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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20章 動機 文 / 五枂

    外面天色微亮,亦依拿起櫃子上的手機,沒看到有未接來電或是短信,眉頭擰了擰。i^

    昨晚,弟弟去找繼母,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還是不免有些擔心。雖然小淳在加入獬豸堂之後,也在不斷的成長,可在她眼裡,還是那個大大咧咧的弟弟。不過,好在有玉葉陪在他身邊,她也就放心不少。

    這時,門推開,蕭棄一身單薄的走進,見她醒了,俯下身,吻了下她的額頭,「累嗎?」

    當然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亦依拉高被子擋住臉,只露出一對鳳眸,害羞的搖頭,「你整晚都沒睡?」

    蕭棄望著她,沉吟片刻,說,「小淳在外面。」

    亦依倏地起身,「他回來了?」

    蕭棄點頭。

    「那我現在出去。」亦依要下床,他起身去將她的外套取來。

    亦依馬上穿戴,然後就隨著蕭棄出了房間。

    客廳裡,拓和丁騫、恬姐還有一個陌生男子都坐在那裡,章亦淳背對著他們,垂著頭,雙肩不住的抖動著,這些人裡,唯獨不見了玉葉。

    氣氛,很不正常。

    亦依輕輕走過去,伸手按在弟弟的肩上,「小淳,玉葉呢?」

    她這麼一問,幾人臉上的神情都變得凝重,亦依狐疑的環視一圈,突然看到角落裡一個小小的身影,團起身子,緊緊縮在沙發的角落裡,摟住雙腿,垂著小腦袋。亦依一怔,他是……

    章亦淳幾個深呼吸過後,才啞著聲音回答,「她被人抓走了。」

    亦依臉色驟變,「誰抓走的?」

    蕭棄過來,牽著她的手坐到旁邊。恬姐緩緩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敘述給亦依,最後又看了眼章亦淳,「小淳的媽媽和那個男人也……」

    亦依心頭倏爾一顫,「她……」她看看弟弟,又看看縮在沙發角落裡的那個小男孩,實在沒法想像,昨晚到底經歷了怎樣一場血腥?

    元青梅固然做了些錯事,但她是小淳的親生母親,陪伴爸爸也有二十個年頭了。就算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與她天天見面,也會覺得有些傷感。亦依必須得承認,正因為她扮演著「後媽」的角色,她從小就對元青梅有偏見。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元青梅會離開得這麼突然!

    章亦淳壓低了頭,全身股肉都在緊繃著,經歷過昨晚,這個才只有19歲的大男孩,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身上也開始背負了仇恨,壓力,還有責任。

    木木的眼睛紅紅的,一下子就失去了爸爸媽媽,這對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也是極其殘忍的一件事。

    「我媽她……」章亦淳咬了咬牙,終是說出,「她跟那些人達成協議,是想抓姐。」

    一句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蕭棄眼眸微抬,一抹肅殺,覆了滿眼。

    亦依以為自己聽錯了,「小淳,你在說什麼?她怎麼會……」

    她知道元青梅不喜歡自己,正如她不喜歡她一樣,可再討厭,亦依也不至會做出過傷害她的事。%&*";畢竟,有爸爸和弟弟在,她要顧及他們的感受。同樣的道理,元青梅難道連這一絲牽連都不在乎了嗎?

    章亦淳抬起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姐,別恨她,她……已經不在了。」

    看到弟弟難過的樣子,半晌,亦依歎息一聲,「我不會恨她的。」

    逝者已矣,她又何必去真的計較呢?

    丁騫忙問,「那些人要抓夫人幹嘛?難道是……」

    在座幾人沒吭聲,但大家心裡都有數,抓走亦依的最大用途,就是威脅蕭少。

    蕭棄坐在那裡,紋絲未動,可誰都能感覺得到他身上的那股冰冷,冰冷背後,是翻滾著的怒火,隨時隨地都會爆發出一樣。

    他們敢打亦依的主意,等於是觸了他的逆鱗,無論是什麼樣的動機什麼樣的目的,結果,只能一個種。

    亦依望著這樣的蕭棄,她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似在告訴他,她在這裡,她沒事,他不必憤懣不必狂怒。

    蕭棄抬起眼眸,與她的視線交纏,她就似股清泉,漸漸,竟平息了胸口那股烈焰。

    昨晚,其實最無辜又最可悲的人,當屬元青梅和木維。如果,不是她的貪婪,恐怕也不會招來這種滅頂之災。

    「我會報仇的!」章亦淳一字一句,兩眼紅得似在滴血,「我會殺了他!」

    那個神秘的男人,他一定會找到他!

