些人犯的都是人命官司,自然不肯認。但一摞厚厚的證據直接砸到了這些人眼前,他們這些年打死的、打殘的、姦淫的、迫害的,所有的證據都擺在了桌面上。而且,警局的人連當初受害者家屬先如今的住址都知道,一一上門訪問做了筆錄,醫院裡開死亡證明的醫生也在第一時間被捕,所有的供詞、控訴都指向了金達集團。
警局秦系的人動作之迅速前所未有,被捕的、被調查的,通通都一臉震驚,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快就查到了自己!
等有些人回過味兒來,才後知後覺,這分明就是早有準備的!
這些證據,這些資料,哪裡是一兩天能成的?
這是早就盯上了曹立!只是借了艾達地產這件事的契機才開始動的手。
這是要動曹立,還是說,要連楊洪軒一起動了?
楊洪軒這個老狐狸,在得知這件事之後,也表現得十分震怒,當即親自發文件督辦曹立的案子,要求一定要安撫好受害者家屬,一定要嚴懲兇徒。並且自己向組織上遞交了一份檢查書,自請處分。但檢查書裡的意思卻是避重就輕,圍繞著自己身為曹立的親屬,卻不知其犯下這麼多罪行而進行檢討。
而曹立在得知自己的罪行曝光後,也是懵了,但這個時候,他什麼關係都動用不了,等待的只有每天沒完沒了的訊問,一個案子接著一個案子,當自己做過的那些事,都一件件被翻出來,曹立才隱約感覺到,這次是真的要完!
他們犯下的人命案件有十多起,重傷案件就有三十多起,其他的就不用提了,涉及姦淫婦女的、勒索綁架的、聚眾鬥毆恐嚇的,以及對同行公司惡性競爭的,可謂惡行纍纍,數不勝數!
這些事情一被揭露出來,青市震動了,整個省內都震動了。儘管知道曹立是一霸,但罪行明明白白擺出來的時候,才覺得觸目驚心。
百姓憤怒,群情激憤,要求嚴辦。
而既然已經揭露出來的,顯然就是要嚴辦的。
楊洪軒倒是以退為進,把自己撇得清楚,那些平時看著他的面子上包庇曹立的官員,卻是人人自危了。
夏芍也沒想到,秦瀚霖這小子能有這麼大的手筆!
他是什麼時候把這些事都查了個底兒朝天的?
她原以為是自己借了這小子新官上任,青市官場上風聲微妙的勢頭陰了曹立一把!沒想到,秦瀚霖這小子倒也借了她的勢,以艾達地產的事為契機,雷厲風行地對曹立開起了刀!
夏芍不由笑著搖頭,真是沒想到,秦瀚霖這小子還有這麼本事的一面。那些證據搜集起來可不容易啊,他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而除了這件事,還有件事令夏芍沒有想到。
那就是曹立被立案受審的這段期間,金達集團出現了很大的問題,遭遇了惡意收購!
曹立出事之後,金達集團自是一片大亂,很多人想起了盛興集團是怎麼覆滅的,不由擔憂老總在警局的時間,公司會遭遇競爭對手的趁火打壓。
打壓自然是有,但奇怪的是,金達地產的股價不降反升。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剛剛成立,從來沒聽說過其名聲,竟然在股市上抬高金達地產的股價,對其進行收購。他們甚至找上了金達集團的股東,提出了非常優渥的收購條件。
股東們都知道,曹立干的那些案子要真證據確鑿起訴,那就是死刑無疑!金達集團沒了他,還有他的兄弟姐妹,但長久以來,金達集團都是靠著省委書記楊洪軒的名頭才在省內稱霸至今的,如今楊洪軒撇清了關係不說,對外更是下發了文件要大義滅親嚴辦曹立!這就表示,金達集團日後在官面上的倚仗沒有了,就跟其他公司沒什麼兩樣,而這些年他們又樹敵不少,公司經不經得起這個震動很難說。曹立的兄弟姐妹就是再能幹,官員們要是發一句話,公司在省內還能不能坐穩了,真的很難說。
趁著案子這麼多案子還在審,又有人不怕風險願意收購,而且價碼還挺高,股東們一商量,紛紛將手中的股份轉賣給了對方。
那家不知名的小公司在數天之內,竟姿態迅猛地對金達集團的股份進行了收購,成為了金達集團最大的股東!
