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嗎?」顏千夏吸著鼻子,小聲問道。舒榒駑襻
慕容烈抬起了她的下巴,譏誚地說道:「你說呢?」
「可你愛過年舒舒……」顏千夏的眼淚撲嗖嗖落下來,哽咽著說道:「只要你肯平靜下來聽,聽他們告訴你,你有多愛年舒舒。」
「誰是年舒舒?」
慕容烈擰緊了眉,扣住她的下巴,他太用力了,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了。眼淚越湧越多,模糊了她的視線,只有她輕柔的聲音在呢喃灩,
「你好好想想,你為年舒舒釣過鴛鴦蝦;你為她賜下璃鸞宮;你為她冷落後宮三千美,獨寵她一人;你為她千里迢迢追到魏國,只為你放心不下;你陪她在湖邊看過螢火蟲,你說她的小模樣你最喜歡,你說天下女子再多,你只她一個……你為她身中劇毒,卻不捨得讓她難過……」
她的聲音不停地穿過他的耳膜,他腦子裡像有把鋸子猛地鋸過,熱潮從小腹下退去,他匆匆退出她的身體,倒在錦被中,捧著頭痛苦地呻吟起來。
顏千夏猛地想起來,池映梓曾說過,唯一的解藥便是忘卻……只有忘卻……只能忘卻……年錦他們一定也嘗試過,他們也曾試圖讓他憶起,可是不行,他一定也是這樣,頭痛欲裂——她不敢再繼續逼他回憶,卻又掙不開縛住雙手的紅繩,只哽咽著看著他如同久困的猛獸,在明黃的錦被裡,拱成一團,痛苦地把額頭往枕上撞去撻。
「順福,順福……」
她大叫起來,想讓順福去傳御醫,可是當順福剛剛推開大門的時候,他卻突然怒吼一聲,
「不許進來。」
「你正頭疼啊。」顏千夏心疼地看著他,他探過手來,摸索著摸著到了床頭的紅繩,用力一扯,紅繩便鬆開了,她跌到了床上,連忙撲到他的身上,用雙手捧住了他的頭,把他的頭抱進懷裡,十指插入他的發中,給他不停地按著揉著,就這樣,一直過了好久好久,他的痛苦才漸漸減輕了,在她的懷裡沉沉睡去。
他沒理由地信任著她,依賴著她,現在躺在她的懷裡,睡得像個小孩。顏千夏輕撫著他的臉頰,輕輕地倒了下去,兩個人,就像兩隻孤單的蠶,在這個世界上遇上,又以奇妙的姿勢緊緊地貼合著。無煙金燭的柔光,籠罩著兩個人光\裸的身子,
就在這一刻,顏千夏決定了,她不離開!
他是皇帝,可他也是凡人,不管位有多高,權有多重,人有多尊貴,他也會病、會痛、會苦、會思念、會悲傷,他從頭至尾也只是愛著她的一個普通的男人罷了。
不,她不能看著他獨自承受這樣的痛苦,這痛苦因她而起,又非他所願!
他疼她、愛她、寵她,他把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她和他深愛彼此,所以她不能因為想去過自由的日子,就把他一個人拋在這寂寂深宮。
否則,以後他頭疼的時候,誰來擁抱他?他寂寞的時候,誰來陪伴他?
顏千夏深愛慕容烈,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守護住她的愛情,絕不後悔!
