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喝了污水所致。舒榒駑襻溫若影將手握上她的手腕,清澈的眼眸在迎上她那雙帶著點渴求、希望的水眸的時候,心湖不禁一動。此刻的她像是在絕望中,抓住最後的那一點希望。
而退到一旁的風夜凰,瞪大了雙眸,看著舞兒。「舞兒、……」後面那句,宸睿已經死了,她實在沒辦法開口說出來。
「跟我來……我帶你去給睿兒救命!」左小小站了起來,牽著溫若影便是一陣狂跑。
寢宮裡的風夜凰怕她出事,遂跟在後頭。
左小小兜兜轉轉,繞過無數迴廊,又繞回來,來來回回地繞著鳳棲宮走著,腳步就沒停過。
每當她經過有水池的地方的時候,便拖著溫若影奔過去,說是睿兒在那邊,等著他去救他。結果,每一次都是看完後,來一句,「不對,睿兒不在這裡。」然後繼續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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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兒溺水而死的消息,瞬間傳遍了王宮上下。
本是一個和王宮沒什麼相關的孩子,可是卻因為他和火妃的密切關係,而讓眾人的關注比一般人要多那麼點。
白玉宮裡,斜躺在軟臥上的白玉兒,在聽到宮人匯報的消息的時候,不由冷笑一聲。
火依舞,你也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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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殿
雲九天在聽到孫公公在耳邊說道,「火宸睿溺水而亡,火妃傷心欲絕。」的時候,他的心突然一顫。
雖然,他一直很恨那個孩子,甚至也想讓他死,可是當真正聽到火宸睿死了的時候,他的心竟然有些莫名的擔憂。
腦海中,瞬間閃過火依舞傷心欲絕的模樣。
「擺駕鳳棲宮。」雲九天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同時邁著步子,朝鳳棲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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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雲九天走到鳳棲宮的門口的時候,已經陷入瘋癲狀態的左小小,剛好牽著溫若影撞了上去——
「噢……」毫無準備的撞擊,讓左小小跌坐在地上,口中發出一聲慘叫。同時,小手放開了牽著溫若影的手。
溫若影急忙行了禮,「參見王。」雙手抱拳,腰微彎。
雲九天沒有理會溫若影,黑眸冷冷地掃了眼火依舞,試圖從她身上找出幾許破綻似的。
「火依舞!」
左小小慢悠悠地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看著溫若影,「別停呀,睿兒還等著我過去救他呢!」秀美的細眉輕輕地攏了攏,眼中有些責備,他為什麼要鬆開自己的手!
雲九天大手一撈,便將火依舞給拉到了跟前,黑眸看著她白皙的臉龐上,近的程度幾乎能看到她皮膚的紋理。
「少在朕面前裝瘋賣傻!」這樣的火依舞和以往的差距太大,他還是喜歡看她高傲機智地與自己鬥法。儘管自己可能被她整到。
「你、你,放開我!」左小小小臉皺在了一起,小手努力睜開雲九天的大掌!
「我還要去救睿兒,不要浪費我的時間,睿兒他、他需要我去救他。」美目中帶著責備,還有焦急之色。
許久,她都沒辦法掙開雲九天的大掌;而雲九天黑眸則是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火依舞。
「你快放開我呀,睿兒他需要我……」
她的眼中的感情是那麼地真摯,焦急而慌亂,她瘋了?
