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容容的心一個勁兒地往下沉,她衝回到她娘和她嫂子的面前,用力地去扯她娘的腿,半跪在地上哭喊著問道:「正直是不是被人搶走了?是不是那個沈少明把正直給搶走了?」
她娘不說話,朱容容感覺到特別地壓抑,就好像是一個人忽然掉到了大海裡頭,那海水從四邊湧了過來,讓她沒有辦法來呼吸一樣。
她再也隱忍不住了,像是瘋地一樣衝向了門口,一邊往門口沖,一邊說道:「我要去找沈少明說清楚……」
她娘和她嫂子見到了,她嫂子連忙上前去扯著朱容容對她說道:「你不用去了,沈少明他沒有帶走正直,他沒有。」
「沒有?那是怎麼回事?」朱容容愣住了,有一種感覺叫做五雷轟頂,她現在就感覺到自己就快要被五雷轟頂了。
她嫂子哭著說道:「其實……其實,其實是正直他死了!」她嫂子忍不住把這一句話說了出來。
朱容容頓時就像是泥坯一樣站在了那裡,她望著她嫂子,一邊哭著一邊說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用力地去搖晃著她嫂子的身子,都快要把她嫂子給搖晃倒了。她嫂子聽了之後終於點點頭說道:「不錯,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正直他真的死了……」
朱容容只覺得天旋地轉,天都快要塌下來了,她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在看守所裡她受了太多的折磨,加上回來之後忽然又收到了這個重重地打擊,就覺得身體完全支撐不住了。
她一連睡了兩天兩夜才醒過來,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她娘臉色發黃地坐在她的床邊滿懷憂慮地看著她。
她望了她娘一眼,有些緊張地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正直呢?我的正直呢?」她邊說著,淚水像是瘋狂了一樣的往下湧。
她娘緊緊地抓著朱容容的手,對她說道:「容容啊,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兒子,讓你兒子……讓你兒子他就這麼死了。」說到這裡後,她就在那裡不停地哭著。
朱容容心裡頭很明白,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她娘在照顧正直,她娘對正直的感情絕對不會比她對正直的感情差,所以朱容容也很知道,現在正直出了事情,她娘心裡的悲傷也絕對不會比她少。
朱容容呆呆地望著她娘,對她娘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正直他好好的怎麼會死了?」
「是這樣的……」她娘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說道:「你忽然有一天就失蹤了,我們去哪裡找都找不到你,把每個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連夜總會的人都說沒有見到你,別人也說沒有見過,你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連忙打電話把你哥嫂叫過來,我們幾乎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也報了警,還去問過岳雲帆、岳忠誠,就是找不到你到底在哪裡。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只好放棄了尋找,你哥哥和嫂嫂也各自回去正常地工作。有一天正直在外面跟小朋友玩,他忽然心臟病發作了,我抱著他想要帶他去醫院,結果那個時候因為天有點晚,正是出租車交接的時候,我想打車根本就打不到……」
說到這裡後,她娘再一次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了很長的時間才對朱容容說道:「結果……結果正直他就這麼死在了我的懷裡,是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死的,容容啊,我對不起你,我實在是對不起你,我知道我錯了,我不配做你的娘,是我害死了正直……」
她邊說著,邊不停地捶打著自己,「倘若我可以早一點把他送到醫院,那麼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啊,容容……」
她娘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抹著眼淚說:「出了這件事後,我簡直恨不得殺了自己,容容,我以為你也不會回來了,正直又死了,所以就打算收拾收拾東西就跟你哥嫂離開這裡,正好你又回來了……」說到這裡後,她娘就在那裡不停地哭泣著,看到她的樣子讓人十分的動容。
整件事情就如同一場惡夢一樣,但是它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朱容容做了這麼多事情,拼了這麼久,無非就是希望可以賺到錢給她的兒子正直治病,但是當她從看守所裡回來之後,卻發現她的兒子就這麼忽然地沒了,她連她兒子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天底下難道還有別的什麼比這件事情更讓人痛徹心肺的嗎?
朱容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一滴淚也掉不出來了,這才對她娘說道:「正直?正直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們哪有錢在北京買墓地啊?沒有辦法之下,我們也只好把正直給火化了,他的骨灰現在放在外面,我拿進來給你看看。」
說著,她娘就出去抱了一個木質的盒子回來,把那木質的盒子拿給朱容容,這才對她說道:「這就是正直的骨灰了,容容,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啊,真的很對不起你。」她娘哭著對朱容容說道。
朱容容聽了之後,她搖了搖頭,這才一字一頓地對她娘說道:「這件事情不能怪你,不能怪你,要怪的話就怪我的正直命苦。」說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她抱著小正直的骨灰匣子,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娘端了一碗粥來讓她先吃點東西,她卻一口也吃不下去,還把她娘給趕了出去。她就這樣呆呆地在房子裡抱著小正直的骨灰匣子抱了整整的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像沒事人一樣的起身,她娘進去看她,給她端了一碗粥進去,她也把粥拿過來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