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得決絕,不留餘地,頃刻間就定了生死。
刑老一滯,隨即,恨道,「你們兩個是一奶同胞啊,真要因為一個女人就拚個你死我活嗎?早就知道這樣,當年,我還不如就讓你們在那裡自生自滅算了,省得這會一個兩個的就知道氣死我!」
罵歸罵,這兩人卻是刑老一手調教出來的,怎麼可能真的任他們兄弟殘殺呢?
「為了一個女人?」蕭絕冷冷一笑,艷極的面容上,儘是嘲諷。
是不是因為一個女人,刑老心知肚明。
刑老臉色微微變了下,再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居然勸慰不出半句話。
是啊,當初如果不是他自私的想要借助他們雙胞胎的身份,妄想培養出一個影子保鏢來,又怎麼會有今天這樣的事發生?說的好聽點,可以怪罪宿命,其實,還不是都因為他們這些自私的人?
先是蕭敬席,拋妻棄子,再是那個可憐的女人,用他的殘忍來懲罰自己和兒子!最後,就是刑老自己……
刑老長歎一聲,抬起一雙疲憊的眼,望著前面這兩個他最得意的徒弟,沙啞出聲,「阿絕,就此收手吧,我答應你,會還你自由的……門主那邊,我會去說。只要你現在就能放棄,我會保你性命!」
「來不及了。」蕭絕眸光閃爍著幾縷輕盈如絲的光澤,唇邊勾勒的笑容,如夢似幻,「今天,所有人都要留在這裡陪葬。」
「你——」不等刑老發火,蕭棄的身影就掠至跟前,蕭絕早有準備,在他靠近時,就做出了反擊。
拓舉起手槍,果斷的對準了蕭絕,刑老一看,不忍心的按在他的槍頭上,搖了搖頭,「再等等看,也許,他會回頭。」
他的那份不捨,大家都看在眼裡,可是,對付蕭絕的機會,轉瞬即逝,拓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對不起,刑老。」他說了這麼一句,槍口瞄準蕭絕……
虞俏倏地開口,「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她,虞俏的鼻頭翕動幾下,隱約聞到了一股混和著雨後泥土腥香的植物氣息。她的鼻子一向很靈敏,尤其是對各種中草藥,這個味道出現得實在是突兀……
不等她把話說完,恬姐就驚呼一聲,「快看,那是……」
大家看到向牆角,只見幾株綠色的植物,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的擴張,慢慢爬滿的整面牆。
亦依倒吸一口冷氣,她對眼前這些可怕的像觸角一樣的東西,那是再熟悉不過了!險些,她就化作了養分,被它們吞噬掉!
是南極草!
刑老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這種要人命的植物,居然會出現在這裡!隨即,他想到什麼似的,猛地回頭,「阿絕,是你!」
停下來的蕭絕,一點點回過頭,一抹艷絕於世的笑,浮於頰邊。他撣了撣身上的衣服,漫不經心的說,「這是島上最後幾顆種子,被我帶來了這裡,如果,你們不拆掉那些炸彈的話,也許,這世上就不會再有這種東西了。」
拓這才驚覺,怪不得,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蕭絕的話,是不會那麼容易對付的!現在看來,他的確走了步狠棋!
眼見這些植物在瘋狂滋長,拓果斷的命人準備噴火槍和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
蕭棄目光環視,微抿的唇繃得更緊了,視線直直的落在地窖內,蹲下來,使勁的想要扯開鐵鎖,亦依卻對著他搖了搖頭,「蕭棄,帶著他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閉嘴!」蕭棄瞪著她,目光中的執拗,帶著一絲果決。
亦依從底下伸出手,緊緊握住了他的,「算我最後求你一次,離開這裡!離開吧!」
蕭棄咬了咬牙,狠心的撇開她的手,站了起來,面朝微笑如初的蕭絕,「拓,帶著所有人離開這裡。」
「蕭少——」
「這是,我的命令。」蕭棄手腕微動,一把匕首橫握在手中,對準就要伸向地下室裡南極草削去。
拓定定的望著他,隨即,一咬牙,「去找傢伙!」
刑老不肯走,拓和虞俏一人一邊架起他的胳膊,就把刑老給「抬」了出去。
他讓丁騫和小強守在樓梯口,他則帶人親自指揮應對了。
他和恬姐等人都是親眼見過這種南極草的威力,要知道,這些草可不會乖乖的就呆在酒窖裡,按照它們這樣的生長速度,不出幾個小時,就會將整座教堂佔領!尤其是遇到水,那種長勢,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偏偏,這裡靠近湖邊,一旦再接觸到湖水,除非是燒掉這裡整片的森林,否則,它們極有可能都會毀掉這一座城市!
所幸,沒有下雨,長勢還能控制得住!
只要他們動作夠快。
亦依被困在地下,眼看著蕭棄為了不讓南極草的觸角靠近她,不停的揮著匕首,連蕭絕都顧不了了。如果,他趁這個時候偷襲,蕭棄根本沒有退路。
亦依雙手抵在潮濕的牆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她不想在自己都準備好要接受結局的時候,還看到他在為自己拚命。她突然開始痛恨自己,如果她這一世沒有出現,那麼,他就不會面臨生死抉擇!
可她知道,就算現在勸他離開,已是不可能。
蕭棄,注定這一世,我仍是欠你的……
蕭絕就似樽雕塑,靜若處子般安靜的站在原地,肆意欣賞著蕭棄與一根根可怕觸角決鬥的樣子。眸中的淡漠疏離,彷彿,這個人於他,不過就是個無關緊要的,甚至,不如。那種陌生,連至親血緣都無法彌補。
此刻,酒窖內已經被南極草鋪了大半,眼看著,就會被綠色浸淫。
「蕭少!」守在上面的丁騫急忙衝下來,「下雨了!下雨了!!」
蕭棄動作一滯,抬起的來的視線,鎖住了蕭絕,後者大方的一笑,「最近的空氣質量這麼差,我不過就是出點錢,資助有關部門進行一下人工降雨而已。」
蕭棄眸光漸變,連頭都沒回,就將馬上就要纏上他腳踝的植物觸角給切斷。
蕭絕……他還真是準備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