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凶?」老人刷地臉色煞白,這位一直儒雅自持的老人,此時竟嘴唇有些發抖,直直盯著夏芍,喃喃道,「怎麼會是大凶之數……難不成天要亡我李氏集團?」
李伯元曾在香港時也找人占卜過,不過他那時卜算的是假如立的是長子,吉凶會如何。舒嘜鎷灞癹結果顯示,吉中帶凶,即是說,表面看起來安穩,內部卻不穩,集團的未來走勢不好。偏偏他的二兒子激進自負,三兒子簡直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褲,都不是繼承人的好人選,因此,他才將心思動到了孫子輩身上。卻沒想到,最看重的孫子李卿宇,卜算出來的結果竟然是大凶?
夏芍見李伯元面色悲愴,不由心中一歎。此時的他並非叱吒商場的老將,不過只是個為子孫後代操勞的老人罷了。雖說高門親情淺,但此時此刻,老人卻是動了真情。
自從夏芍習慣了天眼的能力之後,這幾年來很少再動用它去預知一個人的未來,因為玄學易理接觸的越深,越覺得人生無常。一個人的命運並非只靠天定,後天遇到不同的人和事,行善還是作惡,都會造成不同的因果,隨之而來的就是命運的軌跡發生改變。這就是所謂的無常。
所以,夏芍這五年來,很少用天眼去預知很久之後的事,她要看,也只是看最近的。
但看此時李伯元面色悲切,她不由動了惻隱之心,這才動用了天眼,幫他看起了幾年後的事。
幾個畫面閃過,她不由皺了眉頭,問道:「李伯父,您的孫子李卿宇今年多大?」
李伯元一愣,從悲慼中抬起頭來,眼神有些散漫,「卿宇今年二十歲,尚在美國讀書。」
夏芍垂眸,那她方才在天眼中所看到的李卿宇看起來像是二十三四歲的模樣,這麼說,應該是三年後的事。她之所以知道那是李卿宇,是因為她看見了一場血腥的綁架慘案,後來報紙上刊登的是:香港嘉輝實業集團董事長內定繼承人,李卿宇遭綁架慘死。下方更是寫了李卿宇的介紹和年齡。
夏芍低頭思索,卻沒發現,書房裡靜悄悄的,李伯元正帶著希冀地看著他,唐宗伯也奇怪地看向她,兩人都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
「李伯伯,雖說家務事早斷比晚斷好,但這事既然是大凶之數,我建議您還是晚斷比較好。這大凶之數並非應在你的公司上,而是應在您的孫子身上。」過了一會兒,夏芍才抬起頭來說道。
李伯元和唐宗伯卻都是驚到了。
「什麼?應在卿宇身上?!」
「嗯?小芍子,你這事是從卦象上看出來的?」唐宗伯撫著鬍鬚,眼神灼灼透著精光。
夏芍就知道師父會盤問她,因而她早有了應對之法,果斷搖頭說:「不是從卦象上,而是推斷出來的。」
「推斷?」
「嗯,師父你想想看,李伯父是商場老將了,他看中的繼承人,眼光是不會錯的。那即是說,如果他的孫子繼承了公司,能力方面是不會有問題的。既然公司生存方面沒問題,卦象上的大凶之數能應在哪裡呢?自然是應該人身上了。要是人不在世上了,公司自然就好不了了。」
這種事在豪門之家並不少見,夏芍相信,李伯元能明白是個什麼意思。
果然,老人臉色變了幾變,眼裡卻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唐宗伯也似乎接受了這個推斷,點頭說:「還別說,這推斷有道理。呵呵,怪不得祖師有雲,占卦精準的不一定是好卦師,能解出卦象來的才算好卦師。看來在占卜卦術一道,你這小丫頭比師父有天賦啊!」
夏芍笑了笑,有些心虛,她那是有天眼在,論解卦,這世上可不是沒人比自己厲害麼?
「李伯父,您不必太悲觀。世上既然有占卜卦術一道,能預知吉凶,自然就可以提前尋求解決之法。那大凶之數應在三年之後,尚有時間。您既然是師父的故交,三年之後我去一趟香港,看看能不能幫您化解了此劫吧。」
這突然的話,讓唐宗伯撫鬚的動作頓了頓,隨即眼底露出凝重的神色。因為他知道,香港有一個自己的大敵……
李伯元卻是眼底漸漸浮現出生機,繼而露出欣喜激動的神色,居然一把抓住了夏芍的手,險些老淚縱橫,「哎呀這真是、真是……要真是這樣,伯父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好啊!」
這時的李伯元已經完全不把夏芍當個孩子看了,她說話有理有據,且沉穩淡然,儘管李伯元覺得有些怪異,但最終卻將其歸在了夏芍是唐宗伯的弟子這一原因上。畢竟學習玄學易理,早早便知人生無常,年紀不大,養成這樣的性子也很正常。別人不說,他那孫子卿宇像她這般年紀時,還不是成天老氣橫秋的?
而且,看夏芍如今就有如此修為,三年後,還不得更厲害?到時她要是願意出馬,這一劫說不定真能躲過去!
李伯元激動得無以言表,一會兒就已經說到三年後要派人親自接夏芍去香港了。
唐宗伯聽了眼底神色閃過,看來他三年之內要去趟香港,先把清理門戶的事解決了才行。那人七年前傷了他,他可不會再給他機會傷害他的徒兒!
「李伯父,您是師父的故交,這些年他在山上休養,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來看他。既然今天遇上您了,您的事我自然是要幫上一幫的。」夏芍說道,這話卻是出自真心。
「好好好!」李伯元感動地點頭,隨即想到什麼似的說道,「你看看我,只顧著高興,居然把卦金的事給忘了!對對對,卦金卦金!」
說著,李伯元便掏出隨身攜帶的支票,寫了個數字遞給了夏芍。
夏芍接過來一看,表情還算淡定,內心卻是狠狠一抽。
一百萬……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