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藍汐兒第一件事就是將房門關上,而墨梓見狀也沒有囉嗦,直接從懷裡拿出晴兒的賣身契,遞給晴兒,「這是晴兒姑娘你的,現在物歸原主了!」
「晴兒謝過公子了!」
握著那陷自己於水深火熱中的賣身契,晴兒的眼眶滿是淚水,紅唇緊抿,啜泣著道謝。|
「是啦!這樣那個胡千秋就再也拿你沒辦法了!」
提及此,晴兒淚水直落的臉頰卻是愁緒,細柔的聲音低歎道:「就算有了這賣身契,妾身又能去往何處呢?那玉珮還在胡老爺手上,我還是只能回去!」
玉珮?
「玉珮也是賣身的憑證?」藍汐兒還真沒有聽過。
晴兒痛楚地搖搖頭,苦苦地歎息:「姑娘有所不知,妾身正是因為胡老爺拿了我的玉珮,才甘願以賣身契換回玉珮,誰知他拿了妾身的賣身契,竟還不肯將玉珮還給我,我這也是沒辦法。」
「一個玉珮而已,你要的話,我給你啊!」說著,藍汐兒便把身上帶著的玉珮拿了出來。
然而,晴兒卻推開了藍汐兒的手,無奈地笑道:「姑娘,那玉珮是情人所贈,和你的不一樣。」
原來是情人相贈,那自然是不能比的!但為了這麼一個東西,竟然甘願賣身,也太……藍汐兒表示不能理解。
「汐兒的玉珮不行,那在下這個玉珮可入得了姑娘的眼?」
說著,墨梓攤開右手,嘻嘻笑語。
一個牡丹雕花狀的玉珮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雖是精緻,卻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可晴兒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絲呆愣,隨即又轉為笑顏,急忙接過那玉珮,欣喜地握在手心裡,「謝謝,謝謝你,謝謝……」
呢喃地說著謝語,晴兒眼眶裡的淚水再次落下,但這一次卻是明顯的喜悅。
「這個就是你情人送的?」看著晴兒的反應,藍汐兒也大概猜出來了,只是,她還是不解。「你淪落妓院,他都不在意,你又何必留著他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呢?」
看著晴兒眼裡的滿足,藍汐兒實在忍不住,將現實道出。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幸福,只是晴兒一個人的幻想而已!
可是,聽著藍汐兒刺人的『真話』,晴兒臉上卻是半點悲傷都不見,反而衝著藍汐兒,更加燦爛地笑著。
「姑娘,我不過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罷了!我所求的,也只是所愛之人的真心而已!」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了!
對晴兒來說,這番話著實諷刺,可她卻還是,甘之如飴。
藍汐兒愣愣地看著她臉上的幸福,許久沒有反應。%&*";
她得所求,便是幸福;而自己,求的又是什麼呢?
「怎麼了?人都走了,還不回神?你在想什麼呢?」
那個晴兒和他們道完謝後,便欣然離去;可藍汐兒這會兒倒好,整個人都頓住了,也不知想什麼,出了神。
墨梓這麼連連叫喚,當然把藍汐兒的魂喊回來了。只見她撐起下巴,眼睛微瞇,又睨著他,淡道:「我在想,你是不是該交待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交待什麼?」
「你說呢?晴兒的賣身契和那玉珮怎麼會在你手上的?」
明明前一秒還在胡千秋身上,怎麼一個閃神,就落入他手中了?藍汐兒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拿到的!
「喔?你是說這個嗎?」墨梓露出一口皓齒,直朝藍汐兒咧嘴笑著。右手再次攤開,又一個玉珮出現在她面前。
「你什麼時候拿的?」
藍汐兒心下一驚,忙想奪回她的玉珮,可那人早已眼疾手快地將東西收進懷裡,還一邊笑道:「這可是我的東西了喔!」
「你居然是個賊!」
幾隻烏鴉自墨梓頭上飛過,他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你的話,能說得好聽一些嗎?什麼叫賊,我這叫劫富濟貧,懂嗎?」
真心不想和藍汐兒一般見識,可這人實在不會說話!
好吧!
人家那手段,的確比賊高級一點!
藍汐兒忙咧嘴笑著,討好道:「是,是,您這叫俠盜,盜亦有道啊!」
「盜亦有道?」
墨梓低喃了句,隨即兩眼放光,直衝著藍汐兒笑著,「就衝你這句話,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那是,你想不交我這個朋友也不成了!」
聽著墨梓的認可,藍汐兒也是欣喜。她這趟出來,真是賺翻了!
在這世界不僅有落草為寇的武松,還有這麼一個劫富濟貧的墨梓,真是太有意思了!
兩人一陣沉默,藍汐兒才有些為難地開口:「對了,汐兒正有個冒昧的請求,不知墨兄能否應了我?」
「什麼事?你說。」
「就是不知道墨兄最近在哪兒發財,不知可否帶上我一同去見識一番呢?」說話間,藍汐兒的雙眼已經是金光閃閃。早在聽到墨梓個小偷時,她就已經起了這個念頭,只是一直沒好開口而已。
和俠盜一起劫富濟貧,懲奸除惡,怎麼想都怎麼心情愉悅啊!
