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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7】在湖裡 文 / 莫顏汐

    「莊主,接下來……」

    管家湊近東方聞身邊,一雙眼睛裡閃著精光,如毒蛇一般,緊盯著慕容安定和池安寧的背影不放。舒榒駑襻

    「那淫|婦找到沒有?」

    東方聞端起一邊的茶碗,大口喝了一口,怒氣沖沖地問道。

    「還沒有,不過那竹樓被燒了,可能就是他們幾人幹的。邋」

    管家垂下眼簾,低聲說道。

    東方聞把茶碗重重一碰,咬牙說道:

    「這些人一定是為了地庫寶藏而來,那鑰匙丟了這麼久,再不找到,只恐生變,還是趕緊想辦法打發這些人走,以免聖女發怒。升」

    「不如……」

    管家湊在東方聞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東方聞便猛地扭頭看向他,半晌,惡狠狠地笑了起來。

    「你這狗東西,心腸倒真狠毒。」

    「嘿嘿。」

    管家一笑,抱拳說道:

    「那小人這就去辦?」

    東方聞揮揮手,目光轉身小湖,遠遠看去,那湖就像一塊溫潤的玉石,鑲嵌在天地之間,半晌之後,才低聲說道:

    「去吧,辦成了,我一定在聖女面前替你說幾句好話,讓你早日擺脫奴籍。」

    「是。」

    管家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東方聞閉上了眼睛,往後一靠,開始搖晃起雙腳。

    濃血般的殘陽慢慢暗去,黑幕如潮,悄無聲息淹沒而來。

    小湖裡已有小船駛出,精壯的漁民脫了上衣,一躍而下,去水裡捉魚領賞。篝火熊熊燃起,燒透半邊天,歌舞已起,簡單的樂器,小鼓、小鑼、笛子、胡琴……奏成豐收的夢想。

    慕容安定和池安寧一前一後站在人群裡,這是他們二人第一次親眼看到平凡百姓們的生活,一條魚,一隻野兔,一捧稻米,一隻竹笛,便能讓他們的生活快活起來。

    這也是慕容安定所想做到的,每一個百姓都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有米吃,有閒銀。

    他父親慕容烈在位二十多年,也未能達成這個目標,慕容安定希望可以有某一天,大吳國的天下能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主子,權小姐不肯來。」

    年易大步過來,在慕容安定耳邊小聲說道。

    「你保護她,親自過去。」

    慕容安定低聲說了句,年易向祀人和另一名侍衛交待好,大步跑開。

    「來,二位公子,喝一碗,這是我們自家釀的米酒,味道可好呢,還望二位公子不要嫌棄。」

    一位老伯樂呵呵地端著兩隻粗瓷碗過來,碗裡裝著香醇的米酒。

    「謝謝。」

    池安寧大方接過,仰頭喝下。

    祀人想阻止慕容安定,可是他見池安寧已經喝下,自然不會露怯,也一臉笑意,接過了老伯手裡的瓷碗,一口飲盡。

    糧食酒,自然比不上宮廷御酒,但是有種天然的糧食醇香。慕容安定放下瓷碗,笑著向老伯道謝。

    「呵呵,二位公子若有興趣,可以和我們一起去湖中捕魚。」

    老伯又指向湖中央,笑著說道:

    「每月月圓之時,湖中都會有肥魚浮到湖面,若能捉到肥魚,便能得到兩百金的賞金。」

    「呵,我們就不和大家來搶這賞金了,祝老伯您好運氣。」

    慕容安定向他抱了抱拳,老伯嘿嘿一笑,也不勉強,轉身走開。

    「酒中有藥。」

    池安寧打開骨扇,輕輕搖了搖,淡定地說道。

    「什麼?你為何不早說。」

    慕容安定一楞,池安寧百毒不侵,即使中毒,也能自行解除,他可不行!

