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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84】一夜與君纏 文 / 莫顏汐

    【184】一夜與君纏

    顏千夏心中猜疑,忍不住就悄悄跟了上去。舒榒駑襻

    司徒端霞輕拎著裙擺,小心地從一排排大帳後穿過,又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過來,顏千夏閃到帳後躲著,直到司徒端霞繼續往前走去,她才慢慢跟出來。

    司徒端霞的腳步很快,很快就鑽進了一片樹林,敏捷地在林中穿行,還時不時往後看,十分警惕,顏千夏只能遠遠地跟著,不敢靠前,一直貼著樹根走,隨時準備閃身躲到樹後。

    這個明明前幾日還咳得快死了,說話都要扶著侍婢的手的貴妃娘娘……難道她的病是裝出來的濉?

    顏千夏驀地又想到了鄭兵的出現,突然覺得這中間有些蹊蹺。

    可是司徒端霞對慕容烈那樣深愛,那樣執著,愛情激烈到連家國父兄都可以不要,她會背叛慕容烈?

    顏千夏搖頭,她不信自己這個猜測,現在只能跟上去,看看司徒端霞去做什麼部。

    約莫走了快一柱香的時間,司徒端霞停了下來,四下張望了一會兒,便轉過身來,對著顏千夏站的地方,一臉冷笑,大聲說道:

    「顏千夏,還是年舒舒,滾出來吧。」

    「你故意引我來的?」

    顏千夏從樹後走出來,慢慢走向司徒端霞,不好的預感已經擊中了她的心臟,司徒端霞如果真的背叛慕容烈,他這一仗,凶多吉少!

    「我不知道該叫你顏千夏,還是妖孽,聽說你來自異時空,那麼,你是妖孽吧?你的原形是什麼?豬?癩蛤蟆?看你這醜模樣,估計就是只癩蛤蟆!」

    司徒端霞上下打量著她,滿臉地諷刺。

    「你想幹什麼?」

    顏千夏已經準備好了袖箭,準備放倒司徒端霞,不管是以一對一,還是她在這裡埋伏了人,想暗算她,她都不害怕。

    司徒端霞一揮手,厲聲說道:

    「癩蛤蟆,不管你用什麼迷惑到了皇上,從今往後,不許你再出現,否則我會殺了你的女兒!」

    「何時輪得到你多嘴?」

    勁風從暗處擊來,穿透了司徒端霞的闊袖,銀亮的柳葉小刀錚鳴出聲,深深沒入了大樹粗大的樹幹中。

    扭頭看,只見池映梓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來,慢慢地靠近了兩個女人。長長的藍發在風中輕舞,肩上停著一隻色彩斑斕的蝶。

    「你想幹什麼?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說過,只要我引她出來,你就讓我得到我想要的。」

    司徒端霞往後退了一步,一臉驚懼。

    「滾回去。」池映梓冷冷地說了一句。

    「池映梓你答應過我……」

    司徒端霞還想說什麼,池映梓一記凌寒的眼波掃過來,她不敢再多言,轉身就跑,速度簡直比兔子還快。

    「池大國師,你又想了什麼好計謀?」

    顏千夏看到池映梓出現在這裡,心中頓時一片死灰,慕容烈這一仗的結局,還用得著再問嗎?全是她自作聰明,讓鄭兵成了送吳國大軍送死的導火索。

    「若非這樣,你還會回去。」

    池映梓緩緩地走近了她,狹長的鳳目裡,全是冰涼的光芒。

    「跟我走吧。」

    「小白龍,快帶我走。」

    顏千夏一面疾呼,一面飛快地往後跑。

    腳踝白珠隱隱發燙,可是池映梓的速度更快,人飛快地躍來,一指就制住了顏千夏,她不能動,小白珠的白光也迅速隱去了。

    「你……」

    顏千夏的肩被他捏在掌心,又痛又麻,動彈不得。

    「它認你為主,你動它動,你停它停。現在遊戲完了,和我回去,我讓你看看,吳國大軍如何葬身長河,說到底我得謝你,乖徒弟,你讓他徹底信了鄭兵那人。」

    池映梓抓緊她的肩,輕輕地一提,就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池映梓,何苦呢?你就算抓我回去,我也只會恨你。」

    顏千夏此時已絕望得想死掉,鄭兵所言是實,可池映梓早知那裡的河水暗藏玄機,他不主動出擊,不過是在等著慕容烈率人自投陷阱……

    「恨,總比不得相見要好得多。」

    池映梓淡淡說了句,將她丟上了馬,帶著她,往前疾馳而去。

    林子裡有風穿過,葉賢妃從草叢裡慢慢站起來,一臉驚駭,看著馬兒遠去,她掉頭就往大營中疾奔。

    葉賢妃的腿被裙角縛住,她用力撕開了裙角,踢掉了擠腳的繡花鞋,拼了命地往回狂奔……還有一線生機!