她就這樣抱著他的頭,他的臉貼貼在她柔軟的胸前,一起沉沉睡去。
不知什麼時候了,顏千夏突然覺得身子被用力撐開,肌膚四處都燃起了灼人的火苗,胸前的桃花被溫暖的地方吸|吮住,靈魂似乎都要被人給吸走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身子被擱到了堆高的明黃錦被上,半坐半躺著,而他就跪坐在她的雙|腿|之|間,舌尖在她胸前碾轉吮|吸著,巨龍正在她身子裡不停出入。
「嗯……」她輕吟一聲,難耐地弓起了背。
「小五你真敏感。」他低喃一聲,把她的腿分得更開,低頭看向了兩個人緊密結合的地方。
「皇上不要上朝嗎?」她輕喘著,抓住了他的手腕,聲音都被他的動作撞得潰不成軍,「皇上,天快亮了呢。」
「朕是皇上,想上朝就上朝,不想上就不上。」他一個大力的撞擊,讓她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嬌小的身子明顯緊繃起來。
「這麼快就受不住了?給朕忍住,不許先到。」他加快了速度,窄腰動得有力,可這種事哪裡能忍住的,顏千夏很快就投降了,像小貓一樣嗚咽著,眼角溢出晶瑩的淚珠。
「不聽話的小刁奴。」慕容烈把她拉起來,握著她的腰,不停地在她體內頂動著,沒一會兒,居然又把她送上了燦爛的雲海……
「真敏感。」他也享受夠了,這才在她的蜜泉潺潺處釋放自己。
她很快就軟軟地躺了下去,急喘著,伸手在他的腿上輕撫著,嫵媚的眼波停在他的臉上,柔聲問道:「皇上頭還疼麼?」
慕容烈拉開她的手,面無表情地坐了起來,沉聲說道:「來人,更衣,上朝。」
殿門緩緩推開,十名宮婢捧著各式用具快步走了進來,裙裾沙沙響著。顏千夏拉起錦被包住自己,他扭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
「還不起來,伺侯朕更衣,朕的龍榻,是你能佔著的?」
她咬了咬唇,坐起來,盡量彎了腰,伸手去撈昨晚被他丟到地上的衣裳。
「奴才來吧。」順福連忙過來,撿起了地上的肚兜和錦裙,捧到顏千夏的面前。
慕容烈盯著順福深深看了一眼,這才轉開臉,抬起雙手,讓宮婢們服侍他穿衣。他的身材極好,顏千夏不管看多少遍都愛看,結實,而且精壯勻稱。
「順福,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宮女來了?是否讓朕給你指個對食的?」他突然低低地說了一聲。
順福只眨了眨眼就立刻明白了過來,只怕這皇上吃醋了!他苦下了臉,連忙跪了下去,小聲說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著,難得小五姑娘能讓皇上開心,也算小五姑娘的功勞,所以奴才也願意伺侯小五姑娘。」
「哦,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讓朕開心了?帶下去,今兒讓她好好學學規矩,學不會,你和她一起領罰,都不許吃飯。」慕容烈輕嗤一聲,順福心裡咯登一沉,慕容烈對於顏千夏的獨佔欲,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強得可怕呀,別的男人多看一眼,他心裡也是不舒服的。
「遵旨。」順福連忙磕了個頭,慕容烈也不理顏千夏,大步往外走去。
今兒要正式給考中的舉子們封官拜爵,他穿著明黃龍袍,兩邊肩頭繡著淡青色雲裝花紋,寬腰帶上束著玉環宮絛,錦袍上又有十爪金龍穿雲破霧,直追紅日,顯得輝煌而高貴,無形中那王者氣息便往四周威攝而去。
是個皇帝就算了,偏還長得帥,偏還對年舒舒一往情深,這張情網,她是掙也掙不脫的了。
她慢吞吞地穿好了繡花鞋,抬眼看向了愁眉苦臉的順福。
「公公啊,規矩我懂的,只是皇上很難伺侯,只怕你今要餓肚子了。」
「餓肚子是小事,砍頭是大事,小五姑娘以後還是小心點吧。」順福長歎一聲,招呼人過來整理龍榻,更換被褥。
「公公啊,避|孕的湯藥,你得給我備著呀。」她又想起來,小聲說道。
「皇上不說賜藥,奴才哪裡敢隨便給你喝。」順福搖搖頭,左右看了看,湊過來小聲說道:「能有個小王子更好,這樣皇上就算不記得,主子您也能留下來了,照皇上現在的態度來看,八成還是會寵愛您的。」
「哎,誰知道呢。」她輕歎一聲,無精打彩地勾著頭往外走。
「上神保佑。」順福轉過身來,衝著外面拜拜,快步跟上去,拉住了顏千夏,「小五姑娘還是留在帝宮,哪裡也不要去的好,你今兒要學規矩,而且在這裡說話也方便。」
「可我想去看晴晴。」
「小不忍則亂大謀,讓奴才來想辦法吧。」順福連忙說道。
顏千夏停下腳步,忍住心裡貓撓一般的痛苦,看向院中的木棉樹,木棉花又快開了,那紅雲拱在枝頭的美景,好歹是能和他一起欣賞了。
「對了,為何不見皇貴妃?」顏千夏扭過頭,小聲問道。
「哎,皇上剛醒來的時候,誰也不能提你的名字,一提頭就疼。為了你的事,皇貴妃和年將軍也盡力了,現在皇貴妃被罰去寺裡抄經書,提抄滿十萬遍才能回宮。年將軍前日也被貶了,在府裡閉門思過,不許進宮。」
「對了,顏九音呢?」
「哎喲,快別提了,別苑被收回,年將軍把九音公主接到將軍府去了。」順福連連搖頭歎息,「連我的房子也收走了呀?」顏千夏皺起了小臉,他可真夠狠的,當初他沒愛上顏千夏的時候也沒這樣狠呀!