這不僅僅是惡意收購!而且還是趁火打劫!
這家小公司是什麼來路,沒人看得清,但是這種收購的手段,不由讓人想起了年前華夏集團吞併盛興集團的那場商戰!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去了華夏集團,所有的震驚都給了華夏集團!
這女孩子,不會又幹出什麼大手筆的事了吧?
但身為華夏集團的董事長,夏芍表示她這次真的躺著中槍了……
這事真不是她的手筆!
誰幹的?她也不知道。
華夏集團年前剛剛吞了盛興,還沒完全消化,夏芍早就打定主意給集團兩年平穩過渡的時期,她短期內不會再有這麼大的動作。而且金達集團的資產不比華夏集團少,她剛還了從李老那裡周轉來的資金,哪裡有那麼多資金玩惡意收購?
不過,對方的手段真的是跟她當初折騰王道林的時候很像,以至於省內上層圈子的目光全都盯到了她身上。
孫長德和馬顯榮天天打電話給夏芍,苦笑著匯報每天遇到是各方試探。有的人甚至直接開玩笑似的問,華夏集團什麼時候再開新聞發佈會,風光一把?
對此,夏芍也是苦笑,她都有點不好意思。收購金達地產的那家公司也不知幕後老闆是誰,明明是對方的手筆,結果風頭都讓她給佔了。
這叫什麼事?
夏芍姑娘莫名其妙地出了回風頭,莫名其妙被人試探、恭維、示好、稱讚……
這場烏龍事件,讓夏芍哭笑不得,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對方是誰!
但她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曹立的案子不是一兩天能審出來的,楊洪軒也不一定能倒台,那些包庇曹立的官員要落馬也得一一核實。這些事都是耗時間的,而夏芍只要金達地產能賠償艾達地產的損失,其他的她無所謂。
至於夏良被拘捕,那完全是他應得的,夏芍也不可憐他。
她依舊週末忙公司的事,平時在學校上課。上學期的成績下來了,班級第二,稍稍落後元澤。元澤少年對此還揚眉吐氣了幾天,表示終於有地方能勝過夏芍了。結果這口氣剛吐出來,就讓柳仙仙和胡嘉怡給堵了回去,稱夏芍平時有公司的事要忙,元澤的分數就比她高那麼幾分,完全沒有揚眉吐氣的資格。
兩人毫不留情的吐槽,讓夏芍難得見到了元澤被欺負到鬱悶的表情,讓她笑了好些日子。但她表示,下學期必然要把元澤從頭名的寶座上踢下去,兩人便打賭較起了勁。
平時在學校裡上課,自然是忙碌著,到了週末,福瑞祥那邊有人預約夏芍看風水她便去,沒人她就去公司,總之是忙著。
而金達集團的股份被收購的事,給華夏集團帶來了不少風頭,對此夏芍很無奈,也有點頭疼。
這天週末,夏芍跟徐天胤約好了讓他晚上再來。早晨一起來,夏芍一早便來到公司,與孫長德、馬顯榮坐在了一起。陳滿貫也從東市過來,四人齊聚,打算琢磨琢磨這件事。夏芍打算聽聽孫長德近來打聽到的消息,也跟自己的這幾員大將商量商量五月份青市這邊專場拍賣會的事。
時間已入了早春三月,民間的徵集活動已開始,和電視台聯合的現場鑒定活動也已經擬好,就等下周隆重開幕了。
關於這件事情,一起開會的還有華夏集團的高管。會議室裡,夏芍坐在董事長的位子上,聽著公司管理層的匯報。
一名高管起來,打算匯報一下活動的細節,對取得的效果和拍賣會的成績和後期成效做個預估報告,會議室外頭,便傳來了秘書助理的聲音。
「對不起,你們不能進去!我們董事長正在開會……」
「對不起,我們公司正在開會!如果需要見我們董事長,請去旁邊……」
秘書助理的話兩番被打斷,會議室的門被敲響,裡面開會的高管們紛紛看向門口。
夏芍眸色微微一沉,看了旁邊站著的秘書一眼,秘書立刻頷首,走過去開了門。她原想是開門看看什麼情況,然後把人先請去會客室,沒想到剛一打開門,就有人蠻橫地走了進來。
進來的人穿著警服,為首的夏芍還認識。
那人跟夏芍和馬顯榮曾經在福瑞祥的店外有過一次爭執,就是王道林買通了人陷害福瑞祥收購文物的那次。來的人正是市公安局的宋隊長,他帶著四五個人進來,負手而立,對著旁邊的人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立刻拿出一張傳喚單來,「夏總,不好意思,今天我們接到報案,你涉嫌在年前望海風酒店的一件案子,還請你跟我們回局裡接受調查!」