    ***分界線***

    慘烈的廝殺聲似是穿破了時空距離,扎進顏千夏的耳中,她木然地靠在池映梓的懷中,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你最好永遠不要解開我的穴|道,否則慕容烈和晴晴若出事,我一定殺了你。」

    「悉聽遵便,只要你有那本事。」

    池映梓倒不在意,攬緊她的腰,直奔向崎嶇山道,他會站在山頂上,和如血的晚霞一起見證,吳國最精銳的十萬鐵騎葬身魚腹,從此改天換日。

    他為了這一天,花了整整二十五年。

    他讓強大的慕容烈為他滅掉夏國,趙國,陳國,周國;又以慕容絕為棋,稱慕容烈為魔女之子,皇城和幾大重鎮的恨水之禍是天降懲罰,迫得他不得不在吳國動盪的時候,提前和慕容絕決一死戰;又以除去情敵為誘餌,讓司徒端霞和鄭兵成了慕容烈走向滅亡的最後一擊,司徒端霞恨顏千夏已入骨,早不知「傻」為何字!

    至於慕容絕,他不過一個小卒,待他登基,便會不明不白的暴斃,到時候不管立他的哪個兒子為王,他都是攝政王,然後再取而代之……

    二十五年都熬過來了每一日每一夜被仇恨煎熬,認賊為父的痛楚,每一日每一夜的苦練本領,每一日每一夜逼迫自己絕情絕義……終於結束了。

    他勒住了韁繩,看向山下長河,慕容烈的大軍已經搶渡成功,抵達彼岸,可是在那邊等著他們的是更殘酷的結局。

    池映梓的唇角驕傲地揚了起來。

    他才是最強大的男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配擁有最好的一切,不管是天下,還是女人。

    盛大的陽光,灼灼地融化在他的雙瞳裡,像兩片金色的海。

    他說:「舒舒,你想要江湖,我給你全天下的江湖,你想要回家,我會送你九顆龍珠,只是,那是你百年之後的事了,這幾十年,就安靜地呆在我的身邊吧。」

    顏千夏看著長河上招搖的戰旗,忍不住淚雨紛紛落下。

    慕容烈此生路的坎坷,不輸池映梓,他生為皇子,卻未得過寵愛,他一步步艱難走過來,卻輸在了動情上,她就是慕容烈生命裡最大的那個劫!

    池映梓上回進宮不帶走她,根本就是想在最有把握的時候才給出最後一擊,他心思縝密,冷情冷性,簡直太可怕了!

    「以前的池映梓呢,我的師傅池映梓,我喜歡的池映梓哪裡去了?」

    她終於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最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愛我的男人、一個安穩的家罷了,池映梓,為什麼你這麼殘忍,一定要撕掉我的愛人,我的婚姻,我的家,我的夢?你還要帶我來這裡看他在那裡送死,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你的家是我,你的夢是我,你的愛人也是我!」

    池映梓的聲音冷酷下來。

    「你放|屁!」

    顏千夏尖叫起來,恨不能立刻就能拔出袖箭,一枚一枚全都扎進池映梓的心臟。滿天殘血一樣的晚霞,慢慢鋪陳開來,和顏千夏哭得紅腫的眼睛一樣,紅得令人心碎。

    大河上的船隻一隻接著一隻沉沒,戰旗一面接著一面的倒下……她愛的人,不知陷進怎樣的陷境?她愛的人,不知還能否回來?