「哎,也真是怪,太怪了。」順福摸著後腦勺,連連歎著。
怪什麼怪,全怪顏殊月……什麼時候才能除掉她?昨兒在端貴妃那裡燒了把火,不知道她有沒有派人去辦。
一道白道閃過,只見小白貓從拐角竄了出來,跑到了她的腿邊,伸爪撓她的裙子。顏千夏彎腰把小白貓抱了起來,在懷裡輕撫著,今兒它難得安靜了一小會子,還挺享受她的輕撫。
*****分界線******
有牛角號悠長響起,慕容烈非常重視此次大考,給予了選中的舉子們最高的禮遇,此時正在給他們舉行慶典。
稍晚些的時候,外命婦們進宮了,顏殊月在辰棲宮設宴,宴請各王妃和誥命夫人們。
「小五姑娘,你也準備準備,說不定皇上會帶上你。」順福心思縝密,又特別瞭解慕容烈,捧了各式首飾過來讓她挑選。
「我若太艷麗了,只怕司徒端霞不喜,還是素淨點好。」顏千夏選了一支玉簪,攢到發間,又挑了對玉墜子戴在耳朵上。順福抖開了手裡的衣裙,伺侯她穿上。
帝宮中的宮婢都是精挑細選的,無論是模樣還是手藝都比別處的宮女要強上幾分,所以在遇到慶典時,都著鵝黃色的宮裝,以示與其他宮中的奴婢不同,格外要尊貴一些。
「小五姑娘,您就是不特地打扮,也艷壓群芳啊。」順福看著她的臉,由衷地讚歎道。
「哎,他也只愛長得美的呢。」顏千夏輕歎一聲,拿起了胭脂,在唇上輕輕抹開。一點胭脂萬般嬌,鏡中人又生色了幾分。
「小五姑娘若說自己個兒不好看,那這宮裡沒人敢說自個兒好看啦。」順福又誇了一句,順手從金托盤裡拿了副翡翠流蘇的釵給她戴到了頭上,每次呼吸,這珠光艷影的,更襯得她嬌艷動人。
只可惜呀,她這打扮白來的,一直等到月升了,夜深了,琴瑟齊奏了,也沒人來宣她過去,倒是順福被叫走了,她獨自一個人站在帝宮空蕩蕩的院子裡,仰頭看著那輪漸圓的明月發怔。
月是故鄉明……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去想那個世界的家了,想軒城,想她的狗狗,她的電腦,她未打完的遊戲,因為她在這裡找到了新的愛人,新的家。
有樂聲傳過來了,古色古香,充滿喜慶,漸漸的,樂聲又漸低了。
她歪了歪腦袋,哼起了「友誼地久天長」,伸開了雙手,獨自跳起了交誼舞。在她的婚宴上,軒城曾和她跳過這一曲,僅此一次而已。
軒城,池映梓,都已經從她的愛恨裡淡去,她只想慕容烈能好好的,她從來都是為了愛情而盛放的女子,她愛准了,便是奮不顧身……
她索性甩開了鞋,赤|著蓮足,在院子裡一圈一圈地旋轉著,半瞇著眼睛,頭往後微仰著,長髮在空中飛揚起來,腳尖快速點在漢白玉地磚上,鵝黃的裙擺散開,就像朵嬌艷的黃玫瑰,在月光下怒放著。
殿門口出現一群人影,被眼前這一幕震住,只覺得這院中落下了一位仙子,正在月下暢舞。
順福剛要出聲叫她,便被慕容烈制止了。
他瞇了瞇眼睛,緊盯住她的身影,她很投入,這舞也特別怪,時進時退,時而旋轉,還一手舉著,一手半抱著,就像抱著另一個人在跳一樣。
只見小白貓從木棉花樹上跳下來,她咯咯笑著,彎腰揪起了小白貓,把它平舉著,繼續一圈、一圈、轉著、轉著……然後她猛地收住了腳步,愕然看著眼前的一群大男人。
他帶著人,正要去皇后那裡赴宴,路過帝宮,猛然想到了被他罰學規矩的小五,便進來瞧瞧,看她學了多少了。
沒想到,讓他看到了小妖偷進人間的這一幕。
「皇上。」她反應過來,連忙放下了小白貓,跪到他的面前。
「你在幹什麼?」慕容烈也反應過來,趕緊收回了目光,沉聲問道。
「回皇上的話,跳舞。」顏千夏趕緊回話。
「這是什麼舞?」慕容烈被她轉得頭都發暈了,疑惑地問道。
「回皇上的話,是我們家鄉的舞,叫情|人舞。」她抬起頭來,故意說了一句。
「你家鄉是哪裡,真是古里古怪,起來說話吧。」慕容烈擰了擰眉,抬步邁過了門檻,沉聲說道。