    恬姐接著說道,「赤手空拳就能將玉葉這種高手打到連點反擊之力都沒有,那人的實力不可想像……他沒有殺她,而是將她帶走,玉葉暫時就應該是安全的。」

    拓也冷聲接口,「他是想要個人質。」

    丁騫卻慢慢搖頭,「依那傢伙那麼強悍的實力,他根本就不需要什麼人質。而且,我覺得,從頭到尾,他根本就是在耍我們!他不畏懼獬豸堂,甚至,不畏懼洪門!」

    這是丁騫在面對那個男人時的第一感覺,就像面對真正的強者,他強悍的實力根本無需掩飾,從他的暴力中,可以直接展現。他會血淋淋的結果告訴你,他到底會有多強大。

    蕭棄一直都在靜靜的聽著,冷漠的臉頰沒點起伏,唯獨那雙眸子,料峭森寒。

    亦依聽得心都要揪起來了,看看弟弟那張痛苦的臉,她抿緊唇,「能查到那個人是誰嗎?」

    拓回頭,看向小強,「小強,有結果嗎?」

    小強手中一台微小的掌上電腦,是他自己改裝的追蹤設備,存儲量極大,幾乎囊括了全世界的地圖,甚至已經精確到了一條胡同,一條馬路。

    他的特長是善於追蹤,丁騫經常開玩笑說他長了一隻警犬的鼻子,隔著幾千里遠,都能聞到骨頭。

    他盯著掌上電腦,「那架私人飛機登記在一名商人名下,他可以排除嫌疑。那家水療會館,在一個月前被人買下,所有的身份證件都是假的,直到三天前猛虎出現在那裡,其間,他與北冥寒有過接觸,至於那個神秘的黑衣人,沒有他的任何線索。」

    北冥寒……

    亦依鳳眸輕瞇,意外這件事怎麼又會跟北冥寒有所牽連呢?

    蕭棄斜過眼眸,盯著她的反應,從她的臉上,也僅是窺出幾絲詫異,並無其它。這才慢慢收回視線,眉間卻多出一縷摺印。

    「北冥寒!」章亦淳聽到這個名字,咬牙切齒,拳頭捏得叭叭響,騰地起身,「我去找他!」

    「小淳,站住。」拓冷聲叫住他,「北冥寒兩天前已經離開了a市。」

    章亦淳收住腳步,在屋子裡狂躁不安的走了幾步,「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找不到那混蛋的任何線索,我們又不能就這樣等下去!多浪費一分鐘,團團就多一分的危險!」

    亦依起身,走過去拉住他,「小淳,你現在必須要冷靜,冒然行動,也會給團團帶來危機,我們現在必須要搞清楚那人的動機才行!如果,他抓團團只是想做為人質,他就一定會提出要求的!」

    姐姐的話,章亦淳多少還是能聽進去的,他咬著牙,不甘的坐下,雙手狂亂的抓著頭髮,「團團她會害怕的!!」

    這時,蕭棄終於發話了,淡漠的聲音,有絲錐心的冰冷,「召集獬豸堂,追捕猛虎!」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通常,只有在遇到重大事件時,堂主才會下令召集全堂的兄弟。因為,四大暗堂是暗中輔佐洪門的,其責任高於一切!而且,大家心裡都有數,既然加入了暗堂,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類似玉葉這種情況,隨時都會發生。充其量,就是派人追蹤,救出了固然好,救不出來,那也會成為洪門英烈,立塊牌位在總堂,每縫有新人入堂,則會接受拜祭。絕不會像蕭棄這樣,停下一切洪門事宜,全力去救出一人!

