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靖桓的一句話,再一次讓眾人愣是神。i^
封世傑握著韁繩的手更是緊了又緊,生怕這人下一句話便又是讓他不爽的話!
「靖桓……」
「不是說人丟了嗎?楊寨主這會兒若是不去找,豈不是會讓人說我們清風寨虐待俘虜?」
瞥了楊君一眼,也沒管她此時多麼的急促不安,便又是轉身,駕著他那匹白馬悠然前行,彷彿一點也沒有被方纔的事情給攪了心神。
不過,他這一鬆口,楊君也沒了那麼多顧慮,隨口應了句,也不顧封世傑現在是什麼眼神,快手拉著饅頭往山下走去。
「靖桓,這……」
雖然衛靖桓對此事似一點都不在意,但瞧著自己老婆被使喚去找那個女人,他心下又是不爽。
可是衛靖桓就像是沒有看到他的為難,只悠然駕馬往前走去,愣是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這樣子,封世傑自然是忍不住氣的,但他才起了個話頭,那邊楊清書便拉了拉他的衣袖,凝眉低語:「封大人,不要說了!」
和封世傑相比,楊清書自然是更加瞭解他這位主子。
衛靖桓做下的決定,有誰能夠違背的!
這會兒他是不在意藍汐兒,他們也莫要再生事端,不然事態定不會如他們所願地發展下去。
暗自咬了咬牙,封世傑也只好將喉嚨裡的話悉數嚥了回去。
這也是最好的安排了!
只是委屈了他的君兒了!
當然,我們的楊君可一點都不覺著委屈,這會兒聽到藍汐兒失蹤的消息,心下早已經亂作一團,只火急火燎地帶著數十個人往山下趕去。
這大冬天的,又下了整整一個早上的雪,直到快正午才停的雪,看著這路上積了一層兩三寸後的雪,楊君心裡又著急了幾分。
即便那木輪椅有著很好的防滑作用,但也抗不過這積雪啊!
而且她這幾天看起來精神也不太好,一個人在外的話,怕是……
「饅頭,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汐兒的嗎?你怎麼就讓她一個人出外面去呢?你沒看到今天下那麼大雪嗎?你還讓她出去,你真是……」
幾十個人找了一個多時辰,把藍汐兒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卻仍是一無所獲。楊君便是脾氣再好,也忍不住衝著饅頭一陣怒火。
藍汐兒腿腳不便,現在又開始下雪了,她怕是給困住了!
「奴婢,奴婢……」饅頭本來也是心急,再被楊君這麼一陣怒斥,那眼淚便再也忍不住了,直直地往下落。%&*";
「奴婢也不想,藍姑娘讓奴婢把圖紙送去鐵鋪,等我回來,她就不見了,奴婢……」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幾分,楊君皺著眉,卻也沒有再罵下去,重重地歎了口氣,便伸手拍了拍饅頭的肩膀,無奈道:「算了,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還是快點去找汐兒吧!」
「對了,饅頭,你成日跟著汐兒,知道她都喜歡去些什麼地方嗎?」
這般盲目地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楊君低聲問了句,可饅頭並沒有給出滿意的答案,仍哭喪著臉,「藍姑娘常去的地方奴婢都找遍了,現在寨主您又找了一遍,奴婢真的不知道藍姑娘還會去哪裡?」
「寨主,您說藍姑娘她會不會……」
可怕地猜想劃過饅頭的腦海,說話的聲音也愈發顫抖,但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楊君急聲斥住。
「胡說!現在人還沒有找到,你這是說什麼喪氣話,還不快點給我去找!」
「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她穿夠了衣服沒!」
楊君說這話時,眉宇之間儘是擔心,可她卻也是無計可施。
雖說這陽城不大不小,這山腳更是一個範圍有限的地方,但他們現在這樣毫無目的地找下去也不是辦法!
「算了,還是回去再說!」
沉默了一陣,楊君並沒有打算逞強,只想回去和眾人商議一陣。雖然大家都不喜汐兒,但也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然而,楊君這會兒還真就猜對了!
那群人還都是巴不得藍汐兒就這麼永遠消失了呢!所以當楊君走到紫竹院,將這個消息說出時,那幾人的臉上皆是冰冷,似一點興趣都沒有,更別說幫她出主意找人了!
「君兒,你也知道,她不過是靖桓捉回來的一個俘虜,你替她操什麼心?我看啊!她根本就是想著趁靖桓納徵,大家都把注意力移到了清風寨,她好一個人逃跑呢!」
封世傑完全就是隨口說出這話,但他這麼一開口,卻讓其他人陷入了這個思緒之中。
其實,他說得,也並非沒有道理吧?
藍汐兒是俘虜的事實,他們知道,她也知曉!按她以前那傲然的性格,必不會甘心受囚於人,趁亂逃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畢竟,她有過這個前科,不是嗎?