    「這是你最後一次為他哭,以後左眼流淚,我讓你左眼只能看到黑暗,右眼流淚,我讓你右眼只能看到黑暗。」

    池映梓陰冷地說了一句,用力地一拉韁繩,往山的南端腳下飛奔而去,馬蹄高揚,似是踏風而飛翔。

    「池映梓,我和你走,你去哪裡都好,請你收手吧!從此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求求你,不要再爭了,不要再打了……」

    顏千夏尖叫了片刻,終於大聲喊道,她已經崩潰了,這打打殺殺的日子,爭爭搶搶的日子,和女兒都不得團聚的日子,讓她徹底地怕了,每一次分離、每一次受傷,她都不知道後面等著她的還會有什麼可怕的事——

    每個人都有著填不滿的欲|望,愛情只是他們的侯補。

    回答她的,只有風聲……

    俊馬穿過密林,躍過山澗,踏過小溪,穿過村莊,翻山越嶺,四天四夜未曾停下,把她徹底帶出了慕容烈的世界。

    ***分界線***

    她醒來的時候,已是四天之後。

    眼前都是蔥鬱的顏色,薄霧般的輕紗帳簾輕垂,略一動彈,便有清脆的鈴鐺響成一片,她坐了起來,往四周看去,驚詫地發現自己居然在辰棲宮中!

    她連忙下了榻,趿上了地上一雙暫新的月白色繡花鞋,快步往宮殿的大門邊奔去。

    外面也和辰棲宮的院子一模一樣,只是開滿了藍色的花,這花瓣和她肩上烙下的花長得一樣!

    宮殿中只有她一人,她邁過了高高的門檻,奔向了高高的宮牆,金色的鳳形門環,用力抓住,拉開,外面全是藍色的花海,看不到盡頭!

    這所宮殿,完全仿造了辰棲宮,卻建在不知名的地方!顏千夏慢慢地走下了高高的白下台階,走進了藍色花海。

    難道這裡就是池映梓的家鄉?

    那個隱於\大|海深處的小島?它還在?

    顏千夏從未見過這樣大片的花海,一朵一朵,招展著藍色的花瓣,藍得像天空,藍得像大海,純淨得像天堂!

    幽幽的,有笛聲傳了過來,居然是《月光下的海》,她抬頭看向了笛聲傳來的方向,明明沒人!空曠的花海裡,只有她一人靜靜站著,被微風輕撫。

    她猶豫了一下,往笛聲響起的地方走去,越往前,越覺得震撼,風吹動了花瓣,層層波起,美得讓人窒息,而這麼多的花,花香卻不濃烈,空氣都是微甜的。

    她若擁有這樣的天堂,才不想去充滿了欲|望和爭鬥的人間!

    她離笛聲愈近了,這才發現,是池映梓躺在地上,壓倒了一片藍色花瓣,一頭藍發在藍色花瓣上柔順地淌開,美目輕閉,羽睫安靜地合著,藍衣敞開,露出雪白的胸膛,白色中褲皺起,露出修長均勻的小腿,光著腳,腳上繫著一根紅繩。

    他就這樣躺在花海裡,吹著那曲《月光下的海》。

    顏千夏摸下了發上的金簪,緊緊握住,準備往他胸口上狠狠紮下……殺了他,一切都結束了,風會平,浪會靜,她的生活會恢復以往的鮮活!

    只要,殺了他!

    「小夏兒,你殺不了我。」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挪開了竹笛,平靜地看著她。

    這目光柔和得就像初日相見,顏千夏咬了咬牙,還是將手中的金簪子狠狠落下。

    可她沒想到,池映梓連躲都不躲,任把她金簪扎到了他的胸膛上,一寸一寸沒進了他的肌肉裡,鮮血從傷口處湧出來,像開在雪地上的梅。

    可他只是躺著,看著她,低低地說道:

    「而且,若你殺了我,你會在這島上一個人孤獨地死去,永遠見不到你的女兒,也得不到慕容烈的消息。」

    「慕容烈他怎麼樣了?」

    顏千夏握著金簪的手慢慢鬆開,盯著他的眼睛,急切地問道。

    池映梓又閉上了眼睛,把笛子湊到了唇邊,繼續吹著。

    「你別吹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為你唱了這首歌!」

    顏千夏怒吼一聲,一把奪過了他手裡的笛子,狠狠往遠處丟去。池映梓的眼中終於閃過了一抹受傷的光芒,可很快就被平靜替代。

    顏千夏拉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拉扯著,大聲喊道:

    「送我回去,我要去見慕容烈,是生是死,我只和他在一起。」

    「明天,你與我大婚。」

    池映梓像沒聽到樣,站了起來,緩緩繫好了衣帶,邁步往宮殿中走去。

    顏千夏憤然盯著他的背影,過了一會兒,掉頭就往海邊奔去。蒼茫的大海,白鷗掠過海面,停在白色的沙灘上,那是更加望不到邊際的。

    顏千夏想都不想,快步撲進了大海,便是游,她也要游回去!