這話一出,高管們紛紛看向夏芍,夏芍垂著眸,眼底掠過冷意,抬起眼來時,卻是笑了笑,「宋隊長,你也看見了,我們公司正在開會。還請去旁邊會客室先坐一會兒,容我安排一下。」
「夏總,我們是拿著傳喚單來提人的,警局裡公務繁忙,還請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宋隊長站在門口,背著手,耷拉著眼皮子說道。上次就是因為她,明知王道林陷害她,還做了場戲,讓她公司的人帶了趙局和省文物局的人來,結果害他回局裡也受了劉局的點名批評。
這些事,本來也算不上什麼大過節,但最近秦系風頭正盛,警局裡頭姜系的人因為曹立的案子人人自危,喘氣都小心著,心裡憋了一股氣。今天接到這麼件案子,以前還有點過節,這讓宋隊長心裡哪裡能爽快起來?
而且,華夏集團大出風頭之後,劉局還埋怨了他幾回,說是華夏集團以後就是省內的明星企業,能客氣點就客氣點。這讓宋隊長心裡又憋了一口氣!
客氣什麼?她又不是金達集團的曹立,有位高權重的人護著。一家企業,資產再多,她不也得巴結著相關職權部門?不然經常找找茬,也夠她受的!別看他們這種工作沒什麼錢,但是代表的身份在這裡,有錢人見了也得客氣點!哪有反過來巴結的?
宋隊長本就心裡不爽,今天夏芍的案子又撞他手上,他自然是想趁機敲打敲打,就當拿她出出氣了。
「夏總還是別磨蹭了,這就跟我們走吧。」
「宋隊長,我是要安排下會議的事,不是在磨蹭。作為市民,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但也請理解一下我。」夏芍淡淡笑著,對秘書說道,「請宋隊長他們去會客室裡喝會兒茶。」
「不用了。」宋隊長瞪一眼要過來的秘書,對夏芍哼笑一聲,「夏總,你犯了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清楚。咱們沒上前抓人已經是給你面子了,這還不夠理解?跟我們回局裡把事情說清楚,我勸你還是別存什麼拖延僥倖的心理比較好。金達集團的曹總現在都還在局裡呢,可見法律是公平的,不管你有多少資產,犯了事兒,一樣抓你!」
宋隊長說的振振有詞,會議室裡的高管們都不由看向夏芍。
這、這是犯什麼事了?
話說去年到現在,青市就沒消停過,先是王道林,再是曹立,怎麼……現在又輪到華夏集團了?
王道林和曹立的公司都是在兩人進了局子後倒的,華夏集團會不會也……
董事長到底犯了什麼事?
高管們的擔憂,孫長德、陳滿貫和馬顯榮都看在眼裡,孫長德不由說道:「夏總,不然您就跟著宋隊長去警局一趟吧。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清者自清,解釋清楚就行了。會議內容我整理一下,明天給您過目。另外,我馬上安排律師,跟著您一起去。」
孫長德其實也不知道夏芍有什麼麻煩事纏身,他這麼說是為了安在場高管們的心。
夏芍自然聽得出來,她自始至終都氣度淡然,一點也沒露出驚慌神色,反倒是抬眼笑看了看宋隊長,點頭道:「宋隊長說的是,金達集團的曹總還在局裡呢。聽說這次牽連包庇的官員也不少,這件事情真是告訴我們,秉公執法的重要性。宋隊長能這麼說,那我還擔心什麼?就像我們孫總說的,清者自清。」
她這話怎麼聽都有點拐彎抹角提醒對方小心的意思,把門口的幾名警察都說得變了臉色。
好在夏芍沒有再拖延的意思,她站起來後,便對會議室的員工們說道:「會議由孫總和陳總主持,明天我會來看會議內容。」
她語氣悠閒,話裡不免有暗示眾人她不會有事,明天就會回來的意思。高管們雖然擔心著,但看夏芍神態淡然不驚,無形中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一種安撫。而且,有沒有事,看明天董事長會不會出現在公司不就知道了?