一旁的孫公公,突然叫了聲,「王,您快放開火妃娘娘呀!火妃娘娘瘋了!」隨著他這話一出,在場的宮人們的眼中都流露出他們心中的恐懼。
「不可能!朕不會允許她瘋!」雲九天瞥了眼孫公公後,再一次看著火依舞。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因為掙扎而蓬頭垢面的火依舞。
突然,雲九天一把鬆開了原本抓住火依舞的手。還在掙扎的左小小一時失重,做了一個自由落體運動。
粉臀重重地坐到了堅硬的地板上,秀氣的眉頭成彎曲狀,眼神中的焦急被憤怒所取代。
「火宸睿已經死了!」冰冷的話在她的頭頂響了起來。
左小小緩緩地抬頭,仰望著眼前的男人。
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漸漸聚焦,美目看著他的同時,緩緩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你就想讓睿兒死,是不是?」菱形的唇瓣吐出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從沒有人敢如此和王說話,這火妃真是瘋了。
雲九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如今她的臉上的神情終於正常了!她那句,他就想讓睿兒死。讓他忍不住蹙眉。那個小鬼,他是想他死了;可是如今他真死了,他竟然沒有一絲的喜悅。
「是你,是你派人推睿兒下水池的!」左小小突然衝了上去,雙手朝雲九天的臉抓了過去。
雲九天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同時揮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揮上了她白皙的臉上。
大大的五指山,在左小小的臉上顯得那麼地突兀,黯淡的眸子瞬間變亮了許多。
「我要火宸睿死,何須派人推他下水池。一道聖旨即可!」雲九天的薄唇張了張,無情的話語從他的口中流出。
「你若是再胡亂發瘋,休怪我無情。」
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左小小的臉色劇變,那是認清事實的清醒。
「睿兒在哪,帶我去看他。」左小小緩緩地轉身,看著溫若影,問道。
風夜凰剛好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了已經清醒的舞兒。
溫若影自踏入鳳棲宮裡,便一直被火依舞拉著到處亂轉,哪裡知道火宸睿在哪,微微搖了搖頭。
「舞兒,我帶你去見睿兒。」風夜凰走到火依舞的跟前,眼神複雜地看著如今的舞兒。
左小小在看到風夜凰的時候,憤恨地瞪了她一眼,是她!如果不是她,睿兒不會救不到的。
「帶路吧!」這一次,她沒有發瘋,而是平靜地說了句。
風夜凰迎上了舞兒憤怒的眸子,心底一顫,她默默地承受著她的憤怒,慢慢地走在前面領著路,帶她去宸睿昨日歇息的廂房裡。
此刻,火宸睿正安靜、乖巧地躺在那張床榻上。
繞過朱漆迴廊,跨過拱形小橋,眾人停在一間廂房門前。
只見,門前左右站著兩名清一色宮裝的宮女,梳子同樣的髮髻,臉上的神情卻有些怪異。
左小小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風夜凰,一路上多了許多宮女太監了,這是上次沒有的。
寧靜的平淡已經被破壞了,人間淨土不再。
「睿兒在哪?」
「宸睿在房裡……」風夜凰撇開了頭,她不想讓人看到她眼中的淚。
昨日還活潑可愛的孩子,今日已經死氣沉沉了,暖暖的身子變得冰涼了,漂亮的大眼永遠地閉上了。
左小小緩緩地走到門前,瞥了眼門前的宮女。
睿兒在裡面,她顫抖地伸出手,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才推開門。
只聽,「嘎吱」一聲,在氣氛如此怪異的時候,格外刺耳。
原本是藍天白玉的天空,瞬間多了幾朵烏雲,像是從大山那邊過來的,迎面撲過來,瞬間遮住了天空的光亮。
左小小緩緩地仰頭,天要下雨了,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她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一步一步地走了進去。
房內有些昏暗,在床邊放著兩盞油燈,在風中搖曳著,燈光映射著睿兒的臉蛋。
如果不是知道睿兒已經沒氣了,遠遠地看過去,他就像是睡得很沉的孩子。
乖巧得一動也不動,連呼氣都懶得呼了。
眼眶中的眼淚,不停地滑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地滴在冰涼的地板上。
眼前變得有些朦朧,她緩緩地抬手擦掉眼中的淚,走到床沿邊,坐了下去——
雲九天尾隨其後,跟著她走進的廂房。看著她無聲地哭泣的時候,心底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空空的,還有些悶悶的。
而在看到床上了無生息的火宸睿的時候,他的心被狠狠地抽了下。
他靜靜地站在門邊,看著火依舞走了過去,坐在了床沿邊。
她的小手輕輕地撫上火宸睿的臉頰,那感覺像是母親在撫摸熟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