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直接而又深情的告白,亦依開口想要拒絕,可是,卻在到他手中那個小小的搖控裝置後愣了住。
「這是……」
上面,只有一顆紅色的按鈕,他的拇指按在上面,只需要輕輕的一按,答案就會呼之欲出。
不過短短的零點幾秒。
蕭絕凝視住她,嘴角仍殘留一絲邪氣卻溫和的淺笑,「今天是你的婚禮,我一直在煩惱,要送你什麼樣的禮物才好,想來想去,我終於想到了。」目光落在手中,他笑容更加艷麗,「我會送你一場盛大的煙花慶典。」
「不!」亦依尖叫一聲,衝過去就要搶走他手裡的搖控裝置,「把它給我!蕭絕,你不可以這樣做,上面有很多無辜的人!」
蕭絕也不掙扎,只是將手舉高,亦依根本就沒辦法夠到,她急得鳳眸微紅,想都不想張嘴就要咬他,蕭絕倏地轉過身,直接將她壓倒,用身子壓制住她,一手已經鉗制住她的雙手,讓她再也動不了。
異常妖冶的眸子緊鎖住她,像似要吸噬進她的靈魂一樣,在她耳邊的低沉聲音,一字一句的直直敲進她的心底。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肯愛我?!」
亦依猛然一震,忘記了掙扎,忘記了反應。腦子裡迴盪著的,始終都是他的這句話……
曾幾何時,這句話總是會不斷的出現在她每夜的夢魘裡。
傷心的,痛苦的,憤怒的男子,一遍遍的重複著同樣的話,「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
亦依的秀眉一點點攏緊,望著他的視線,隔了一個時空那麼久,那麼遠。
她想問,是你嗎?
那個救她的,愛她的,又為她所傷的人,是你嗎?
可是,她終究什麼也沒有問出口,只是,斂下雙眸,不再去他受傷而又憤怒的眼睛。
前一世,她的愛錯給了別人,這一世,不論對錯,她卻不後悔。
似乎已經知道了她的回答,蕭絕眼眸狂亂的搖著頭,「不,一定還有機會的。」
亦依平靜的躺在地上,那雙清澈的眸,安靜的望向他,「如果你想引爆炸彈,就讓我跟他們一塊留在這裡好了。」
蕭絕歪著頭,彷彿從未認識過這個女人似的,眸光時而鬆弛,時而緊窒,眸底的戾氣,化作重重陰霾雨霧,將她圍繞。
「你想跟他死在一起?」他輕聲問,不帶一絲慍怒。
亦依緩緩的點頭,「你能成全的話,我會很感激。」
她見識過蕭絕的瘋狂,那是做事從不會留有餘地的男人,前一秒,他可以正為了贏得全世界而驕傲吶喊,下一秒,則可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將所有一切化為灰燼。他的極端,從不需要理由和借口,完全隨心所欲。哪怕,連同他的性命,都不會成為牽絆。
所以,他若將瘋狂進行到底,那她認命。
只要,能跟蕭棄一起。
「別想我會成全!」蕭絕猛然起身,冷冷的睨著仍躺在地上的女子,聲音冷得刺骨,一如隆冬冷冽寒風,「這世上沒什麼事是可以用絕對的對與錯來衡量,因為自私,因為貪婪,因為立場不同。」他又笑了,媚如三月裡的桃花,艷若芬芳,「一朝兵戎相見,唯有成敗論英雄。對洪門來說,這次一定會成為重擊,我又怎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笑得詭譎,身子俯低,「至於你,亦依,你只需要接受我給你的禮物就好。其餘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說完,他一把拽起她,拖著她就往身後擺放那些葡萄酒的地方走。
「蕭絕!洪門不是你能輕易招惹的!你會給自己惹來大麻煩的!放手吧,聽我的,別讓自己一再的執迷,你只會害了自己!我知道你也不想的,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就算是已經掉進了深淵裡,也會有人想要拉你一把的,那個人就是蕭棄,是你一奶同胞的兄弟!」
「呵呵,那就一輩子埋在深淵好了,我無所謂的,反正到哪裡,都是一個人。」蕭絕說得無謂,從小到大,他就不知何為畏懼。一個人來到這世上,再一個人歸塵入土,沒分別。
他走過去,踢開那些酒罐,直到地上又露出一個鐵門。他只手把鐵門拉起來,裡面登時湧出一股帶有濕氣的泥土味道,顯然是剛挖出來不久的地下洞穴。
「這裡很安全,可以避開炸彈的威力。」他漫不經心的說著,就要帶著亦依下去。
「不!我不要去!」亦依已經完全豁出去,不想就這樣躲在裡面,一旦蕭棄他們出事,就算她活著又能怎樣?她永遠都只會活在痛苦和思念之中,還不如跟他們一起。無論是生是死,大家都一起面對!
「哪怕把你鎖在這裡一輩子,我都不允許你死在我面前。」
他不想這麼做,卻更不願放手。
所以,這是底限,就算她恨他,也比無動於衷來得好。
至少,那也是一種感情。
「蕭絕!你還有機會的!為什麼就不肯握住?」亦依說不出是氣憤還是心疼,面對這麼一個執迷的男人,她禁不住的淚流滿面,反手扯住他的衣襟,字句沉重,似暮鼓晨鐘,「蕭絕,別再讓我愧疚下去了,我不想到你這樣子……」
「愧疚?」蕭絕不明其意,卻誤解的失笑,「你連施捨都吝嗇,比起那個傢伙來,你當我是陌生人,又怎麼會有愧疚?」微頓,不容許她逃避似的,輕摟她的腰,強迫她貼緊自己,魅眸瞇緊,「除非,你對我動了心。」
亦依垂下眼眸,哭得雙眸通紅,半晌,她深呼吸,抬起一雙眸子,伴著淚霧的晶瑩,「蕭絕,你想聽一個故事嗎?一個有關我的,很漫長的故事。」
蕭絕揚起眉梢,自失地一笑,「亦依,你是想給他們拖延時間?」
亦依口吻愈漸平淡,「怎麼,你怕了?」
他連眉頭都沒蹙,直接拉著她坐下來,就固定在自己的身旁,不讓她亂動,性感的唇上揚三分,「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