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思亂想,」他輕撫她的眉角,橫下身子躺在她的一邊,習慣性地拉起她抱在懷裡,「睡吧。舒骺豞曶」
被他抱在懷裡,她的聲音悶悶的,「大叔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啊?」
他哄小孩般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等我想好了就告訴你。」
「那你什麼時候會想好啊?」她嘟起了嘴。
「應該……很快了。」穆清遠閉上眼睛嗅著她髮絲上淡淡的清香,也許,真的很快了。
「哼……」她哼哼唧唧地窩進他懷裡,「我等著!」
「小孩子……」穆清遠歎了口氣,「睡吧……」
不知過了多久,穆清遠均勻的呼吸傳來的時候,蘇莫黎緩緩地把眼睛睜開。
貪戀地看著大叔的容顏,心裡酸酸澀澀地不是滋味。
她應該慶幸,大叔還沒有喜歡上自己,那麼她離開之後大叔也不會很傷心吧?
那麼,當大叔知道穆羽和自己……也不會很傷心吧?
這樣最好,大叔不傷心難過,很快就會忘了自己快樂地生活……
牽了牽嘴角,她應該高興的,卻不知怎麼,卻有種想哭的衝動。
大叔的那句沒想好真的讓她很難過,沒有理由地難過……
………………
蘇莫黎在醫院住了四天。
從月事初潮到結束。
雖然她幾次紅著臉跟大叔解釋著她不需要住醫院的,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難道每次都住醫院麼?
大叔卻微微一笑告訴她,我們可以把私人醫生請到家裡。
這幾天大叔寸步不離地哄著她照顧著她,雖然心裡很甜蜜,但是總是覺得不自在。
連安韻都說大叔太小心翼翼了——兩個人照顧她一個來月事的小姑娘實在是太……用不著了。
「大叔,你去公司吧。」蘇莫黎坐在病床上抱著熱水袋再一次地建議道,「你都四天沒有去公司了,一定又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已經沒事了,這裡有安韻陪我就好。「
「公司裡的事不急。」穆清遠輕輕揉了揉她的髮絲,寵溺地笑了笑。
想起她每次睡著都被噩夢驚醒的可憐兮兮的樣子,他怎麼捨得把她丟下?
另一方面,他瞪著穆清山那邊的動靜。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四天裡會有一百多份文件會送到那裡,那邊應該已經暴跳如雷的吧?
很好,他要的就是這樣!
想到這裡,他眸光一寒,嘴角若有似無地浮起一絲冷笑。
蘇莫黎被大叔突如其來的冷笑震得渾身發寒,扔掉熱水袋跑到洗手間。
不一會兒,她垂頭喪氣地從衛生間走出來,「大叔,我的那個用完了,你去給我買一點回來。」
穆清遠挑了挑眉,「待會兒安韻回來讓她去。」
「安韻去給我選衣服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蘇莫黎嘟了唇,躺倒床上拉過被子蓋得自己只剩下兩隻水靈靈的眼睛,「大叔你去吧,我很急……」
穆清遠皺著眉思忖了一下,阿琛?不可以讓阿琛去買……
「大叔……快去啦……」
「大叔……」
「等著我,別亂跑。」穆清遠歎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穿上外套就大步地走了出去。
「呼~」聽到病房的門砰地關上了,蘇莫黎從床上爬起來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沒錯,她是在惡作劇。
單純地想看到大叔去買這種東西回來時彆扭的樣子,畢竟她留在大叔身邊的時間不多了。
雖然她很想跟蹤大叔到現場圍觀……
可是想到大叔敏銳的洞察力……
她猛地打了個冷戰,還是不要犯傻了,她會死得很慘。
「刷——」她拉開窗簾,每天都躺在床上,她都快憋出痱子了!
大叔小心翼翼地,不讓碰冷水,不讓吃冷飲,甚至不讓她吹涼風!
這樣下去,她沒病也要憋出病來。
春日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暖暖融融的微風吹得蘇莫黎心情大好。
「嘩啦啦——」微風把桌子上的報紙吹到了地上。
蘇莫黎走過去蹲下身剛想撿起來,就被報紙上的內容吸引住了。
報紙上是幾張照片,五個流里流氣的流氓的臉猛地讓她心裡一震。
她認得出,這五個人正是前幾天非禮她的那幾個人。
而他們的照片旁邊,粗黑的細明體字赫然寫著:行山路剎車失靈,五青年命喪黃泉。
她顫抖著捏起那張報紙,仔仔細細地看著。
出了車禍?
怎麼會這麼巧……
日期剛好是她出事的第二天……
耳邊浮現出那晚在包廂裡她轉身時無意中聽到的夏銘辰的話:「我的確是很想殺了他。」
她的身子猛然一顫,手上的報紙掉到了地上。
她呆滯地坐在地上,目光已經放空。
雖然她也恨,也怨,也恨不得把那些人碎屍萬段。
可是當大叔真的做出這樣的事的時候,她卻開心不起來,甚至會有些害怕。
她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沒出過象牙塔的小女孩,她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自己喜歡的大叔是個殺人犯……
可是,大叔是為了她好,是在為她出氣……
一時間,她腦袋亂糟糟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她的亂成了一團。
那些人就算罪大惡極,也是五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也許,他們還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父母……
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那麼溫柔那麼體貼的大叔,會做出殺人這種事……
一陣冷風吹過,病房裡的報紙被吹得嘩嘩作響,病房的門霍地被打開,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的大叔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