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阪,一輪彎月掛在天空,一道黑影從月光中飛過,彷彿童話故事中的女巫。
「那個女人每天都這樣折磨你嗎?」
秦盈把被冷汗打濕了全身衣襟的風間觀月抱到床上,語氣低沉地問道。
「也不是每天……」風間觀月全身皮膚都泛著不健康的潮紅,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努力著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昨天她就沒有來……」
強大的劍星從天而降,秦盈不得已遠遠避開,眼睜睜地通過手機的實時影像看著劍星用某種她無法察覺的手段,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就將風間觀月全身上下所有的痛覺神經都折磨了一遍。那種歇斯底里、用盡了全身力氣的慘叫彷彿依然在耳邊迴響,秦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實在是抱歉,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我一定想辦法把你救出去!」
秦盈想要安慰眼前筋疲力盡的女孩,但從口中吐出的話最終變成了一句承諾。
「逃出去……離開這裡麼?」
風間觀月朦朧的雙眼亮了亮。
「離家……出走……」
秦盈無法聽懂風間觀月夾雜著日語的漢語,她輕柔地把風間觀月身上潮濕的衣服脫下來,盡量不碰觸到她身上在折磨下變得柔弱敏感的肌膚,然後幫她蓋上了被子。風間觀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受盡痛苦折磨,她已經沒有了再次睜開眼睛的力氣。
「劍星……」
秦盈走到窗邊,從窗台上拿起一枚指甲大小的攝像頭裝進兜裡。
「和水清很像。」
劍星給秦盈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仔細一想她發現那竟是一種和韓水清非常相似的感覺,她們身體裡所蘊含著的力量非常相似。只是,劍星的力量比韓水清要強大的多。這種強大,秦盈不久之前在海悅號上見識過——是五級異能者的力量。
這種人,不可能贏得了的……
朦朦朧朧地,秦盈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從心靈深處冒出的警告。
無論要做什麼,都要盡快!
彷彿被一隻大手捏住,秦盈的心臟驟然間抽緊,胸腔失去了收縮的能力,呼吸一下都無法做到。
如果遲了,就會死!
會死!
地球的另一個方向,天空中掛著的是太陽。
陳蓉蓉打開手中精美的懷表,再次確認了照片中那張無比熟悉的面孔。
臉蛋很漂亮,表情很可愛——綜合起來就是很迷人。
「你怎麼會有水清的照片!?」
陳蓉蓉的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
董少傑腦仁一陣發疼,不自覺地把身體向後縮了縮。
「從網站上下載的嗎?」陳蓉蓉繼續觀察懷表上的照片,「不對,網站上的照片我都看過的,沒有這樣的一張。」
誠誼中學網站上的照片經過學生同意才能貼上去,為了不太過顯示自己的特殊,韓水清沒有拒絕自己照片的公開,但網站上都有哪些照片幾人都清清楚楚。
「你是怎麼弄到水清的照片的……居然還是穿著校服的……」陳蓉蓉看著董少傑的眼光驟然間變得冷厲起來,「我從來沒見過這張照片。」
「啊……呵呵……」
董少傑尷尬地笑了笑。
「照片是誰照的?」
陳蓉蓉直接問道。
不管董少傑怎麼得到這張照片,因為韓水清在學校的幾乎所有的照片都是她或吳清月親手拍下來的,這張她沒見過的照片的拍攝者自然另有其人。
到底是誰呢?居然把照片交到董少傑手中。
董少傑苦笑著沒有回答。
陳蓉蓉也不在追問,但她明白了恐怕連自己在學校的許多事情,也都瞞不過麒麟的眼睛,原因自然是和水清在一起。看照片被拍攝的時間應該在去年的秋天,那個時候水清是異能者的事情還沒有洩露。
所以,就算韓水清是個普通人,麒麟也會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你就是這麼認識水清的?」
陳蓉蓉輕蔑地看著董少傑,冷笑道。
董少傑被陳蓉蓉突然變化的表情搞得愣了愣,片刻之後他明白了陳蓉蓉的意思。
「才不是!」好像收到了最嚴重的污蔑,他憤怒地辯解道,「我和她見過面,我和她說過話的!」
「切……」
陳蓉蓉嗤笑。
「你不信可以去問她!我們在上一屆全國異能者大會上見過面的!」董少傑一激動就把什麼都說出來了,但他卻不敢確定韓水清是不是還記得他,「我和她說過話的……說過什麼我都記得的!」
「你們見過面?」陳蓉蓉問道。
董少傑連忙點頭。
「你們沒打起來?」
董少傑愣住了,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在京城發生的事情,在那個機場裡他見到了幾個多年不見的故人然後幾個人聯手把那個機場夷為平地——為此他又一次被組織派到非洲以作懲罰。陳正,龍靈,蘇維以及自己,都在同一時間聚集到了同一個地點,就因為傳言中要在那裡乘坐飛機飛走的韓水清。
為什麼?
因為毫無疑問的,韓水清已經被確定了是又一個同類。
一瞬間,董少傑腦海中閃過第一次也是他唯一一次和韓水清面對面的場景,以及當時發生過的事情。
那個陽台上的少女,不過三四分鐘的對話,給了他生命中第一次驚艷與心跳的感受。少年曾經高高在上、難以被撼動的心自那以後再無法平靜,他陷入了無解的、膽怯羞澀的單相思之中。
可是為什麼?明明是同類為什麼沒有任何感覺?
「難道,我和她是命中注定的?」董少傑喃喃道。
「不要再臆想了,混蛋!」陳蓉蓉聽到他的自語,有種心中純潔遭到玷污的惱怒感,「你根本就是在幻想,你根本沒有和她見過面!」
「我真的和她見過!」
「不可能!」
「是真的!」
「你給我滾!」
陳蓉蓉大喝一聲,雙手向董少傑一推,磅礡的念力宣洩而出。董少傑還想繼續辯解,但腦海中針扎般的刺痛讓他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一股從空氣中湧來的力量束縛住他的全身,將他從車上高高拋起,然後又狠狠地砸在地上。
彭!
堅實的土地桑被砸出一個大坑。
「嗷——」
一個背生雙翅的巨獸怒吼著從大坑中沖天而起,巨大的身體撕裂草原上的氣旋,如同墜落的流星一般向陳蓉蓉所在的越野車俯衝而去。
「你給我滾!!!」
怒喝聲再次從車中傳出,一層不可見的精神波紋擴散開來,悅耳的聲音很快消散在風中,但精神上的聲音卻一直傳到董少傑的腦海中。好像被無數根鋒利的鋼針刺穿了大腦,無法忍受的疼痛從大腦中心向外擴散,全身都變得僵硬。
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飛在空中的董少傑,在他無法反抗的一瞬間將他按入地面。
一股煙塵從地面升起,越野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