    洪門有洪門的規矩,這種事,其實是不被允許的,絕不可能因為一個人,就影響了整個暗堂,乃至洪門。不過,這些規矩對蕭棄來說,形同虛設。他在洪門絕對是個異類,他若不喜歡了,跟門主對著幹都是有可能的。所以,為救一人,召集全堂,這樣霸氣的事,也只有蕭棄敢做。

    同時,這樣的命令一下,猛虎,等於死路一條。

    拓等於關係一直很好,也都不可能會眼睜睜的看著玉葉出事,蕭棄下令之後,大家各有分工,即刻去準備了。

    拓身為副堂主,負責調派堂內眾兄弟。丁騫去聯繫了其它三大暗堂,放出消息,讓他們幫忙調醒的同時,原本屬於獬豸堂職責範圍內的任務,也由它們分擔了去。小強繼續追蹤,現今情報來看,猛虎與那名神秘男子是脫不了干係的,相對他,猛虎目標更大,找到猛虎也就等於是找到了他!恬姐留守,主要負責內部安全。

    就在大家各自散去時,恬姐叫過亦依,朝沙發裡的木木呶呶嘴,「那孩子怎麼辦?爸媽都不在了,也怪可憐的。」

    亦依看著角落裡的木木,從他們開始在商量的時候,就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不曾變過。即便很傷心,也咬緊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那樣子,看著都讓人心疼。

    她輕聲,「交給我吧。」

    恬姐點頭,又說,「昨晚的爆炸案,我們已經做了安排,只單純的做為煤氣管道洩漏引起的爆炸。元青梅和她姘頭的屍體,我們也處理了,不會有人發現,放心吧。不過,你和小淳還是要回去安撫下章書記。」

    亦依心情有幾分沉重,「謝謝你,恬姐。」將這一切做得井井有條,確實省卻她們姐弟不少的麻煩。

    恬姐輕笑,「都是自家人,說那些客氣話做什麼。我先走了,你照顧處那兩個小子吧。」

    「嗯。」

    亦依來到弟弟跟前,目光朝木木投去,低聲問,「你有什麼打算?」這件事,她還是要聽聽弟弟的決定,畢竟,他恐怕是木木在這世上唯一最親的親人了。

    章亦淳抬頭,複雜的視線掃過角落裡的男孩,沉吟半晌,才果斷出聲,「我來養他!」

    亦依一挑眉,「你確定?」她不是質疑,只是想弟弟考慮清楚,責任這東西,不是上下牙一碰,隨口說說的。如果,他辦法對木木負責,到最後,只怕會傷了他。

    「嗯。」章亦淳紅著眼睛說,「我媽欠下的,我替她還!」

    亦依深深凝視著他,伸手攬了下他的肩頭,「小淳,我以你為榮。」

    這時,天已大亮,亦依沉著聲音說,「這件事,我們要親自跟爸談談了。」

    章亦依神情愈發的複雜了,「我知道。」

    亦依又坐到那個小傢伙跟前,好好打量他一番。

    不得不說,他跟小淳長得還真是像,尤其是鼻子和眼睛,像個厲害,但兩人性子卻大不相同。小淳從小就好動,沒有一刻得閒,而木木的性子則偏靜,這麼久了,都沒見他哭鬧過。做為一個才7歲大的孩子,他實在太過於安靜。

    「你叫木木?」亦依故意聲音放輕,生怕會嚇到他。父母同一天過世,對這男孩來說,絕對是個打擊。

    木木只是輕輕的點頭。

    亦依溫柔一笑,「我是姐姐。」

    她沒有生硬的自我介紹式的說出名字,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姐姐」,無形中就拉近了與這個小男孩的距離。

    她是小淳同父異母的姐姐,木木是小淳同母異父的弟弟,雖跟自己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是,隨著小淳,他也該叫自己一聲姐姐。

    木木的小身子倏爾震動,慢慢的,抬起頭,一雙紅腫的大眼睛凝著亦依,望向她溫柔帶笑的臉頰時,小嘴扁了扁,終是克制著沒讓眼淚流出。他又迅速低下頭,應了一聲,「嗯。」

    亦依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很隨意的一句,「木木,以後,你就跟著哥哥和姐姐吧。」

    「嗯。」

    亦依能體諒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多說,整理出來一間小臥室,給木木做房間。然後,她就打算和弟弟回章家,蕭棄不放心,親自送他們回到了家屬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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