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密密麻麻的血絲爬上眼球,胖子的眼球變成了血紅色,心中的理想和數年來付出的心血在一剎那消失殆盡,讓這個處於強大與弱小之間夾縫中的異能者幾乎陷入瘋狂之中。
無數的光點從他的雙掌中噴出,匯聚到他的熊躺之前,聚集成一顆跳動的光球。山頂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臉色大變,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
「住手!」
劍星從天而降,抬手一按,一發氣炮轟擊在胖子胸口,耀目的光華護衛在胖子身體周圍,氣炮不能傷到他分毫,噴湧的氣流卻將他掀翻在地。
跳動的光球轟然消散。
「你這個笨蛋!喵還在那裡呢!」劍星滿臉怒容,一腳將想要爬起的胖子踹翻,「你想連她也一起殺掉嗎!?」
「劍星……」胖子眼色赤紅,瞪著劍星嘶吼道,「伊籐為什麼會死?你在戰場邊緣到底在幹什麼!?」
同樣是「未來之星」,應該實力相當才對,日本的兩位「未來之星」,從來都是不分勝負!
劍星臉色微微一滯,然後面露寒光的俯視著胖子。
「難道你以為是我動了什麼手腳嗎?」
「我會如實向上報告的!」胖子好不畏懼地頂了回去,從地上爬起,又冷笑一聲道,「而且如果真的不是你動的手腳的話,哼……」
劍星目中寒光閃爍,忽然又臉色大變。
「喵!」
劍星如離弦之箭般從山頂躍下,衝向黑貓和韓水清的戰場。
淡紅色的大球中一陣陣波紋傳出,震盪周圍的空氣,韓水清手中長鞭一甩,將不遠處伊籐千棠的屍體纏住,丟到紅色大球中去。
是不是貪心了點……
剩餘的百變體積脹大,護體的百變和蝠翼重新展開,韓水清深吸一口氣,氣元素力量在傷痕纍纍的身體內鼓蕩。
但總要嘗試一下!
代表劍星的光點正在急速接近,劍星背後還有數個星點緊跟著趕來,空中兩個承載著感知者的大鳥在盤旋。
「呼……啊——」
長吼一聲,粘稠集中的氣流從全身各處向下噴出,韓水清忍耐著體內震動帶來的刀刮般的痛感,如火箭一般急速升空,避開劍星和天空中的感知者,朝著遠離山頂光球的方向飛離。速度越來越快,超出控制的氣流不斷從身體中噴出,能夠強大的反推力帶給韓水清動力的同時也帶給韓水清難以忍受的痛苦,肌肉和骨骼以不同的頻率震動,相互撞擊摩擦以發洩體內不斷積蓄的能量。
生機在狂湧,韓水清從體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浩瀚。生機如深淵般不可測,胸前的親水念晶已經不再向身體輸送生機,因為單單身體自身片刻之間產生的生機就已經超出了韓水清以往任意一次的劫掠!
難道已經成為了真正的……
韓水清心中一緊,說不清自己是幸運或是不幸,高興或是不高興。
也許是好事,也許不是好事,但總要活下去再說!
因為高速飛行的原因,聽覺視界中的星點位置已經不再可信,但原先總是時隱時現的劍星的光點此刻變得無比的明晰。
因為已經到了身後!
一掠白影從身旁閃過,韓水清手心見汗,念頭微動,背後的淡紅色大球轉移到身前。聽覺視界中的星點從韓水清身側掠過。
該死!
韓水清心中暗罵。
反應太慢了!
蝠翼中噴出向下的氣流,韓水清迅速提升飛行高度。與後面的飛鳥距離漸漸拉開,但劍星始終緊跟在身後,韓水清一邊將束縛著黑貓和伊籐千棠屍體的大球隔在自己和劍星之間,讓她無法攻擊,一般頭疼該如何擺脫身後的追兵。
速度雖然快於飛鳥,但是因為氣流的不受控制,身體已經漸漸難以承受更快的速度,內腹的傷害有復發的趨勢,體表的傷口開始重新流血,身體的負擔幾乎達到了極限。高強度的飛行無法持續太長的時間,韓水清需要盡快擺脫厲芒的追逐。
雖然距離漸漸拉開,但依然處於光芒小隊的射程之內。背後的寒意沒有絲毫的減退,那是緊跟在身後的劍星帶來的威脅。
氣炮的彈力讓劍星輕鬆地以極高的速度跟在韓水清身後,但隨著高度的提升,劍星也漸漸吃力起來。任何氣元素的異能者都對高空有恐懼之心,因為在高空之中,任何形式的氣流都會變得難以操控,即便是五級的劍星也沒有例外,隨著高度的提升,氣炮形成的難度以指數形式增大,劍星的速度降低到與韓水清持平的水平。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韓水清繼續抬升飛行高度,因為這一次能力的提升,韓水清獲得了難以控制的氣流強度,本身對氣流的控制能力也得到了提升,千米的高度不再是極限,韓水清在千米的高空依然能夠保持身體所能承受的最大速度。
一顆跳動的光球從韓水清身側閃過,如同一顆流星,墜落到韓水清前方下空的山間。雖然沒有擊中,韓水清依然是心中猛跳,全身上下冷汗直流。
曾經承受過的招數,數年後的今天威力必然比以前更強!