「皇上,奴婢的家鄉在……夏國的一個小村裡。」
「夏國還有這樣的小村?朕怎麼不知道。」他擰了眉,扭頭看她
「皇上也不可能盡知天下啊。」顏千夏跟在他的身後,輕輕地說了一句。瞧吧,兩個人女兒都有了,現在還要裝陌生人,真是彆扭。
「你這刁奴還真不怕死,今天的規矩學了?」他轉過頭來,惱火地斥責了一句。
「皇上,奴婢可以請您跳舞嗎?」顏千夏卻俏生生一笑,來拉他的手。
「大膽!」順福在一邊心肝都顫抖了,可是顏千夏卻從他眼底看到了興趣,她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錯,她賭他就是不會和她生氣。
「你請朕跳舞?」他轉過身來,一手輕掐住了她的小臉,想從她的雙眼裡看到端倪,這小丫頭不僅床上大膽,床下也大膽,「名花流的女子果然不容小覷,膽量大得讓朕都要佩服你了。」
「皇上上朝的時候,要為國事操勞,回到帝宮就是要放鬆的。」顏千夏拉住了他的手,俏皮地笑著,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另一手托著自己的小手。慕容烈拉下了臉色,要把手挪開,可是顏千夏立刻就按住了他的手,小聲說道:
「皇上,這樣可以冶頭疼的,相信奴婢。」
慕容烈的濃眉緊擰了一下,旋即慢慢鬆開,這幾回頭疼,都是她在這裡,他才能迅速從痛苦裡解脫出來。說不定這來自名花流的女子,真有點本事。
她一手搭上他的肩,一手輕搭在他的腰上,輕聲說道:
「這個歌呢,叫友誼地久天長,適合跳華爾滋,也就是慢三步,是一種非常優雅的舞步,是要男士帶著女士跳的,奴婢先教你基本舞步。」
「你教朕?」他擰擰眉,似是很不喜歡她這語氣。
「那皇上會?」顏千夏抬頭看他,嫵媚的大眼睛眨了眨,明明想做一臉無辜的表情,可是偏做出來就媚得不行。
「那就快點。」他不耐煩地說了一句,顏千夏輕輕笑起來,摟緊了他的腰。這樣摟著穿龍袍的古代男人跳華爾滋,真是……說不出的有趣。
「前進併合步,後退併合步。」她清脆地念著,拉著他前進,後退。可他那樣聰明的一個人,在這事上卻好笨,根本不知道這前進合步的意思,不時就踩到了她的小腳兒,疼得她哇哇尖叫。
「不是這樣,是這樣……」她鬆開他,示範了幾步,又回到他的面前,拉著他的手重來。
慕容烈錯了好幾回之後,面子上掛不住了,惱火地甩開她的手就要發脾氣,顏千夏連忙抱住了他的腰,小聲懇求道:
「皇上,您這樣英明神武的,很快就會了,堅持一會兒啊。」
「朕……」
「皇上,在那裡看她們跳那些扭來扭去的,一群巴望得到您寵愛的女人,有何樂趣呢?」顏千夏拉住了他的手,不肯讓他離開,慕容烈雙瞳裡的光芒驀地緊縮了一下,譏誚地問道:
「那你不想得到朕的寵愛了?」
「皇上若想寵,奴婢不爭也得得到,皇上若不寵,奴婢爭也爭不來。」顏千夏輕吸了口氣,抬頭迎著他的目光,輕聲說道:「奴婢只是想著,與其到皇后宮裡看著一群無聊的女人,不如就在這裡找找樂子。」
「你倒是真不無聊,順福,你來學!」慕容烈低斥一聲,甩開了她的手,命令順福來和顏千夏跳,「不許碰到她的手,也不許碰到腰。」
「啊?」順福愁眉苦臉地看了一眼慕容烈,跳舞這種事,實在離他遙遠啊!
慕容烈坐到了樹下的躺榻上,用眼神催促二人開始。顏千夏聳聳肩,只好開始教順福。
天可憐見的,順福真是一點文藝細胞都沒有,別說節奏了,連左右都分不清,不時撞到顏千夏的身上,兩個人撞得一起哇哇叫。
慕容烈在一邊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這果然比去皇后宮裡有趣,他的視線緊盯著顏千夏,暗自記住了她的步子和旋轉時用的技巧,看著看著,他就想到了顏千夏面具下的面孔,素淨,白皙,靈動的小臉兒。