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韓水清站在國際機場一角的陰影中,興奮地看著遠處空中漸漸下落的巨大客機,興奮地叫出聲來。
「再等一下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韓水清身側的草地上或躺或站著二十多位異能者,聽到這句話頓時騷動了起來,或是面露不滿和憤怒地呵斥咒罵,或是鬆了口氣終於放下心來,或是將情緒隱晦在平靜地表情下,心裡卻在思量著別的東西。
「如果今天的意外給你們造成了損失我會給你們合理的賠償,記住我的名字是韓水清。嗯……賠償你們可以找他們去要,相信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不遠處站著的幾個異能部異能者面色尷尬起來,可他們沒有多說什麼,默認了韓水清的話——因為在這之前什麼話都已經說過了,但事實證明在這位大小姐的面前任何爭辯和勸說都是無效的,打不過她而且廢話過多的人都會被她教訓一頓。韓水清怡怡然從眾人面前走過,面色愉悅地離開了,但眾人依然不敢有任何異動。
因為黑鷹還在,這位五級異能者比韓水清還要恐怖、還要強大。
巨大的飛機緩緩降落,起落架放開輪子落到地面上。
秦盈感覺到了明顯的震動,機身的震顫傳遞到她身上然後集中到她身體的最薄弱處,讓她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血液從指縫間滲出,半邊的上衣已經被染得通紅,血腥味從她的身上傳播出去佈滿了整個機艙。飛機上有位重傷員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飛機,空姐們拿來藥品和紗布為她處理傷口卻全部被她拒絕,乘客們看向秦盈的目光中都帶著弄弄的困惑甚至淡薄的厭惡。秦盈顧不得他人的疑惑,只用從衣服上撕下的布條簡單地把肩膀包紮了一下,但這樣做顯然效果不佳。
無論如何,她都不敢使用飛機上的任何東西。
「老天保佑,終於到了!」
飛機終於停止下來,秦盈低呼一聲,臉上也多出了兩份血色。
「終於……到了。」
一旁的觀月卻有些恍惚。
「我們快下去!」秦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再不治療我就要死在這了!」
韓水清欣喜地看著飛機上兩個熟悉的光點,欣喜地看著她們出現在舷梯上,然而出現在艙門口的第三個人卻讓她瞳孔微張。那個女人,和她身上的紅色光芒,讓韓水清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又是這種東西……
韓水清一邊冷眼看著那個一直站在機艙門側的身影,一邊把濃郁的生機輸入到秦盈體內並聚集到她肩膀上的傷口處。
「怎麼會搞成這樣?」
「被劍星傷的。」
「你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關於飛機上的那個人。」
「那個人,真把我嚇壞了……」秦盈若有所思地看向機艙門側的那個身影,「但特別的感覺……沒有。」
「觀月呢?」韓水清給了風間觀月一個大大的擁抱。「你為什麼一直在哭?」
觀月還在不停地流眼淚,她的眼淚已經流了一個多小時,灑遍了從大阪到京城的航路。
「我沒有在哭,」觀月的眼睛已經變得漲紅,她固執地說道,「只是眼淚在自己流下來。」
「真是可愛的女孩,」韓水清擦乾她臉上的淚水,紅唇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不用再哭了,跟我回家吧,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了。」
月光中的大漠,直升機在空中呼嘯而過。
黑貓出神地透過機窗看向無邊的荒漠,似乎依然沒有從食人巨獸的震撼中清醒過來。無論任何人,都不能在看到那幅巨獸食人圖之後繼續保持平靜。
滴滴…滴滴……
手機的聲音將她喚醒,黑貓摸出手機打開新來的信息。
「秦盈、觀月已安全抵達。」
簡略的信息,讓黑貓終於輕鬆下來,臉上浮現出微笑。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不免又為自己擔心起來。所處的直升機讓黑貓感到驚訝,這架直升機的速度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居然只用不到一天的時間久把她從京城送到了萬里之遙的荒漠。
這架飛機上有明顯的異能痕跡。
「到了。」
旁邊的眼睛男忽然開口道,黑貓把連貼到機窗上看向飛機的前方——一個光點在那個方向若隱若現,那是一個密集的建築群,距離彷彿無限遙遠,但在不斷地拉近,只不過十餘秒的時間黑貓就發現光點已經變成了光幕就停在飛機下方。
速度居然快到了這種程度嗎?
眩暈的感覺湧上腦海,卻不能影響黑貓的思考,她想到了剛才看到的那隻巨獸——雖然距離非常遙遠,但巨獸在地面上飛奔的速度居然能夠和直升機同步,讓人恐懼的速度……
直升機繞著建築群飛行了一周,平穩地降落到停機坪上。
黑貓走下直升機,瞇著眼睛觀察眼前這個看起來像個小鎮街道的地方。停機坪在街道的盡頭,寬闊的街道兩旁開著一家家的店舖,街上有來來往往的行人在閒逛、有小攤在叫賣、有煙火在繚繞。鼻子能夠聞到食物的香味,耳朵能夠聽到嘈雜的喧囂聲,眼睛能夠看到燈光的五彩繽紛,但是……
「這是虛構的幻境。」
黑貓開口道,她向前邁出腳步走到街道上,眼前的人間景象忽然破碎,光線與人的碎片在地面上激起一個個小小的波紋,一個由鋼鐵鑄成的巨大建築出現在在黑貓的眼前,尖銳而生冷的氣息迸入她的心頭。
「很敏銳的觀察力,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久從幻象中回過神來。」眼鏡男讚許地對黑貓點點頭,笑著說道,「看樣子要換一個模式,我早就覺得大漠裡出現這樣的小鎮不是件很自然的事情。」
鋼鐵建築的大門緩緩升起,刺眼的光線從門內射出照進黑貓的眼睛,讓她的豎瞳收縮成刀鋒的模樣。一個背對著燈光的人影從大門中走出,遮擋住了黑貓眼前的刺目光線。
「小姑娘,居然一眼就看破了我製造的幻象?」
黑貓身前的巨人身高已經超過了兩米,黑色的皮膚說明了他外來的血統。
「假的東西,沒有生命的律動。」
「呃……又一個能克制我的異能者,真是讓人煩惱啊……跟我走吧你們兩個。」
10m…20m…30m……
黑貓看著電梯上不斷變大的數字愣愣出神,四周泥土的氛圍包裹著她的身體,讓她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心臟少有地不受控制,跳的越來越快,黑貓捏緊了拳頭讓自己什麼也不要想。
「不用緊張,研究所事實上沒有水清小姐認為的那麼糟糕。」
不知為什麼,眼鏡男居然發現了她的異常,開口安慰道。
「沒有緊張,只是在想這裡到底能不能把我治好。」黑貓低聲道。
「放下心吧,變形系的失控治癒的例子有很多,這個研究所的實力很強的。」眼鏡男說道。
「嘿嘿,小姑娘是日本人對吧?」黑巨人裂開大嘴巴,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唔?」
「告訴你一個秘密,被你們日本異能者視若魔鬼的那個人就是從這裡走出去的。」黑巨人森然笑道。
「你是說……」黑貓的瞳孔縮了縮,臉色僵硬起來,「……血槍手…麼?」
「這裡果然是個糟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