宋隊長看到這一幕卻是冷笑,明天?你倒是想!警局不放人,看你回不回得來!
夏芍卻在吩咐完後就起身先離開了公司。她走之後,孫長德立刻安排律師,緊隨其後跟著去往警局。
陳滿貫、孫長德和馬顯榮都擔心夏芍的情況,他們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但卻為了穩定公司高管們的心,耐著焦急,表面上很鎮定地繼續進行會議。會議進行得很細緻,一點也看不出草草完事的跡象來,這種做法也算進一步安撫了員工的情緒,直到三個小時之後,會議結束。散會之後,三人才去會議室旁的休息室裡坐下了。
一進去坐下,三人的臉色就凝重了下來。
「怎麼回事?年前夏總遇上什麼事了麼?」孫長德問。
「這……我也不知道啊!」陳滿貫說道,「我在東市,老馬,你知道麼?」
馬顯榮被看得急出了滿頭汗,「我也不知道啊!夏總的性子你們也知道,她萬事在胸的樣子,不是要緊的事,她從來不說。」
孫長德一聽,立刻就拿出了電話,撥打了跟著夏芍去警局的那名律師的電話。陳滿貫和馬顯榮只見他臉色刷地沉下來,皺眉道:「我知道了,你跟他們說,他們要敢不按法律程序來,我們華夏集團一定會告他們濫用職權!」
「出什麼事了?」見孫長德掛了電話,陳滿貫和馬顯榮爭著問道。
「律師說,青市一中的三名學生家長報案,告咱們夏總涉嫌年前在學校文藝大賽的飯局上,給三名學生下迷藥,涉嫌一起迷(禁詞)奸案。」孫長德臉色很不好看,「那邊家長有當晚的酒店監控錄像,宋隊那邊咬定夏總有嫌疑,正當嫌疑犯審著呢!」
「什麼?迷(禁詞)奸案?」馬顯榮第一個不可思議地瞪眼,「不、不是,我沒聽明白,誰迷(禁詞)奸誰了?」
「咱們夏總吃虧了?」陳滿貫氣得臉都漲紅了,「誰!誰敢!我、我……我這就去趟警局!」
陳滿貫回身就往門外走,孫長德一把拉住他,「陳哥,你不是認識趙局麼?給趙局打個電話!我聽律師的意思,是說懷疑咱們夏總給人下藥。呵,這簡直是笑話!宋隊長那邊不是跟夏總有點過節麼?找找人去看看,免得他們濫用職權。」
陳滿貫這才站住腳步,拿出手機,馬顯榮卻在一旁憂心地說道:「找趙局成麼?最近青市因為曹立的事,鬧得有些部門人人自危。走關係這種事平時好說,現在只怕人人避嫌著呢,誰愛出這個頭?就不怕被紀委逮著?」
他說的也有道理,孫長德沉下臉來,說道:「陳哥,咱們華夏集團認識的人也不少,不用人人都打招呼,看看有誰管得了這事,打電話問問看。一會兒咱們三個都去趟警局,在那裡看著,我就不信他們還敢把夏總怎麼樣!」
兩人在旁邊支著招,陳滿貫在手機上翻找電話號碼的動作卻是一頓!隨即一拍大腿,喜道:「哎呦!我想起來找誰了!這位一定行、一定行!」
「誰?」兩人不解,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誰願意出這個頭?
陳滿貫卻是呵呵一笑,一點愁容也沒了,手指快速地按著鍵,終於翻找出一個號碼,只見得上面記錄著的是三個字的人名。
徐司令。
孫長德和馬顯榮一愣,兩人眼神都是一亮,齊聲問:「陳哥,你怎麼有徐司令的電話?」
陳滿貫呵呵一笑,也不解釋,那邊電話就通了。
意外的是,電話一響,徐天胤便接了起來,聲音有些沉,「喂?」
陳滿貫一聽這聲音,心底便跟著一顫,但立刻就急切地說道:「徐司令,你快來一趟,夏總在警局!我也不知具體情況,我們馬上就去警局看看,聽跟過去的律師說,是什麼……迷(禁詞)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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