「你是說,汐兒一個人跑了?」
雖然覺著封世傑說得有點牽強,但楊君也沒辦法完全否認掉這個猜想,畢竟……
如果真的是這樣,楊君心裡倒是放鬆了不少。人若是逃跑了,那說明人還安全。
安全就好!
「那不是啊!她又不是沒有跑過!」
封世傑嗤鼻笑了笑,他早就看藍汐兒不順眼了,這個時候說話更是一點都沒有將他的鄙夷藏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也……」
「按你這麼說,我還就不能不管這事羅?」
之前,衛靖桓一直沉默著,坐在景夢如身邊什麼話也不說,甚至連抬頭都不曾,可正當楊君稍稍放心時,他卻又突然冒出這麼冷冰冰的一句,頓時將所有人下了一跳。
「靖桓,你這是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等到衛靖桓將納徵彩禮送上門,就差把接下來一點瑣碎的儀式完成了。
景夢如絕對不會允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
此時,衛靖桓的臉上早已經沒有笑意,只極為清淡地望了景夢如一眼,冷哼:「我以為我方纔的話很好理解!」
心裡堵了一陣氣,景夢如卻愣是沒有發作,只斂去眼中的殺意,淡道:「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將她捉回來不就好了!」
「楊寨主,我和靖桓的納徵禮還沒有行,捉拿藍汐兒的事還得拜託你了!」
迅速開口,幾句話便把差交給了楊君,順道再提醒眾人,此事是她和衛靖桓的納徵時間,識相地就別再扯亂七八糟的話。
以衛靖桓的聰明,他自然是聽懂了景夢如話裡的警告意味,可他卻是連眼皮都沒有跳一下,只站起身。
「楊寨主帶領寨眾找了那麼久,都是一無所獲,即便再這樣找下去也是浪費時間!當然還是靖桓親力親為的好!」
衛靖桓才把話說出,那邊封世傑便沉不住氣了,也跟著起身,那凶眉怒目的樣子,似馬上就要和她吵上了。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便又悠然淡道:而且,楊寨主現在有了身孕,我又怎麼敢勞煩楊寨主再為這麼一個俘虜勞心勞力呢!「
此話一出,頓時在一群人中掀起了一陣波瀾,其他人皆是難以置信的模樣,瞪圓了眼,目光在衛靖桓和楊君兩人身上流轉,卻又是誰也沒有說話。
楊君本來也是吃驚,剛想衛靖桓怎麼會知道這事,這一下子被眾人這樣一望,卻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什麼話也說不出。
「君兒,靖桓說的,可是真的?」
封世傑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是急急忙忙地跑到楊君面前,顫抖地握著她的雙手,半是是欣喜,半是不相信。
「嗯,是。」
嚥了嚥口水,楊君才應下聲,卻又是羞赧。
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楊君身上,關懷的問句一句接一句,簡直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咦?靖桓呢?」
好不容易緩了緩氣,楊君抬起頭,卻發現房子裡似乎少了一個人。
也是她這麼一個問句,眾人才注意到,早不知什麼時候,衛靖桓就一句離開了。
耳邊傳來『辟啪,辟啪』的火燃聲,一陣一陣地敲擊著藍汐兒的心臟,逼得她不得不睜開沉重的眼皮。
「你醒了?」
她才睜眼,還沒有適應周圍的亮光,耳畔便傳來溫和的男聲,溫柔又熟悉。
驀地,藍汐兒便覺著雙眼一熱,又急忙地閉上了眼,生怕下一秒會忍不住把自己的脆弱流露出來。
然而,那柔和的聲音卻像是怎麼也不肯放過她般,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可是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一股熱氣伴著說話聲輕輕地噴在藍汐兒的耳際,意識到那人又靠近了幾分,她便覺著臉上又是燥熱,下意識地離遠了些,強讓自己鎮靜地回話。
「沒,我沒事!」
對於藍汐兒看似本能的遠離,衛靖桓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他就這麼讓她害怕嗎?
然而,也是藍汐兒這個動作再次提醒他,兩人現在的關係。
臉色一正,衛靖桓也是清冷的聲音。
「既然沒事,那就好啦!」
淡然一句,便不再開口,甚至連看也不看藍汐兒一眼,似乎對方根本不值得他半分垂青。
這般冷淡,即便藍汐兒一開始心存異樣的念頭,這個時候也冷靜下來。粗略環視了周圍一眼,又是皺眉。
「我,怎麼會在這兒的?」
聽見藍汐兒淡然的問句,衛靖桓非但沒有緩和臉色,反倒冷意橫生,硬冷了幾秒,終像是忍不住了般,轉過身子,惡狠狠地揪住藍汐兒的手腕,粗聲斥道:「這話,我還想問問你呢!你現在都這樣了,還一個人跑來這種荒地,是嫌你傷得不夠重是不是?如果我不來找你,你就打算死在這裡了是不是?」
一句比一句沉重的話直擊藍汐兒的內心,讓她有半響反應不過來,他這是……
而這邊,衛靖桓話音落下,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也是神情一滯。
兩人就這般對看著,都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