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運氣?
君無恨暗自冷笑。舒偑芾覷
旁人說是來碰運氣倒也無可厚非,他柳清和這麼說未免太過謙和。名滿東陵的世家公子,才貌雙全,到哪都是招攬的對象,更何況是來求賢館。
「柳公子不是在說笑吧。」君無恨不動聲色的說道:「憑柳公子的文才武學,你若真來求賢館,本王定讓人當掃榻相迎,何來碰運氣一說。」
「如此,那王爺的意思是讓在下入館了?」柳清和笑盈盈道。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他道當初皇上提出建求賢館時,柳易為何視而不見。原以為他看不上這個小小的求賢館,豈料他早就找了法子對付,而這法子就是讓柳清和入求賢館。
思及此,君無恨腦中迅速思考,表面上卻態度和善的說道:「這件事不急。柳公子初次來求賢館,本王先陪你四處看看。」說著就抬手示意柳清和先進館。
雖然推脫的意思很明顯,但柳清和也不好逼得太緊,於是道:「能得王爺引薦,已是不易。區區一介布衣,哪敢勞煩王爺領路。」
聽著柳清和偷換概念的說辭,君無恨輕笑一聲:「似柳公子這般有才學的人,本王若能引薦你入館,他日必成一件美談。」說著,他話題一轉:「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即便本王相信柳公子有能力入館,求賢館亦會掃榻相迎。但規矩是規矩,柳公子若想入館,也要通過考試,否則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這四個字扣下來,柳清和之前的說辭便煙消雲散。他也不惱,仍舊笑道:「這個是自然。區區亦不想他日被人說成無能之輩,靠人提攜才入館。」
「本王相信以柳公子之能,來日必能為國效力,為百姓謀福祉。」君無恨道。
「哪裡哪裡,王爺才是東陵的中流砥柱。」柳清和回道。
直到這時,圍觀的眾人才從兩人的話語中琢磨出了點意思。這二人表面上客客氣氣,說起話來卻一點也不客氣,明明是恭維對方卻硬生生說出幾分擠兌的意味。
怪不得老早就聽聞王爺跟柳相爺不和。
人群中有人悄悄說著,其他人低聲符合:哪只不和,簡直就是敵人。相爺權傾朝野,沒有王爺他可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若王爺回臨汾後,卸甲歸田還好說,偏偏王爺深受皇上信任,許多決策都是他跟皇上共同商議,有他在相爺在朝堂上始終矮人一頭,哪能甘心呢。
這話可就不對了。有人插嘴道:王爺為咱東陵披甲上陣,出生入死才換得如今的太平日子,他在朝廷上自當高相爺一頭。說句不客氣的,當年敵兵攻來,若是沒王爺阻攔,別說相爺就連皇上和咱整個東陵都要不復存在。現在王爺受皇上重用那是應該的!
行了行了,人都走了你們還在這裡嚼舌根。有人不耐煩道。
經這一提醒,眾人回頭望去便見君無恨與柳清和二人談笑著,相攜入求賢館,那模樣乍看上去似至交好友一般,只看得眾人摸不著頭腦。
要我說,朝廷的事哪像咱們想的那麼簡單。有人捏著下巴道。
其他人連連應聲:是啊是啊。
說完,見兩人已經離開,沒了熱鬧可看的眾人也逕自散去,只剩認定自己有才能的人還滔滔不絕的來此自薦。
帶著柳清和逛了半天的求賢館,不鹹不淡的聊了許久,君無恨才找借口暫時離開。
「少爺,您說洛王爺這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他這麼拖著,是不想讓您入館?」見屋內沒人,貼身小廝低聲道。
柳清和笑笑:「今日我進來那麼多人看著,他不想讓我入館也得讓我入館。他這般拖著,無非是在揣測我要做什麼,好早早想出對策對付我。」
「那咱們怎麼辦?」貼身小廝問道。
「等著。」柳清和胸有成竹道:「我既然來這裡,自然不怕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一局不管他如何出手,我定能棋高一著,讓他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邊柳清和自信滿滿的準備應對,那邊君無恨卻也已經想好初步策略。
「王爺,您就這麼讓柳清和入了館?」受命管理求賢館的官員滿臉擔憂道:「他此番前來,必定有所準備,若是讓他入了館,豈不是正和他的意?屆時……」
「要是不讓他入館,你們門口那個求賢貼也可以撕下來了。」君無恨沉聲道:「門外那麼多人看著,要是不讓他入館,不說與求賢貼上不論出身的話相違背,單單他的身份,這麼做簡直就是挑撥柳易跟皇兄的關係。」本來兩面的關係就如履薄冰,真這麼做了可就直接成敵人,再無半點周旋的餘地。
求賢館的官員是君無邪的心腹,聽了他這麼說,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即使再不願意,他們也得讓柳清和入館。若是不讓他入,憑他的才能和名望,豈不是擺明了刻意刁難,傳出去對求賢館的名聲也不好。
「那就這麼看著他入館?」官員憂心忡忡:「雖然沒見柳清和出手過,不過我見他頗有柳易幾分的樣子,就怕引狼入室,到時候驅趕都不能,白費了皇上的一番心思。」
君無恨歎口氣。說是這麼說,可現在他們無路可退,也只能讓他先入館,再見招拆招。想到這兒,君無恨回憶起來時門口聚集的人。平日裡求賢館人雖多,但似今日這般多的卻沒有,就算有人慕名而來,也不可能這麼多。想來這人山人海的熱鬧,其中定有柳清和一份功勞。
「王爺,那現在我們怎麼辦?」見君無恨歎氣,官員小心翼翼的問道。
君無恨唇邊泛起一抹冷笑,柳易那隻老狐狸不簡單,生的小狐狸也有幾分手段。不過他似乎忘了,這才只是開始,輸贏沒可沒快定下。
「去給我請兩個人過來。」他出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