    「小弟你嘗嘗人間各味也是好事。」

    池安寧唇角揚起,居然有幾分促狹的感覺。

    「算你狠。」

    慕容安定瞪他一眼,暗中運功,果然有股熱量在血管中加速湧動,幾分躁熱慢慢升起。

    「這是什麼藥?」

    他調息一會,忍不住問。

    「嗯五,可能是鞭之類的,有可能是驢|鞭,也有可能是鹿|鞭,很補。」

    池安寧輕描淡寫一句說出,慕容安定的臉都綠了,他們正值壯年,這大補的酒會流鼻血的好不好!

    「我生下來體質弱,這酒對我來說挺好。」

    池安寧又輕咳一聲,以扇掩唇,暗笑著,慢步往小湖邊走去。

    「你……有沒有解藥?」

    慕容安定又吃了個啞巴虧,別忘了他修煉的可是至陽至霸的內功,慕容烈從小是把他當小霸王培養的,所以上火這玩藝兒於他來說雖不是病痛,可要讓他當眾流鼻血,卻是一件大大丟臉的事。

    「沒有。」

    池安寧搖頭,扭頭看來,一臉壞笑。

    「那把你的蟾蜍丹給我吃。」

    慕容安定黑著臉向他伸手,池安寧連忙摀住了腰上的錦袋,骨扇指向小湖,

    「吃藥,還不如下水去游泳,既泡了冷水澡,又消耗了精力,否則……你只能去找個地方,找個姑娘,或者用你的手來解決。」

    「池安寧啊,真想不到!」

    慕容安定氣得夠嗆,可又辦法,只能依著他所說,大步往湖畔走去,身形敏捷躍起,落上一艘已然搖出十幾米的小船,惹來一陣喝彩和驚呼聲。

    「好功夫。」

    有人在池安寧身邊拍手,有人大喝,有人驚歎。

    「主子!」

    祀人也想躍起,卻被池安寧摁住。

    「你去盯著莊主,讓寶兒她們自己小心。」

    祀人猶豫了一下,可是池安寧是大皇子,他在慕容安定身邊比他們在這裡更有作用,所以便依言去辦。

    池安寧隨著身後的幾個漁民,上了一艘小船,坐在船舷上,聽著槳划破湖面,水聲嘩啦啦響著,浪濤輕拍,這讓他開始思念池映梓和阿芷姑姑,還有海上那個家,藍鳶宮,每個姐妹……

    「嘩啦啦。」

    前面水花聲陡然大了,慕容安定和幾個漁民躍進水中,池安寧的眼角又有了笑意。

    這個弟弟,雖然身為皇帝,卻不失為人之純樸,待人真誠,心懷天下,絲毫沒有他上岸後看到的有些人身上的奢糜惡習。

    「師爺,下來。」

    突然,一隻手從水面伸出來,猛地抓住池安寧的腳踝,一用力,把他拉進了水裡。

    嘩……

    水聲散開,池安寧浮出來,瞪著慕容安定,一臉鐵青。

    「你怎麼能這樣,蟾蜍丹是不能見接地水的!」

    「我管你。」

    慕容安定冷笑,他現在熱得夠嗆,真想找個女人去狠狠發洩一回,池安寧居然拿這事來戲弄他,哪裡像個兄長?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必須得報復回來!

    「懶得和你說。」

    池安寧惱了,這關乎義父身體,他自然更看重,他從水面跳起,落回小船,一摸腰帶,那香囊居然已經不在了,可能滑進了湖中。

    「你若不給我找回來,我可不客氣。」

    他扭頭看向慕容安定,氣沖沖責備。

    「呵,那我可真要看看,你如何對我不客氣。」

    慕容安定瞟他一眼,自顧自地沉進水中,像蛟龍一樣在水裡遊行。

    池安寧只好再次躍進水中,一直往下潛,想找到錦囊。可反覆好幾次也沒能找到阿芷姑姑給自己繡的香袋。

    才浮出水面時,突然有兩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腳踝,用力地把他往水底拖,他擰了眉,以為這是慕容安定的惡作劇,雙腿用力彈了彈,心裡正煩悶的他,沒去理會水底的人。

    那雙手撒開,又再次抓上來,這一回的力量更大,咬到他的腿骨上,疼痛難忍,他迅速反應過來,這次抓他的不是手,而是嘴!他在水裡一個翻滾,看清了漁民嘴裡所謂的肥魚……

    池安寧突然想罵人,分明是悄悄潛來的鱷魚!

