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調理,穆清遠漸漸地恢復了往日的神采。舒僾嚟朗
「叔叔,外面的陽光不錯,我推你出去曬曬太陽吧?」看著穆清遠漸漸有了血色的臉,穆憶興奮不已,「我去法國留學已經三年了,咱們兩個還沒好好聊過呢!」
皺了皺眉,穆清遠抬眸,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沉聲笑了笑。
花花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晴天。
他最喜歡看她站在陽光下笑得甜甜的樣子,那種笑容,哪有什麼陽光比得過……
深吸一口氣,他抿唇一笑,「那就去曬曬太陽吧,我也很久沒看到太陽了。」
得到穆清遠的回答,穆憶更加興奮了,飛快地推開門,「我去醫生那裡找個輪椅!」
隨著病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之後,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散。
他在醫院昏迷了一個多月,醒來之後,除了穆羽穆憶和洪綰再也沒有人來看過他。
或許有很多人來過,可是他記不起來。
那個藏在他心裡的人,一直一直,都沒有來看過他。
想到這裡,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她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他還能期待什麼呢?
他能做的,只是尊重她,尊重她所有的決定。
如果他是她的話……
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那些個昏迷的夜裡,他在夢裡一遍一遍地呼喊著的名字,那個他不斷不斷夢見的笑顏,終究是不會再出現了。
冷星洌應該對他很好吧?
只要她幸福……就好……
………………
蘇莫黎實在不想再離開糖塢,特別不想來到柳原。
但是冷星洌說,糖塢的醫院實在太小,醫療設備和醫生水平都不足以讓他放心。
推脫了幾日,終於遇到了這樣晴朗的天氣。
於是,在打賭輸了幾個回合之後,她被迫和冷星洌一起來到了柳原市人民醫院。
坐在長椅上,她靜靜地等著冷星洌去給自己掛號。
其實這真算不上什麼大病,但是冷星洌就是緊張地連掛號也不要她自己去。
不過她也樂得清閒,雙手托著腮靜靜地看著大廳裡面來來往往的人。
一對相互攙扶著蹣跚而行的老人,慢慢地吸引了她的視線。
曾幾何時,自己也想過,和大叔這樣一起到老……
慢慢地,眼前竟然出現了大叔的音容笑貌。
他輕輕揉著自己的腦袋,「花花,想我了吧?」
她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何止是想……
可是……
她搖了搖頭,這些事,說好了不去想的……
再次睜開眼,面前居然真的出現了大叔的面容。
他有些憔悴,面色蒼白地坐在一副輪椅上,身後的女孩笑得明媚。
兩個人一邊閒談著一邊向她走過來。
她皺了皺眉,揉了揉眼,生怕這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無論她怎麼揉,那兩個人依舊在那裡,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居然是真的!
那一瞬間,她飛快地擰過頭去,遮住自己的臉,心裡思緒萬千。
大叔怎麼會在醫院?還坐在輪椅上?
看他的臉色,不會出什麼事吧……
她身後那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女人又是誰?
接連而至的問題讓她不由地皺了皺眉,默默抬起頭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恍惚間,她似乎還能夠聽見兩人的笑語聲……
沒有了她,大叔似乎過得很幸福……
「嘿,想什麼呢!盯著門口發呆?」正怔忪間,冷星洌已經拿著掛號本回來了,站在她面前有些窘迫地撓了撓頭,「我不知道你這個病具體屬於哪一科,所以就全都都給你掛了……」
蘇莫黎笑了笑,接過掛號本無奈地歎了口氣,冷星洌這個傢伙,居然連婦產科都給她掛了號……
婦產科……
她看著那三個字,目光猛地一震,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念頭……
聯繫她這幾天噁心嘔吐頭暈的反應……
瞳孔漸漸放大,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管裡的血液都開始顫抖了……
但願……
「你又發什麼呆?」看著她猛地變得煞白的臉頰,冷星洌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不用擔心,你的病一定不是什麼大病……」
她捏著那個掛號本,看著剛剛穆清遠遠去的方向苦笑,「星洌,也許我沒有得病……」
在冷星洌的堅持下,蘇莫黎還是無可奈何地檢查了身體的各個部分。
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蘇莫黎歎了口氣,指了指掛號本上最後一欄的婦產科,「去這裡吧!」
「那裡?」冷星洌劍眉一挑,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你只是頭暈嘔吐而已,怎麼和婦產科……」
慢慢地,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你是說……」
「過去看看吧。」蘇莫黎歎了口氣,「也許有這個可能。」
「你們……」冷星洌有些激動地看著她,「你和那個老男人……」
「是我大叔。」蘇莫黎苦笑一聲,拿著掛號單越過冷星洌慢慢地走向了婦產科。
冷星洌站在原地,大腦一片轟鳴。
她和那個叫做穆清遠的老男人,已經……
他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絃歌,他暗戀了三年的絃歌,他對她那麼明顯的暗戀,整個噩夢訓練營都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她居然和……
站在原地,他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幾次,才漸漸地讓自己的心情平靜起來。
他抬腿,慢慢地走向婦產科的診斷室門口,像很多陪妻子來的男人一樣坐在了長椅上。
心裡感慨萬千。
如果她真的有了和那個穆清遠的孩子,他該怎麼辦……
放她走麼?
他不甘心……
留她在身邊把孩子生下來?
他是個自私的人,一想到自己撫養的是自己情敵的孩子……
讓她把孩子打掉?
絃歌一定不會同意……
一時間,他心亂如麻,坐在婦產科門口如坐針氈。
好像無論怎麼做,他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和絃歌都快樂起來。
而一個月前,她對他說的幸福……
恍惚間,一切又回到了一個月前的那個夜晚。
那一晚,姐姐剛剛去世,她跑到他的房間,告訴他,以後,她要陪著他,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