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水清感覺自己似乎是飄著走到齊玥身邊的,雖然早已習慣被帶著顏色的目光注視,但被這個偏廳中的人注意,她依舊感到非常的不舒服,這些人的目光比她以往遇到的,要隱晦很多,卻又包含了更多的東西。
佔有慾、**、嫉恨、嘲諷……
其中負面的東西,他們自以為掩飾的很好,韓水清卻真真切切地觀察到了他們心中所想,他們的每一個表情變換,在韓水清的眼中都分外的生動。
這是……蛙眼?
韓水清竟在這短短時間內,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每一個處於運動狀態的事物,在她的視野中都顯得異常的刺眼,齊玥擺動的手臂和她身後甩動的小辮、近處人眨動的眼睛和微動的嘴唇、遠處籃球場上少年伸出的手臂和他前方正追向籃筐的籃球……等等等等,這些運動中的事物,彷彿不請自來一般,不管她願不願意接受,硬生生地擠進了她的腦海。
韓水清一時間竟有種頭昏腦脹的感覺,這種奇怪狀態帶來的信息量顯然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水清,你終於來了,快來看我和他們比賽!」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齊玥的跟前。
「啊……哦!」奇異狀態突然的到來與離開讓韓水清有些發愣,「什麼比賽?」
「真是漂亮啊……」
「她是誰啊?」
「竟然看也不看我們一眼,真是目中無人!」
「長出這樣一張臉來,足以自傲了,呵呵……」
周圍傳來或高或低的議論聲,韓水清不由有些煩躁,氣體流轉把這些聲音隔絕開,靜下心來想要追溯剛剛那種感覺,卻沒能找到任何線索。
「當然是檯球了,斯諾克啊,水清。」齊玥搖了搖手中的球桿,得意地對韓水清說道,「我已經連贏十五局了,再贏十五局,我就能替齊珉把錢還給你了!」
「什麼!?」聽了齊玥的話,韓水清心中一驚,忙問道,「把錢還我?再贏十五局?」
「是啊,我和他們比賽啊,每一局都能贏二十呢!」齊玥伸手指了指一旁幾個坐在檯球桌旁邊的少年。
韓水清看過去,那幾個少年也正在看她,目目相對,雖然幾個少年努力地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但韓水清還是從他們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沮喪。
「呃……二十代表多少啊?」韓水清有些愕然,拉了拉齊玥的衣袖問道。
「以代表十萬,二十代表二百萬,」齊玥聳聳肩,說道,「我已經贏了十五局,三千萬了,再贏十五局就能還你的錢了。」
「這麼大?!」韓水清嘴直抽抽。
「啊,聽說這裡都這樣玩的,」齊玥拿起球桿指了指那幾個少年,「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啊,他們說這裡打球都是這樣的。」
韓水清無語,這事顯然是那幾個少年想要占齊玥的便宜,欺負她一個女孩,卻沒想齊玥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反而自己吃了虧。
「快啊,你們誰下一個啊?」齊玥對著球桌旁邊的幾個少年勾勾手指,說道,「快啊,不要耍賴啊,說好的我想打多少局你們都奉陪的!」
那幾個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站出來——他們每個人都已經輸過齊玥一次,知道再打也不可能贏,上去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反而要白白地輸掉二百萬,二百萬不算是多大的錢,但也不是小錢,不是誰都能隨意丟掉的。幾個少年都有所遲疑,一時間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和齊玥對局。
周圍圍觀的少男少女們不免開始嘲笑他們,讓他們感到羞恥。
「好啦,齊玥,」一個聲音替他們解了圍,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指了指韓水清對齊玥說道,「不要只顧著打球啊,這位美女是誰你不為我們介紹一下嗎?讓人家在旁邊乾站著很無禮的。」
「這不用你提醒!」齊玥朝著少年皺了皺鼻子,拉著韓水清的手對眾人說道,「她是韓水清,嶺南海吉,你們應該聽過的,不用我多說什麼吧?」
