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容容到了約會的地點,見到劉紹安已經在那裡等著她了。她看到劉紹安坐在樹木的陰影裡面,樣子看上去非常地憔悴。白天剛剛才見過他,可是現在他卻好像憔悴的瘦了一圈。讓她見了心裡頭也很不舒服。
她猶豫了一下,走到劉紹安的面前,喊了一聲:「紹安。」
劉紹安抬頭,在昏暗地路燈下,他看到了朱容容。朱容容仍舊是像以前那樣的美麗。
劉紹安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朱容容也怔怔地望著劉紹安。他們兩人都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終於劉紹安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對朱容容說道:「容容,你坐吧,我有話想對你說。」於是,朱容容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朱容容垂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而劉紹安也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劉紹安才對她說道:「對不起,我今天不是有意要吼你,只是當時的那種情形下,大家心情都不好……」
「你不用解釋了,我可以理解。」朱容容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彼此也不看對方。不知道過了多久,朱容容忽然抬起頭來對劉紹安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劉紹安似乎早就料到朱容容會問他這個問題似的,他沒有回答朱容容,而朱容容也沒有再問他,兩個人就這樣怔怔地對視著。
過了很久很久,劉紹安才說道:「容容,我……我也不知道,我完全看不到未來在哪裡。」
「好吧。」朱容容擦了一下淚水,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氣對他說道:「既然你也不知道,那麼讓我來幫你決定吧,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你要跟我分手?」劉紹安像是沒有聽清楚朱容容說什麼似的,他呆呆地望著朱容容。
朱容容就把剛才的話像他重複了一遍,說:「我們分手吧。」
「容容……」劉紹安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我自己也不是一個壞人,如今沈卓依變成這個樣子,我們兩個或多或少都要負上一部分的責任,我們要是繼續在一起的話,不管是你還是我,心裡面都不會快活。」
聽了她的話後,劉紹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緩緩地把頭低了下去,朱容容也沉默不言,兩個人就這樣彼此安靜地坐在這裡,彷彿對方是透明的,並不存在一樣。
過了很久很久,劉紹安才轉過臉來,他伸出雙臂緊緊地把朱容容擁在懷中,朱容容也沒有掙扎。她躺在劉紹安的臂彎裡,那臂彎溫暖而又安全,就好像是她所期冀的全部一樣。
然而她卻很清楚,他們兩個人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劉紹安一直以來都是她全部的夢想,她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成為劉紹安的新娘,但是現在這個夢已經無情地破滅了。
劉紹安和朱容容緊緊地相擁著,他一連喋聲地對朱容容說:「對不起容容,真的對不起……」
「這事兒誰也不想發生,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選擇跟她在一起,因為這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所應該承擔的責任。」
「是啊,她現在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我如果還不好好照顧她,我就真的不是一個男人了。」劉紹安堅毅地對朱容容說。
兩個人彼此擁抱著,就是那樣純潔而又是那樣的心情愉悅。他們兩個不再感覺到有任何的痛苦,也不再感覺到有任何的難過,唯一能夠感覺的就是彼此給彼此的信任和支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氣變得越來越冷了,他們兩個忽然依偎在長椅上,誰都沒有離去的意思。
因為這已經是最後的別離,過了今天後,他們兩個都不知道以後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對方,也不知道這一輩子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對方了。
一直到了天亮,朱容容才站起來對劉紹安說:「再見。」劉紹安又一次地擁抱了她,他們兩個便依依不捨地分離。
離開的時候,朱容容回過頭去看劉紹安的背影,而劉紹安也正轉過頭來望她。他們之間隔著樹影,隔著馬路,彼此對視著。
朱容容只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她忽然跑過去,跑到劉紹安的面前,對劉紹安說:「再見……」
劉紹安用力地點了點頭,說:「再見。」說完,他便轉過身去,走了。
就在劉紹安的身影漸漸消失的時候,痛楚像綿綿無盡的洪水淹沒了朱容容的內心,她覺得這一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苦過。
朱容容跑到一個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狠狠地哭了一場。哭過之後,她告訴自己,從今天開始徹底地把劉紹安忘了,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一樣,兩個人從此以後就是兩個不同世界裡的人了,她以後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沒有人的生命裡是沒有了誰就不行的,她這麼對自己說。
朱容容跟往常一樣,每天都去上課,然後利用課餘的時間去找一些兼職來做。她的生命中再也沒有了劉紹安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劉紹安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直到有一次李光明似乎是有意無意地跟她說,劉紹安同沈卓依一起走了。這一次朱容容非但沒有怪他,反而心裡面還有一些敬佩他。因為他從一個本來不知道承擔的人,變成了一個真正可以承擔的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