    腥鹹的海水,灌進了嘴裡,一身錦衣沾了水,沉重地拖在身上,把她往深處拉扯墜去……

    池映梓把她拖上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嗆了一肚子的水,趴在沙灘上吐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何苦這麼強,你以前是怎麼愛我的,現在就怎麼愛,什麼都解決了。」

    池映梓把她抱起來,冷冷地說了句,大步往辰棲宮中走去。

    出來的時候沒人,進去的時候,卻看到上百的宮婢在忙碌,大紅的綢花,大紅的地毯,都在她們的佈置下,擺了出來。

    池映梓居然真的要和她成親?

    開什麼玩笑?

    顏千夏扭頭就衝著池映梓尖叫,「池映梓你是不是瘋了?你說成親就成親?你作夢去吧,我便是現在死了,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那你就死吧。」

    池映梓還是淡漠的神情,手指快速一點,顏千夏就軟了下去。

    「還是安靜地好,等你明天醒來,已經無法後悔了。」

    他把顏千夏放到了榻上,看著她安靜地睡顏,臉上的表情漸漸柔軟了一點。

    門口有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跪下,抱了拳,低聲說道:

    「主子,軍情傳回來了,沒有發現慕容烈的那三萬大軍,他們好像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池映梓的神情變了,他扭過頭來,冷冷地盯著那男人,滿臉殺機頓現,

    「那還留著慕容絕幹什麼?如此無用,去殺了他。」

    「是,主子。」

    黑衣人轉身就走,池映梓轉頭看向顏千夏,冷冷地揮袖,讓綠紗垂落下來,把顏千夏的身影朦朧遮住。

    「給她沐浴,認真洗乾淨,我不要聞到一點那男人的味道,晚上送過來。」

    「遵命,主子。」

    鶯鶯燕燕的清脆溫婉的,婢女們圍了過來,癡迷而虔誠地俯跪在他的腳底,直到他離開多時,眾人還跪著未動。

    淡淡花香在空氣中瀰漫著。

    顏千夏被侍女們抬進了一隻由整塊白玉雕琢而成的浴盆之中,這浴盆足有五米長,三米寬,一身錦衣被褪去,飄著花瓣的水浸過她玲瓏的身體,婢女們捧過了從藍花中萃取的香液,給她揉搓著長髮和肌膚,一寸一寸地仔細洗著,連腳趾頭也認真洗過,生怕遺落半點肌理,讓池映梓聞到不應該聞的味道,末了,又給她輕輕地擦乾頭髮,用潤白的香膏抹過她的身子,用柔薄的紅紗從腋下裹了,放到了一張朱紅色的躺椅上,由六名婢女抬了,快步往殿外抬去。

    在海上,有一座高腳樓,靜立於海水中。

    當月光灑下的時候,小樓在海面上映出鱗動的倒影,池映梓愛睡在這裡,聽著海浪歌唱,看月色輕|浮於眼前。

    婢女輕輕推開門,把顏千夏抬了進來,放到了他用竹子做成的細長榻上。

    池映梓轉身看來,她像熟睡的嬰兒,睡顏沉靜,一切苦樂都與她無關了。池映梓慢慢走過去,手指撫過她柔美的臉頰,落在她像花瓣一樣的唇上……

    他曾無數次想像,深深親吻這柔軟的唇瓣的時刻。

    此刻,這柔軟就在他的唇下,任他採擷。

    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手掌從她的脖子上漸漸往下,到了她的胸前,一點一點地拉開了紅紗……

    她的身體被月輝輕籠,柔軟潔白,像最上等的白玉,玲瓏起伏的曲線,開始灼燒池映梓的雙瞳,他的喉結沉了沉,忍不住緊咬住了她的唇,用舌尖用力撬開,試圖深吻進去。

    她明明深睡著,眼角卻有兩行晶瑩的淚水慢慢地滑落下來,到了臉頰邊,又快速往兩側跌墜而去,像一顆顆珍珠,落到了藍色的床單上,一朵朵泅開成悲傷的藍色妖姬。

    他的吻迅速從她的唇角挪到了她的眼角,眼神也寒了起來。

    「他強迫得,我為何強迫不得,他強迫過,你如今卻說喜歡他,看來你是喜歡別人強迫的!和那些女人一樣,都喜歡被人逼著,才肯低頭。」

    他一面說,一面把手掌覆到了她的胸前,手指觸到那綿軟,只覺得一身血液都往頭頂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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