韓水清有些尷尬地朝眾人笑了笑。
大廳中一時議論紛紛。
「嶺南海吉?就是船沉的那個?」
「嶺南海吉最近動作不少,進軍電子業了……」
「這個公司不簡單啊,規模很大,動作很有魄力。」
「我知道,竟在這種時候貿然進入電子業,簡直是不自量力!」
「最近嶺南海吉的股票一直在漲啊,我已經從這裡賺了不少錢了,哈哈……」
「嶺南海吉韓海平,算得上是一代商業奇才,如今逆流而上,不知憑借的什麼。」
「憑什麼,也許是他女兒那張臉蛋吧?」
…………
韓水清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表情卻一成不變。氣流將這些人的低聲耳語送到了她的耳邊,她一字不落地聽著,心中卻充滿了對這些人的嘲諷。
真是年少自大,妄自指點江山!果然就算是條件再優越,在大環境下,這個年齡的少年也根本算不上成熟,自己當初不主動與這些人接觸的決定,算是對的。
保持著面部的微笑,韓水清拉住想要繼續招人打檯球的齊玥。
「好了,別坑他們了,我們去那邊坐一下吧。」
「哦,那算了。」齊玥看了看咖啡屋的方向,跟著韓水清走了過去。
雖然她一時間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但幾千萬的數目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真正讓她在意的其實是欺負人的快感,而現在韓水清來了,自然是韓水清的要求更重要。
對著已經在咖啡屋裡的幾個女孩打了個招呼,韓水清和齊玥坐下來聊天。
「今天的party到底是要幹什麼?」韓水清點了一杯拿鐵,朝齊玥問道,「你也不和我說清楚,早知道是這麼些人我就不來了。」
「party還能幹什麼,不就是大家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聯絡聯絡感情什麼的,」齊玥奇怪地看了看韓水清,「你想太多了,水清姐姐……」
「去!」韓水清啐了她一下,「蒙誰呢?要知道這裡有這麼多人我才不會來呢,當初不說好的不對人透露關係的嗎?」
「哦,是啊,可是這是你和我的私交啊,」齊玥仰頭望「天」,「至於其他的,那些人隨便他們怎麼猜了……」
「快說,你到底想幹什麼?」韓水清一把把齊玥的腦袋掰回來,「我才不相信你什麼事都不會幹呢。」
「唔……唔……」齊玥左右搖頭,卻意外的發現無法掙脫韓水清的魔爪,「放開放開,我告訴你就是了!」
「快說,你想幹什麼?!」韓水清鬆開了她的手,將臉湊到齊玥的跟前,俯視著她說。
「其實這件事是不應該告訴你的,」齊玥扭了扭脖子,發覺韓水清的手又伸了上來,又急忙道,「不過我看在我們倆的私人關係上破例告訴你也沒什麼。」
「少廢話!」韓水清捏了捏齊玥的鼻尖,「快說!」
「我們家要建立一個異能者組織啊,我是代言人,」齊玥聳了聳肩,「其實我非常討厭這樣的事情的,這事都是他們在忙。」
異能者組織……
韓水清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齊琮讓我今天趁機先露點風聲出來,看看反應,」頓了頓,齊玥對著韓水清笑道,「水清你也是這次計劃的關鍵人物之一哦,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叫過來的。」
「我是關鍵……」韓水清心頭微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為什麼?」
「吶吶,我不知道,」齊玥甩了甩手,「我也問過為什麼,他們都不告訴我。」
有很多東西,我都不知道……
韓水清瞇起眼睛,和齊玥對視,確認她的確沒有說謊,又無奈地歎了口氣。
齊家利用的,應該不是我本身,那麼……
「哈哈哈……」
張狂的笑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一個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
韓水清回頭看去,臉色大變。
「我今天是來看美女的!沒想到竟然碰到了老朋友,到底是哪個傢伙,快出來打一場!」
張狂的聲音震得整個大廳瑟瑟發抖。
在韓水清的眼中,一股刺目的血紅色光芒直衝天際,浩瀚如海的生機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