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的第三天，海悅號開始回航，巨大的船身在廣闊的海面上轉了一個彎，順著來時的航線開始回歸之途，沒能在大海上掀起半點波瀾。年會的三天時間對韓水清來說算不上愉快的時間，當然也算不上不愉快，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她經歷了少有的驚訝、氣憤、驚喜和疑惑，情緒波動異常複雜。
「畫的可真好，」吳清月看到韓水清的畫像，毫不例外地發出了讚歎，「沒想到一個異能者能夠畫出這樣的畫來。」
韓水清一大早把吳清月叫來就是為了讓她看這幅畫，期待她能夠發現什麼東西，卻依然對她說出的話有些不滿。
「觀月能夠畫出這樣的畫就是因為她是異能者！」韓水清說道。
「哦？」吳清月有些驚訝，「她是什麼異能者？」
韓水清把風間觀月的事情說了一遍，沒有做太多的保留。
「能夠譜寫情緒！？」吳清月驚訝地閉不上嘴巴，愣了好一會她才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永遠都不和這個人直接見面！」
韓水清皺了皺眉頭。
「情緒代表了什麼，水清你應該很清楚的吧，」吳清月歎道，「能夠看到人的情緒——很多人費盡心思地鍛煉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就是為了這個嗎？能夠看到情緒已經很可怕了，更不用說她還能個改寫人的情緒……我是絕對不願意和她見面的，如果不經意間被改寫了情緒怎麼辦？」
「沒這麼誇張。」韓水清在某種意義上也能夠看到人的情緒，她清楚地看到了吳清月臉上的擔心。
「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殺掉她。」吳清月道。
「因為你剛才也動了這樣的心思？」韓水清問道。
「沒錯，」吳清月點了點頭，「如果她是對手的話，我覺得直接殺掉是最好的選擇，不然她會一點點把我們身邊人的情緒全都改掉……不過幸好她現在和我們是朋友關係，而且關係還很好。」
「好了，快看看畫裡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韓水清催促道。
吳清月聳了聳肩，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畫上——韓水清把畫打印了下來。
「我在上面就是個影子……」看了一會，吳清月忽然說道，「秦盈也是。」
韓水清微汗。
吳清月拿著畫站到韓水清左側偏前的位置——這個位置正是她在畫上的位置。
「那個時候我似乎正在幫你擋人。」吳清月回想了一下說道，她指了指韓水清右側和她相對應的位置，「秦盈站在那裡看熱鬧。」
韓水清點了點頭：「嗯，對。」
「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吳清月說道。
「好像沒有……但是應該有……」韓水清說道，「不然你會把這樣的一張畫當禮物送人嗎？而且還是掃瞄出來的畫。」
「應該有……」吳清月鼓了鼓腮幫，「那就再看一看。」
說罷她就在沙發上坐下，把手中的畫放到茶几上托著下巴仔細地看了起來——其實不論怎麼看都只有一個韓水清罷了。
「真的是一模一樣啊……」吳清月不由有讚了一聲，然後她又補充道，「大概是照著照片畫出來的吧，連衣服也和你昨天的衣服一模一樣。」
這是在焚琴煮鶴嗎……
韓水清翻了個白眼，問道：「貓到哪裡去了？」
一早吳清月過來的時候，黑貓並沒有同來。
「不知道，你聽不到她在哪嗎？」吳清月問道。
「那傢伙呼吸聲音很低的，」韓水清聳了聳肩，「而且船上的房間都這麼封閉……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完全變回人形。」
「小貓狀態也很可愛啊……雖然貓叫聲只有你一個人能聽懂……唔？」吳清月語氣忽然有些變化。
韓水清看向她。
「看樣子她向告訴你的是關於貓的事情。」吳清月指著畫對韓水清說道，「那個時候貓應該是在你肩上的，但畫裡沒畫……這麼可愛的小貓怎麼可能會被忽略，至少應該有個影子才對！」
「啊……好像真是這樣啊！」韓水清驚道，「那觀月那邊豈不是麻煩了！？」
在韓水清和吳清月參詳風間觀月的畫的時候，秦盈正和李青青面對面坐著——沒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在能夠脫離韓水清五米範圍之後，秦盈覺得非常輕鬆，於是就出來轉了一圈。但海悅號對秦盈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新奇的地方了，而且到處都是人，所以她就跑來找李青青了。
經過兩天的時間，很多人都知道秦盈是韓水清身邊的人，所以她很輕易地就找到了李青青。
兩人一起吃早餐。
秦盈找李青青只是「突發奇想」，但她覺得現在李青青的處境其實和自己當初的處境相似，都是在被韓水清逼迫——只是李青青的處境要更嚴峻。和韓水清相處了超過半年的時間，秦盈覺得自己對韓水清已經有了相當的瞭解，她知道如果李青青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可能會惹怒韓水清。
惹怒韓水清可能會丟掉性命——是否會被殺掉就要看韓水清當時處於什麼樣的狀態了。
秦盈認為韓水清的性格有兩個極端的偏向，一個充斥著血腥和殺氣，另一個則是充滿了安靜和柔和——韓水清大部分時間在兩種極端之間徘徊，難以揣度。
昨天下午之後，秦盈總是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和韓水清見面時的情況——如果當時沒有答應韓水清的要求，會不會被殺掉？或者說是韓水清會不會起殺人的心思？
答案難以確定。
然後秦盈又會想起離開京城是和韓水清在飛機上關於殺人的問答。
「那是殺過很多人才能說出的話……」
秦盈想到。
「你現在是怎麼想的？」秦盈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李青青問道。
「我不知道。」李青青答道。
「是覺得不甘心嗎？」秦盈從李青青臉上發現了一些痕跡。
李青青閉口不答。
「會覺得不甘心才正常，不甘心說明你異能者的血液沒有完全死亡。」秦盈說道，「水清需要的是一個異能者，而不是一個歌唱家。」
「她到底想要我幹什麼？」李青青問道。
「還能幹什麼？」秦盈笑道，「你以為你能幹什麼，當然是殺人了。」
「殺人……」李青青臉色變得差了起來，「如果我不答應她會怎麼樣？」
「也許會被她殺掉？」秦盈搖頭笑道，「誰知到呢？我也不知道現在的水清會怎麼樣，這幾天她的情緒有些無常。你答應她會讓她很高興，這是一定的，但你拒絕她……」
秦盈搖了搖頭：「就算她這次恰巧心情好沒有殺你，但你以後也不能再在舞台上唱歌了，誰知到她會不會因為看到你而心情變差呢？如果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你，說不定就會順手幹掉你，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所以我必須答應嗎？」李青青的臉有變青的趨勢。
「我希望你能答應，因為你的加入一定會讓她感到高興的。」秦盈說道，「如果你覺得難為情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我和你一樣，當初也是被水清逼迫才答應跟著她的，」秦盈笑道，「所以你不是第一個受到這種待遇的人，我才是第一個，而且你手腕上的那個白環，我當初也戴過。」
李青青怔怔地看著秦盈，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