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慕敏銳地捕捉到了這聲音,快速閃身,毒箭擦過她的手臂,沒進前方的黑夜。舒僾嚟朗
「何人逞兇?」
她忍痛摀住手臂,轉身厲斥。
她的聲音驚動了侍衛,立刻有侍衛們圍了過來,黑黝黝的假山後,除了被踩倒的青草,別無它物。
在侍衛長的指揮下,侍衛們四下散開去追查刺客,雲慕低頭看手臂,錦袖劃開,露出翻開的皮肉婷。
她抬眼看向東方笑晴的寢宮,快步往前走去。
她非要看看,東方笑晴在不在那裡!
池安寧已經轉過了身,東方笑晴彎腰撿了衣服包住自己,淚水漣漣地往外跑詣。
「我要告訴安定哥哥,你偷|看我換衣服。」
池安寧臉色一沉,出手制住她的穴道,繞到她前面,盯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
「柔貴妃,我雖不知道你是何來頭,可你我心知肚明,你不是所謂的東方笑晴。你我一同從胡歸山莊出來,一路上也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你應知道安定對你的心意,他對你不薄,甚至甘願讓你吸他的鮮血,若你有害他之心,先不說上天如何報應你,池某先不會放過你,定會讓你生死兩難,一生痛苦,你要明白,我絕對有這樣的手段。」
他冷冷說完,轉身出去。
「大殿下,東方笑晴可在?」
雲慕匆匆衝進,見到面前的情形,立刻上前去掐住東方笑晴的肩。
「方纔是你暗算於我?」
「我沒有。」
東方笑晴立刻說道。
「你受傷了?」
池安寧看雲慕的胳膊,傷處已經成了黑紫色,有毒!
「有人放暗箭,不是說這皇宮守衛森嚴,為何會這樣?」
雲慕半邊胳膊都成了黑色,她咬牙看向東方笑晴,下意識地認為這就是她幹的。
殿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慕容安定帶著人匆匆進來,見這三人僵持著,東方笑晴衣裳還很凌亂,不由得大怒。
「又怎麼了?笑晴為何這副模樣?」
「你心上人要刺殺我。」
雲慕指著東方笑晴,尖聲指控。
「我沒有,安定哥哥,我不能動了。」
東方笑晴哭得更厲害,淚水一串串的,是個男人都會心生憐惜,尤其是那凌亂的衣裳還未遮住她的香肩,往下看,高|聳的胸脯若隱若現,晶瑩的膚色,誘|人心神蕩漾。
慕容安定上前來,給她解了穴,然後愕然地看著雲慕的手臂。
「你的手又怎麼了?」
「被狗咬了。」
雲慕冷冷一笑,果然,男人眼裡只裝著漂亮的,明明她衣袖都被血浸濕了,他還只看到東方笑晴的美胸脯。
「宮中居然混進了刺客!」
慕容安定臉色一沉,目光從三人面上掃過,落到東方笑晴的臉上。
「你剛剛在哪裡?」
「我在這裡。」
東方笑晴委委屈屈地回道:
「大殿下進來的時候,我就在這裡換衣裳的,你把我肚兜的帶兒弄斷了,我想換一件。」
雲慕的臉色一沉,轉身就走。
這對狗男女!
池安寧掃了一眼慕容安定,皺皺眉,也出去了。
「安定哥哥。」
東方笑晴過來,趴到了慕容安定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攬著他的腰,哽咽著說道:
「姐姐不喜歡我,大皇子也不喜歡我,你爹娘也不喜歡我,我只有你了。」
她的聲音傳出來,雲慕忍不住回頭看,慕容安定面對外面站著,懷裡是東方笑晴,他一隻手看來想落到東方笑晴的頭上,見她回頭,僵了片刻才落下去,只輕輕拍了拍,就慢慢垂下。
「無恥。」
雲慕忿忿罵了句,拎起裙擺就往皇后宮跑。
去他的大婚,她再也不會讓慕容安定碰到自己,一根頭髮,一片衣角都不行!
皇后宮裡四處懸著大紅燈籠,本應是後日才入住,奴才們見她渾身血闖進來,嚇得夠嗆,連忙圍過來,給她跪下請安。
「燒開水來,我要給皇后療傷。」
池安寧緊隨而入,低聲吩吩。
奴才們趕緊去準備了。雲慕進了自己的寢殿,只見一對龍鳳金燭正燃得興旺,不由得心裡更氣,龍配龍,鳳配鳳才對,慕容安定那種色|鬼,就應該配東方笑晴那種毒婦!
