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汐兒走向的方向，還是姜玉清以前住著的玉清宮，看著周圍熟悉的景象，往事歷歷在目，讓她忍不住停下來了腳步。
這次回來，舊地重遊，就是這般感慨……
「藍姑娘，我們走吧！如果去遲了，太后娘娘就該責罰我們了。」前面領路的婢女見藍汐兒久久沒有跟上來，不禁皺起眉。
藍汐兒抬起頭，淺淺微笑，也沒有耽擱，繼續走下去。
她們走得不算慢，可當她們走到姜玉清面前時，卻還是看見了對方一張烏黑的臉。
「民女藍汐兒見過太后娘娘！」藍汐兒對著姜玉清微微屈身，禮貌地行禮。
從前，都是自稱兒媳，這會兒，卻只能稱作民女。她也不過是一介布衣而已！
姜玉清冷冷地盯著藍汐兒，由著對方一直屈膝，一句話也沒有說，那逼視般的氣勢沒有引來藍汐兒的反應，倒是把周圍站著的婢女嚇著了。
「既然知道自己只是一個低賤的民女，見了哀家也想用個屈膝禮打發嗎？」清冷的聲音如冬日的寒風，似要將藍汐兒撕裂。
藍汐兒抬起頭看了姜玉清一眼，對方想要整治她的意圖十分明顯，眼下這也不過是個下馬威吧？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沒有跪過誰。現在卻要被人這般羞辱……
「是汐兒失禮了！」低語了句，藍汐兒緩緩跪下，卻依舊挺起腰身，不肯屈下去。
即便是下跪，即便是要忍，她也有她自己的驕傲。
一雙眼睛還是直直地俯視著藍汐兒，姜玉清再次沉默，也沒有喚對方起身。
「你回來做什麼？」過了許久，姜玉清終於問起了別的話，卻還是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回稟太后娘娘，是皇上將民女接回皇宮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什麼問題就去找衛靖桓吧！
聽著這話，姜玉清又是冷哼，「你以為搬出皇上來，哀家就怕你不成！」
「汐兒不敢。」
「你以為你回來了就能夠跟紫凝爭奪後位嗎？」姜玉清嗤笑了陣，鄙夷道：「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離開國都的日子都做了些什麼事情。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也想當上皇后，你別做夢了！」
藍汐兒停頓了兩秒，她在洛城當舞姬時用的是魅汐的名字，根本就沒有人認出她來，為什麼她才回來，姜玉清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姜玉清見她這幅表情，便猜到了她的想法，卻又是冷笑。
「哼！你不會以為你做了這種事還能隱瞞下去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如此下賤的身份，也配得起我天宇國皇后的身份嗎？」
「只要皇上要我，我便配得起。」平淡的回話，還是不卑不亢。
藍汐兒已經預料了她這麼說必定會讓姜玉清更加惱怒，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卑顏屈膝，只為討好眼前這個女人。
「你……」果然，姜玉清聽著汐兒這句盯著，臉上更是怒意，「你是什麼東西，居然還敢跟哀家頂嘴？來人，給我張嘴！」
在這後宮之中，除了皇上，就是太后最大。瞧著姜玉清這般生氣，那群婢女哪還敢耽擱，馬上依令走上前，一個個巴掌便往藍汐兒的臉上甩去。
陰冷在她的眼裡一閃而過，藍汐兒在衣袖下握緊了拳頭，卻是緊咬著牙，一點都沒有躲避。
姜玉清今日擺明了要收拾她，她就算想躲也不可能躲得過，只能乖乖地由著對方動手。
聽著一聲聲響亮的巴掌聲，心裡那股悶氣也消去不少。瞧見藍汐兒那泛紅的臉頰，她心裡便是一陣爽快。
這種不要臉的賤人，若不是衛靖桓提議把她趕走，自己一定會讓她比死還悲慘！她現在居然還敢回來，那自己這一次一定會讓她好看！
「怎麼？剛剛不是還很傲氣地跟我頂嘴嗎？怎麼這會兒卻是一句話都不說了？」姜玉清看著藍汐兒，一臉殘忍地說道。
若是低頭，若是道歉，便可以少受點苦，但……
「汐兒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若是惹怒了太后娘娘您，還望您多多包涵！」終究是學不乖，終究不肯低頭。
姜玉清盯著跪著的那人，明明臉上已經浮現腫痕，嘴角也滲出血漬，卻還是那副討人厭的清淡模樣。她心裡又是陰狠，她就不相信她治不了這個賤人。
「來人，給我繼續打！」
「皇上駕到……」還沒等那婢女再次動手，門外便傳來聲音，而聲音才落，衛靖桓就走了進來。
衛靖桓的眼神先是落在了藍汐兒紅腫的臉上，心裡又是一痛，卻只能硬生生地移開，望向姜玉清，請安，「兒臣給母后請安！」
「免禮吧！」姜玉清見衛靖桓來了，吃驚之餘不免有了幾分心虛。在衛靖桓沒有當上皇帝時，自己還能控制他，但現在對方已是九五之尊，就連自己也不得不讓上他幾分。
而眼下自己正找借口整他帶回來的人，那下馬威的意味就更加明顯了。
「皇上政務繁忙，不知怎麼有空來我這玉清宮了？」再次開口時，姜玉清又變回了清冷的表情。
「您貴為太后，兒臣自當該天天來向您請安！」客客氣氣的話語，沒有一絲不悅。
可姜玉清聽著，卻覺得這話裡有另一番意味，臉上也揚起了假笑，「哀家有你這麼一個孝順聽話的兒子，倒也算是福氣了！」
「母后言重了！」
「也罷！你既然來了，就陪哀家出外面院子裡喝杯茶吧！這一天到晚待在房間裡也有夠悶的！」說著，姜玉清便站起身，逕自越過藍汐兒，往外走。
這般不聞不問，擺明了是要藍汐兒繼續跪著。
「這樣甚好!」衛靖桓將眼神移回到藍汐兒的身上，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一會兒，他才柔聲道：「汐兒，你也來吧！」
姜玉清的身形停頓了會，不相信衛靖桓竟敢當著她的面袒護藍汐兒。雖然他已經當上皇帝，但她姜家的勢力也不小，這般不是直接反她了嗎？
「喔？皇上，難不成你打算讓這麼一個女人跟我們一起品茶？」姜玉清的眸色明顯變暗，說話的語氣又惡劣了幾分。
霎時間，房屋裡瀰漫起一股硝煙的味道，藍汐兒抬起頭，就瞧見衛靖桓正一臉從容地望著她，那模樣彷彿沒有聽到姜玉清隱含的警告。
「謝皇上！」既然當事人都能當做沒聽到，那她就更加可以裝聾作啞了！
藍汐兒沖衛靖桓亮起微笑，也不顧姜玉清那要殺人的眼神，直接站起身，可這一次，她畢竟是跪久了，身子還沒有完全立起來，就因為重心不穩往前傾倒。
「小心點……」衛靖桓眼明手快地摟過藍汐兒，讓她跌進自己的懷裡。
藍汐兒應該慶幸自己沒有直接摔倒在地上，但因為撞擊，她本就紅腫的臉更是火辣辣的疼，讓她忍不住悶哼了聲。
聽著這麼一聲，衛靖桓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摟著藍汐兒的手不禁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