韓水清長長地鬆了口氣,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身後,乘坐著大鳥的光芒小組遠遠跟在韓水清後面,距離正一點點拉開,胖子因憤怒而雙目圓睜,瞪著前方,由幻化系異能者幻化出的瞄準儀遙指著韓水清,第二顆跳動的光球在胖子的胸前緩緩成型。
一顆蘑菇雲在韓水清前方升起,強烈的光毫無阻礙地照射在韓水清身上,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灼痛感,眼睛一瞬間變得通紅,韓水清急忙用百變遮住眼睛,身體表面的百變迅速膨脹增厚,勉強將光和熱隔絕在體外。
隨後襲來的是熱浪和衝擊波,無論如何都不能後退,韓水清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向後的氣流噴射中。迎面而來的熱浪打在韓水清身上,與自身氣流的衝擊力對韓水清形成兩面的擠壓,將韓水清攤上高空。身體內傳出令人牙酸的破裂聲,韓水清別無選擇,將身體縮進背後的大球中,兩隻蝠翼張開到最大,藉著升騰的熱流在空中飄浮。
在空中跳躍的劍星面對著迎面而來的熱浪和衝擊波臉色大變,反手握住長劍,在身前橫劈。彷彿所有的空氣都集中到了那把長劍上,銳利到極點的氣刃從長劍中飛出,橫在劍星前方。
熱浪被從中間劈開,避開劍星向兩側湧去,衝擊波被氣刃打散,對劍星已經毫無威脅。劍星體表的空氣剎那間變得寧靜,任何力量都無法侵入到其中,劍星彷彿變成了一團空氣,沒有重量一樣漂浮在空中,如同傳說中的神明,面對著沖天的火光,隨著衝擊波的力量緩緩向後漂浮。
爆炸帶來的是一瞬時間的傷害,韓水清從淡紅色大球中探出身來。
可惡!
用手捏住纏住腹部的黑貓長長的前臂,韓水清睜開疼痛酸澀的眼睛,俯視大地,氣流重新從身體向後噴出,重新加快飛行速度。聽覺視界恢復,所有的光點都因為這場超級爆炸距離韓水清更遠,尤其是劍星,這讓韓水清心情稍好一點。
地面上,山林之中,無數的樹木倒伏,大火向四周蔓延,爆炸的正中央只有一個巨大的坑洞,除此之外別無一物。韓水清穿著粗氣在高空中飛行,被爆炸的熱浪推升了數百米的高度,她對氣流的掌控又降低了幾分,飛行的痛苦又增加了幾分。
又一顆光球從後方飛來,韓水清幾乎要罵出聲來,下意識的向下俯衝。跳動的光球從韓水清上空飛過,劃過一條亮麗的弧線,落向前方的山間。
韓水清拚命地向前飛,盡最大的努力保持飛行在光球的前面。
同樣的過程,不知名的強悍招數,和前一顆光球是不是差不多的威力,韓水清不太清楚,她將自己再次縮入淡紅色大球中之後,就陷入了和黑貓的又一輪纏鬥之中。
灼熱和衝擊波從大球之外傳入,帶給韓水清的是痛苦,帶給黑貓的卻是力量,因長時間缺氧而無力的黑貓隨著衝擊波的傳入力量漸漸變大,尾巴和四肢都伸長纏繞在韓水清身上,緊緊勒住她的身體。百變固化,將黑貓套在其中,讓她無法動彈,但纏住韓水清的四肢和尾巴依然有力,毫不放鬆。
有種吐出腹中內臟的衝動,韓水清強忍著眩暈的感覺,從懷中掏出一把利刃,朝黑貓狂捅。捅進去,被彈出來,再捅進去,又被彈出來,一次有一次,韓水清的像機械一樣,不斷地講手中的利刃刺入包裹著黑貓的固態百變。
衝擊波與熱浪消褪,韓水清開始向下墜落,黑貓纏住韓水清的身體,讓她無暇顧及百變外面的事情。
第二課光球爆炸的地點是更加平緩的山區,帶來了更大的破壞,一望無際的山林被強光照射,大火隨著熱浪急速擴散蔓延,煙塵升上天空,遮住了韓水清的身影。
氣流不規則地從淡紅色大球上向四周噴射,無法取得任何效果,大球兩側探出的蝠翼勉強維持著平衡,隨著剩下的熱浪向遠處緩緩墜落。感受到失重的感覺,韓水清心中焦急,卻無法掙開黑貓的尾巴和四肢。
「嗯…嗯…嗯……」
韓水清悶哼著握緊手中的利刃,一刀刀捅向黑貓。腹部和脖子被緊緊勒住,呼吸越來越困難,韓水清心中越來越焦急。
要更鋒利!要更長!
韓水清在心中吶喊!
噗!
一把日式長刀出現在韓水清手中,刺穿了黑貓的身體。
「哼——」
纏繞在身上的黑貓的四肢和尾巴猛然受盡,體內辟里啪啦一陣亂想,韓水清殘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包裹在體外的液態百變迅速收縮,只留下背後的蝠翼和包裹著黑貓和伊籐千棠屍體的固態百變。長長的日本刀暴露在空氣中,閃爍著森寒的冷光,刺透了黑貓的身體,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流出,揮灑在灼熱的空氣中。
韓水清臉上已破碎不堪的醜陋面具落下,露出她慘白但依然美麗的面孔。背後的蝠翼勉強張開,韓水清搖擺著向下墜落。
終於逃離了麼?
韓水清疲憊的扯了扯嘴角。
地面上,大火伴隨著熱浪向四面蔓延。在大火的最南側,韓水清的下方,一條筆直的長線攔住了大火的去路。
筆直的長線,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