她手臂上的血越流越多,顏色也越來越黑,池安寧讓她坐下,抓起衣袖,用小刀一割,讓袖子完全破開,露出被血糊住的藕臂。
「水來了。」
宮婢端著金盆匆匆而至,放到他們面前。
池安寧擰了帕子,給她擦洗手上的血漬。
「你進去的時候,她就在那裡?」
雲慕看著池安寧,不解地問:
「那這宮中還會有誰有這樣好的身手?來無影,去無蹤!可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寢宮和璃鸞宮?難道她還有同|黨?」
「有沒有同|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如果不馬上把毒血放出來,你這條手臂就廢了。這是西海奇毒,就算是我義父在這裡,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能保你性命無憂,不能保你手臂無恙。」
池安寧一臉冷竣,盯緊她手臂上的傷。
「要如何辦?」
雲慕還沒出聲,慕容安定的聲音先到了。他進來時,沒讓奴才們通傳。
「你來幹什麼?」
雲慕冷冷看著他,腦中又閃現他抱著東方笑晴的那一慕。
慕容安定沒理她,只看向池安寧。
「我先幫她把毒血吸出來吧。」
池安寧沉吟一下,認真地說道。
「我來。」
慕容安定立刻上前,托起她的手臂,低頭,毫不猶豫地吮|住她手臂上的傷口,大力地吸|著。
那毒血又腥又澀又臭,十分噁心,慕容安定強忍著,連吸了二十多口,才看向池安寧,
「你看看,如何了?」
池安寧的眼角抽了又抽,一臉同情地說道:
「我是準備用蟾蜍來吸取毒液,你為何要用嘴?你看看你的嘴巴。」
慕容安定一僵,脖子緩緩轉動,看向牆邊擱的一面銅鏡,鏡中他的嘴巴烏黑腫|漲,像兩片大香腸。
「池安寧,你整我?」
他大怒,盯著池安寧質問。
「我沒讓你這樣做啊,我說我幫她把毒血吸出來,是你想歪了,以為我要用嘴……」
池安寧忍住笑,讓侍衛去宮中各個水池裡捉蟾蜍。
「你……我的嘴怎麼辦?」
慕容安定此刻只覺得兩片嘴辣辣地痛,像吃了一桶辣椒。
「也給你用個蟾蜍?」
池安寧慢慢吞吞地回了一句。
雲慕的腦中立刻出現一幅畫面——慕容安定和一隻蟾蜍親嘴!
撲哧……她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就在此時,兩個男人都猛地怔住,愕然地看著她……
隨著她手臂上毒血越流越快,她臉上的黑色慢慢地褪去,先是那張小嘴,成了一張軟綿綿,紅嘟嘟的花瓣兒,再是半邊臉頰,然後是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額頭……
這樣的一張臉!
鵝蛋臉兒,白皙粉嫩,飽滿的唇,潤澤得像要流下花汁,一雙盈盈水眸秋水剪剪。
慕容安定想像過她容貌,甚至私底下以她另半邊臉為模子,自己拼成一整張臉,可都沒有現在親眼看到這樣驚艷。
她不輸給任何人,不輸給東方笑晴,不輸給晴樂公主……
她的野性不張揚,就隱隱地透著,猶如一層薄紗遮著,更令人遐想。
她高傲,又富有氣質,這種氣質並非後天養成,是先天賦予。
「你們看什麼?」
雲慕怔了一下,低頭看自己的手臂,
「我的手是不是沒用了?」
這時候慕容安定往前跨了一步,以身體擋住了池安寧的視線,誰讓他比池安寧高一點呢?
「現在還不知道,你的毒血已經吸了一些出來,等晚點用蟾蜍皮敷過之後便見分曉。」
池安寧低下頭,非禮勿視,這樣盯著女子看,尤其是他的弟媳,確實不雅。
「皇帝,你不要去治你的嘴?」
雲慕又看慕容安定。
「我讓大哥治。」
慕容安定還盯著她的臉看著。
「你幹嗎這樣看我?是不是我這邊臉也變黑了?」
雲慕心裡一咯登,扭頭就看向鏡中……
三歲之後,她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臉漂亮過,甚至三歲的臉她都已然無法記清……
原來,她長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