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的對話讓兩人沉默下來。舒藺畋罅
君無恨說得沒錯,哪怕她多想置身之外,但此刻冊子在洛王府裡,她想活命就必須保證冊子的安全,必須保證冊子一直在洛王府不會流落他處。否則,找不到冊子,她還是死路一條。
「下車吧。」到了宮門處,君無恨沉著臉說道。
秦莜嵐看了他一眼,順從的跟著他下了馬車。
皇宮內院的夜晚比王府的夜晚還安靜,安靜到細碎的腳步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而更為清晰的是心臟砰砰直跳的聲音。砰砰——砰砰——帶來莫名的緊迫感,讓人緊張得都不知怎麼呼吸了。
並不是第一次入宮,但秦莜嵐卻覺得這一次比上次還要危險很多。君無恨說得好聽,然而涉及朝廷權力之爭,就連他自己都難保能抽身而退,更枉論保她。可事到如今,巍峨的宮門矗立在眼前,身後還站著君無恨,她想退也退不了了。
「洛王爺,這大晚上的,您怎麼來宮裡了?」守門的人瞟見君無恨,連忙上前關切的詢問。
君無恨也沒回話,直接道:「皇兄在哪兒?我有要緊事要稟告皇兄」
說話間,內院的太監總管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見到君無恨先是一怔,而後迎上來道:「王爺深夜至此,想必有要事稟告。恰巧皇上今兒個沒翻牌子,就在這殿內歇下的。王爺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接著便命人將君無恨與秦莜嵐領至偏殿稍等,並泡上好茶伺候著。但君無恨此刻滿腦子都是六省叛亂的事情,哪裡能靜得下心喝茶。不過許是感到事情緊急,君無邪也並未讓兩人等多久,不一會兒就披著明黃色袍子急匆匆趕來。
「皇上。」君無恨與秦莜嵐連忙起身行禮。
君無邪揮退眾人,直接了當道:「無恨,你這麼晚趕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說這話時,他還在微微喘著氣,頭髮雜亂無章的披散在肩上,顯得有些狼狽。
「皇上,朔方、燕都、尉池、青陽、益川、粱州,六省齊發叛亂。」君無恨道。
「什麼?」君無邪錯愕的望著君無恨:「怎麼會?你確定這是真的?這麼大的事情朕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君無恨正色道:「通報消息的人都被半路截殺,唯有李馳一人趕到這裡。但他也是渾身是傷,若不是略懂武藝,恐怕也與之前的人一樣下場了。」
「李馳?」君無邪坐在位上,長長舒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若是他,那消息就是真的了。」這李馳原本是君無邪隨身護衛,算是他的心腹。後來君無邪為監視朝臣,暗自將心腹散在整個東陵,便形成了自己獨有的情報機構,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被臣子欺上瞞下的情況發生。
「好在李馳機智,進城是秘密前來,沒有驚動太多人。而且也未冒然入宮,現在柳易那邊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叛亂的事。」君無恨道。
君無邪側頭:「你的意思是……柳易?」
「不敢確定,但臣弟覺得跟他脫不了干係。」君無恨道:「一夜六省全反叛,而這六省的官員也在反叛後莫名失蹤,導致上下亂成一團,無法集結兵馬擊退叛軍,讓這些叛軍輕鬆的打下六省,並以此為據點集結部隊往臨汾這麼來,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太順利,肯定有人背後操縱。試問整個東陵,除了柳易有此心此能力,又有誰能有這麼大的手筆?」
「我道他這些日子沒什麼動靜,原來在這麼等著我呢。」君無邪重重的歎口氣,算是默認了君無恨的猜測。
「在這麼歎氣有什麼用。現在最主要的是先解決叛軍的事情。」見兩人陷入沉思,秦莜嵐插嘴道:「不管這件事是柳易還是其他人做的,都不能改變叛軍即將趕赴這麼的事實。與其煩惱著怎麼對付柳易,不如想想怎麼對付這麼叛軍。怎麼平叛?派誰去平叛?」
「她?」君無邪這時才注意到一直默不作聲的秦莜嵐。他不明白這件關係著整個東陵的機密大事,怎麼君無恨也要帶著秦莜嵐來?若是她不小心說露了嘴,後果無法預料。
君無恨立即道:「來時的路上我便想了。不管是不是柳易在背後操縱,平叛的事情我都不能參與。幕後的那人鬧這麼大的動靜,說不定是為了聲東擊西,我若離開,正好中了他們的詭計。就算那些人一心一意想著反叛,但朝中有柳易,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我要留下來,防著後招。」
君無邪原本也是想讓君無恨去平叛,聽他這麼一說馬上斷了心思。柳易這人,事情是他做的,那就很有可能聲東擊西,借此調走君無恨。不是他做的,他也會渾水摸魚。這麼個大敵在眼皮底下,他必須留下君無恨與他一同對付。
「那你覺得誰能堪擔此任?」君無邪問道。
「沈飛。」君無恨道:「我打算讓沈飛去。」回臨汾後,他以前的手下大多都留在軍隊,身邊的只有武藝高強,能充當護衛的人,帶兵打仗是不行的。如今情況緊急,再調人回來太慢,想來想去能用的也只有沈飛了。
沈飛曾跟著君無恨上過戰場,出謀劃策,指揮軍隊的經驗都不缺。難得的是他思維不僵硬,打起仗來懂得靈活應對,一人率領三千輕騎便可應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君無恨有意培養他,這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君無邪細細思索,也覺得現在的情況下,沈飛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沈飛是前朝沈將軍之孫,這身份平日裡就有不少流言蜚語,若讓他一人率兵,只怕滿朝文武都不會同意。
「若是有人非議,再派一人做監軍吧。」君無邪道。找個心腹做監軍,既能幫助沈飛平息朝廷的非議,也能順帶幫襯著他,讓他能順利完成平叛。
「唯有如此了。」君無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