墨梓睨著藍汐兒,看著她臉上那有些討好,又十分狗腿的表情,實在好笑得很。
明明是一張清雅淡漠的面容,卻非要露出這番裝模作樣的搞怪表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喜感,所以,他也完全沒有猶豫。
「好啊!我今晚就可以帶你去!」
於是乎,夜黑風高,兩個蒙面黑衣人悄悄地蹲在了別人的屋頂上,默默地等候著。
「話說,我們要偷的是哪一家啊?」
看著底下一盞盞燈被吹滅,藍汐兒的心也慢慢被提了起來。越來越驚險刺激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處於亢奮狀態。
還真是很久都沒有做過那麼爽的事情了!
「胡家。」
「什麼?就是那個胡千秋的家?」
墨梓挑了挑眉,淡語:「怎麼,你怕了?」
「當然不是,不過你下手也忒快了點吧?今早上才撞見,晚上就跑人家家裡,會不會太倉促了點啊?」
不是藍汐兒懷疑墨梓的功力,只是看今天胡千秋那猖狂的樣,那貨家裡肯定賊有錢,這屋裡的守衛肯定也就不是一般的嚴。
他們一不踩點,二不安插內應的,這麼莽撞地跑來,會不會太那個了點啊?
「沒事,我既然能做俠盜,自然不會被這點守衛抓住,等下你跟在我身後便好!」
說話間,墨梓便趁那院中守衛打盹的間隙躍落屋沿,那輕快敏捷的動作就如同黑夜裡的一隻金錢豹,只一個閃神,便不見人影。
墨梓這會兒倒是輕鬆,可藍汐兒心裡卻是叫苦連天啊!他不是讓自己跟著他嗎?他現在跑那麼快,自己就算會飛鳥術也追不上誒!
「算了,我還是自力更生吧!」
藍汐兒也是一陣疾步,身子一躍,迅速地追趕著墨梓的腳步。幸而這胡府的守衛遠沒有藍汐兒想的那麼敬業,這還未到半夜,就已經個個打盹了。所以她沒費什麼力便趕上了墨梓的步伐。
只見兩人快步走到一間上了鎖的房子外,墨梓習慣性地朝四周望了眼,見沒有別人,他便拿出折扇,對著那鎖頭便要下手。
「你這是要幹嘛?」
「開鎖。」
完全理所當然的回答讓藍汐兒又是一頭黑線。這貨就算武功高強,信手拈來的技術再怎麼好,也不用那麼明目張膽吧?
「還是我來吧!」
明明是偷盜的技術那麼強,居然開鎖還要用強的,藍汐兒是真的無奈了,只好取下一支頭簪,自己動手。
只幾秒,那鎖便繳械投降,房門也應聲而開。
這回輪到墨梓目瞪口呆了。看著藍汐兒輕巧地走進去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而那明亮的眸子更是閃著亮光。
這個女人,還真是越來越讓他刮目相看了!
「話說,這裡面有什麼啊?」藍汐兒瞪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又傻了眼。
他們不是來偷東西嗎?來這麼間空房幹什麼?
「當然是偷東西啊!」
藍汐兒再一次認真地掃過整個房間,只一張桌子,兩張椅子,連個值錢的瓷器都沒有,「別告訴我你窮得連這幾張椅子都不放過?」
墨梓臉上仍是盈盈笑意,手拿折扇,走到正對門口的牆壁,嫻熟地在空空無一物的牆壁上摸索了一會兒。突地,牆壁的一部分應聲而開,打開了一個只容得下一人走進去的缺口。
「你在說什麼呢?」
居然還有暗門?
藍汐兒瞪大了眼,表示各種驚奇。
「等我一下,我進去一會馬上就出來。」說完,墨梓也沒再多言,從懷裡拿出一個火折子,吹亮後便走進了暗室。
而藍汐兒在屋子裡,瞧著暗室裡隱約可現的微光,再次表示心情複雜啊!
果斷,薑還是老的辣嗎?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不到一刻鐘,墨梓就提著一個大大的包袱,步調輕緩地走出來,那閒庭漫步般的悠閒,一點都看不出這貨正在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敢不敢再囂張一點?
「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你還想在這兒歇一晚?」
「算我沒說!」藍汐兒撇撇嘴,轉身往外走去。然而,她才走到院子中,又被迫停下了步伐。
「你們兩個小毛賊真是好大膽子,偷東西竟然敢偷到你胡老爺頭上,真是不要命了!」十足的囂張,胡千秋那比鴨子叫還難聽的聲音正大氣地發著怒吼聲。
整個院子,一下燈火明亮,數十個家丁將院子裡圍了個圈,每個人手中都是明晃晃的大刀。
即便是這麼緊張的氛圍下,墨梓仍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慢條斯理地走到藍汐兒身後,吊兒郎當地笑道:「小人只一介草民,無衣無食的,特借貴寶地發財,還望胡老爺多多包涵啊!」
「哼!你們既然來了,老子就讓你們有去無回!小的們,給我拿下!」
胡千秋也不再跟他廢話,直接讓那群家丁上去圍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