    他能海中徒手搏鯊,自然不怕這鱷魚,只是慕容安定生活在宮中,不知熟不熟悉水性?他猛地想到第一次抓他的手,莫不是慕容安定向他求救?

    巨大的恐慌湧上心頭,他不再掩飾武功,一掌劈在兇猛襲來的鱷魚的頭頂,頭骨碎裂的聲音響過,大團的鮮血泅開,緊接著便是四處響起的驚恐的尖叫聲,又有七隻鱷魚撲了過來,有漁民被咬中,胳膊大腿被撕開,血腥味兒又腥又臭地散開,讓人想吐。

    池安寧無暇顧及他人,一個倒栽,潛進深水,想去找慕容安定。

    此時的他緊張得連呼吸都快停住了,若弟弟出事,他如何向未見面的父母交待?又如何對得起待他熱情真誠的弟弟?

    鱷魚緊隨而至,撲來撕咬他,衣衫被扯開,腿被咬上,血染碧湖。

    池安寧一摁腰上的腰帶,一柄細長軟劍彈出,劍分湖水,刺中正咬著他腿的鱷魚的眼睛,狠狠貫|穿,又抽回,狠狠揮下,劍光閃過,另一條鱷魚的頭身就分了家。

    「安定。」

    他抽身回來,繼續往水裡潛。

    「安定,回答我。」

    黑漆漆的湖水裡,有鱷魚的斷肢,有漁民的屍|體,他抓住一具被撕裂的身體,身體上的衣衫雖破,又被血浸過,但是依然認得出是產自南方的織錦。他心跳加劇,幾乎沒狂吼出來,憤怒之中,一身強勁內力陡然暴發,震得還在追咬他的鱷魚都翻了個邊,他揮掌砍下,一陣掌風掃過,終於把襲擊他的鱷魚都送去了地獄。

    一艘小船靠近,寶兒焦急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大公子,上來吧。」

    「上什麼?還不下來找人!」

    池安寧怒斥一聲,寶兒和珍兒一聽,連忙躍下水來,和他一起往水中潛去。寶兒隨身攜帶著明珠,在水下可以照明,幽幽冷光照亮水中之慘狀。

    像這種湖,是不可能滋生這種兇猛水獸的,一定有人故意趁夜色放進凶鱷,想謀人性命!

    池安寧在水中漸漸冷靜,他和慕容安定有心靈感應,可現在他一點有關慕容安定的感覺都感應不到,說明慕容安定並不在湖中,說不定他已落進敵人的手中。

    池安寧浮出水面,掬了把水,狠狠揉了揉臉,開始後悔和慕容安定開那樣的玩笑,捉弄他。

    其實那碗酒不過是普通的鹿鞭酒,鞭的用量並不足,可能暫時會讓慕容安定氣血躁旺,可絕不會產生情|欲增長的效果,而慕容安定生長富貴之中,所喝之酒都是佳釀,又不像他從小遍嘗人間藥物,所以並喝不出方纔那碗酒中的乾坤,又十分信他,這才依他所言,來湖中捉魚,這才受了暗算,生死不明。

    池安寧自責得只想狠揍自己一頓,他上了小船,用力扯開了衣衫,頹然坐下。

    「少主,您流血了。」

    珍兒跪在他腿邊,看著他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心痛得直落淚。

    「不用。」

    池安寧推開珍兒的手,拒絕上藥,他要留著這痛懲罰自己,警示自己,在身處險境的時候,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

    「少主不必擔心,您和小主子有感應,若他真遇上危險,您一定感覺得到,您得治好傷,才有精力去救小主子。」

    寶兒從珍兒手裡接過了藥膏,跪在他的腿邊,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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